第二百六十九章 猜疑的種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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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容誠沒去見雲清,主要是因為雲清不想見他。

  就這樣,過了小半個月,一日清晨,卻見院中擺滿了菊花。

  二丫立刻道:「是陛下派人送來的,說是將宮裡最好的菊花都送來了。」

  雲清記得自己的和容誠說過,她不喜歡菊花。

  不過也是,現在這個季節,除了菊花,找不出開的這般好看的。

  雲清拿了噴壺來,給花澆水的時候,二丫道:「大姐,您還和陛下置氣呢?」

  「我沒和他置氣。」

  「那您怎麼不見他?」二丫試圖勸雲清道:「其實,陛下也是有苦衷的。」

  「我當然知道他有苦衷,我就是,自己心裡靜不下來。」雲清只想給自己的孩子報仇,容誠有為難之處,不管便罷了,她做什麼容誠也要插手,她心中順不過這口氣來。

  通過小產這一件事,雲清想了許多,容誠是皇帝,後宮和前朝其實是相連的,他會因為做戲不得不去其他妃子的寢宮,上次自己落水,因為趙御史,沒有動慧嬪,如今又因為契丹族,沒有懲罰完顏羲。

  每一件事,容誠都有自己的苦衷,雲清知道他責任所在,也一直沒說什麼,可是將來還要忍到什麼時候?試問後宮哪個妃子不是出身不凡,雲清為此,還不好真的收拾誰,免得給容誠找麻煩。

  像是這樣的苦衷,他將來大概還會層出不窮,雲清想想,便是一陣倦意,她已經活了兩世了,折騰夠了。她喜歡容誠是真,不想在與人爭鬥了也是真。

  回過神來,雲清問二丫道:「對了,慧嬪怎麼樣了?」自己這段時日心中煩悶,倒是將她這個罪魁禍首給忘了!

  「還在冷宮裡關著呢,就那樣兒,得罪了你,現在日子定然好過不到哪裡去,陛下說,等著你去決定如何處置。」

  「走,去看看她吧!」

  這是雲清第一次來冷宮,一進入冷宮,仿佛連空氣,都變的蕭瑟了幾分。

  陰暗潮濕的宮牆,破敗的房屋,隱約聽得見幾聲女人的哭泣哀嚎聲。引路的小太監道:「這冷宮裡住著不少前朝的妃子,陛下後宮被打入此處的,就慧嬪一人。」

  說話間,雲清便來到了慧嬪現如今的住處,院內雜草重生,雲清剛到門口,便聽到裡面傳出慧嬪憤怒的聲音:「這送的都是些什麼飯菜!餵豬的麼?!!」

  隨後,是冷宮宮人們不屑的聲音:「愛吃不吃!您還以為自己是慧嬪呢?來到這裡,餓不死就不錯了!要不是陛下有命,讓咱們留你一命,你連這些吃的都沒有!哪裡還輪得到你在這兒挑三揀四?!」

  慧嬪大怒道:「好你個狗奴才!我在怎麼說,還是趙御史的女兒!你敢這麼對我,等我出去以後,定饒不了你!!」

  「呵呵,您快醒醒吧,入了宮,得罪了陛下,您母家可管不了您!進到這裡還想出去?您想的倒是美!!」

  慧嬪被氣的面色鐵青,胸口不斷的起伏著。

  都說虎落平陽被犬欺,看來此話不假,如今她一朝失勢,就連冷宮的奴才,都敢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了!

  吱呀……

  就在慧嬪和這奴婢僵持不下的時候,門開了。

  雲清帶著二丫和兩個小太監走了進來。方才還在慧嬪面前耀武揚威的奴才立刻換了一副諂媚的笑:「雲妃娘娘怎麼來了,這冷宮哪裡是您來的地方啊。」

  「本宮來看看慧嬪。」

  慧嬪眼中閃過一絲慌張,這雲清哪裡是看她的,分明是來找她秋後算帳了!

  慧嬪在雲清面前,再也硬氣不起來了,手心裡出了薄薄一層汗,主動解釋道:「雲妃娘娘,你孩子的事真的和嬪妾沒關係,嬪妾發誓。」

  雲清冷笑著看著慧嬪,慧嬪當她是傻子不成?「慧嬪啊,你大可不必解釋,無論本宮的孩子是不是你害死的,本宮看你不順眼很久了,你以為你落到這一步,本宮會放過你麼?」

  雲清實在懶得聽她廢話太多,這麼說果然封住了慧嬪的口。

  慧嬪得知無論如何雲清也不會放過自己的時候,也不再繼續認慫了:「雲妃!你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靠些狐媚手段勾引了陛下去!這冷宮的人當年不知有多少似你這般受寵,你再囂張得意也是一時的!在這裡我可聽說了,沒有母家做後台的,沒幾個能笑著走到最後的!」

  「本宮能走到哪一步,慧嬪怕是沒機會看到了。」

  慧嬪聞言,驚恐的瞪大了眼:「你,你要做什麼?!」

  「慧嬪,你該不會以為,本宮今日是來找你敘舊的吧?原本準備下手輕一些的,可惜,你方才那番話說的本宮心裡不痛快極了!」雲清說罷,對著那個小太監道:「本宮前幾日看了一本書,很是有趣,講給慧嬪妹妹聽聽,裡面有寫將人做成人彘的步驟,先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用喑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破壞聲帶,使其不能言語,然後扔到茅廁里,有的還要割去鼻子,然後一根根拔掉……」

  「住口!住口!!」慧嬪聞言,一陣腿腳發軟,癱倒在地。

  「雲,雲妃,你不會這麼做的對不對?」

  若真如雲清所說,這是人能承受的酷刑麼?雲清平日裡看起來沒什麼危害性,就是偶爾收拾她一頓,並沒有什麼特別厲害之處,怎麼會又這麼狠的心腸呢?

  雲清冷笑道:「本宮平日裡不收拾你,是不想給陛下惹麻煩,你還真將本宮當成什麼好人了不成?」說罷,對身後太監們用了個眼色。

  太監們已經將做人彘用的東西都帶來了,慧嬪受刑的時候,雲清沒看,想想那個場面雲清便覺得反胃極了。

  走出冷宮,仿佛外面的陽光都耀眼了幾分,身後依稀傳出慧嬪的慘叫聲,一旁的二丫聽著,都覺得害怕極了。

  當晚,容誠不管雲清是否同意,還是來了。

  「清兒,朕聽聞你今日去冷宮,將慧嬪做成了人彘?」

  「是,你不是說過讓我自己處罰麼?難不成,陛下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這說哪的話,朕已經說過,將她交給你來處置,怎麼做是你的事。」

  雲清不答話了,容誠見雲清似乎沒有表現出排斥自己的情緒,往她身旁坐了坐道:「那女人興風作浪,落得這種下場也活該,不提她了,你心中,還生氣麼?」

  「臣妾生氣有用麼?」

  容誠伸手握住了雲清的手,雲清感覺到他手心微濕。

  是因為緊張麼……

  容誠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你在給朕些時間……」

  「罷了!」雲清抽回了手,到底還是心軟了,道:「今晚跪搓衣板!!勉為其難的原諒你了!」

  容誠如獲大赦,鬆了口氣,立刻道:「元七,去準備個搓衣板來!」

  「你……你還真跪啊?」

  「娘子大人有命,不敢不跪!」

  元七屁顛屁顛的拿了個搓衣板來,容誠隱約覺得,這小太監似乎有些興奮,元七雙眼放光的準備看英明神武的陛下跪搓衣板,卻被容誠趕走了,冷冷的警告道:「元七,不許往臥房偷看!!」

  吃過飯後,容誠一撩衣擺,身姿筆挺的跪到了搓衣板上。

  雲清在床邊不解的看著他:「讓你跪你就跪,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虧你還是一國之君呢!」

  「家有悍妻,一國之君也沒辦法啊!」

  雲清橫眉立目:「你說什麼?!」

  「錯了。」

  容誠現在可是什麼事都順著雲清,雲清卻看不下去了,將他從搓衣板上拉了起來道:「疼不疼啊,別跪了!」

  容誠淡淡一笑:「多謝娘子大恩大德放我一馬。」

  無論雲清心中如何想的,明面上二人總算和好了。

  當晚,容誠終於是留在了雲容宮,擁著雲清,躺在被子裡說話。

  「清兒,契丹已經派兵相助了。」

  「嗯。」

  「過幾日,朕準備封你為後。」

  雲清愣了下:「以後再說吧,現在契丹族幫你那麼大忙,你這時候立我為後,難免遭人非議。」

  容誠沒答話,雲清愣了下,轉過頭去,卻發現容誠已經睡著了。

  雲清知道,自己這個孩子掉了,容誠的難過不比自己少,只是嘴上不說罷了,畢竟他身為男子,總不好像女子一般,難過抹眼淚的,這些日子,自己還一直不理他,想來他這些日子也沒怎麼睡好過。

  雲清嘆了口氣,伸手摟住容誠,沉沉的睡著了。

  翌日,二人在雲容宮用早膳時,雲清在心裡斟酌再三,還是開了口道:「容誠,這次對抗吐蕃,將領選好了麼?」

  「嗯,朕選的是新上任的兵部侍郎,昔日也是上過戰場帶過幾隊兵的。」

  雲清鬆了口氣,還好不是獨孤翊。

  容誠見她神色有異,蹙眉道:「愛妃會不會覺得,朕安排個新人不合理?你覺得,獨孤將軍呢?」

  這話里並沒有半分試探的意思,完全是商量著,容誠對雲清選擇了百分百的信任,便不會起疑,可是雲清接下來的話,觸動了他某根敏感的神經。

  「別讓獨孤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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