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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卻不想,身後的薄延頓了頓,突然說道:“報告教官,我的思想根源沒有任何問題!”

  許朝陽看著嚴教官低沉的臉色,冒了一身冷汗,對荊遲道:“這傢伙,認個錯不就完了嗎,剛什麼剛,跟嚴教官較勁,能有他好果子吃?”

  荊遲抱著手肘倚靠在路邊,淡淡道:“肯乖乖認錯,就不是你薄爺了。”

  嚴教官重新走回來,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軍人的血,只能為國家而流。這樣不管不顧任性妄為,你的所作所為,根本配不上你這一身軍裝!”

  薄延的眉宇間,擰著一股子執拗的勁兒:“配不上又怎樣。”

  “你說什麼?”

  他望著嚴教官,嗓音低沉干啞:“我不會像他們一樣,我的血,永遠只為我愛的人而流,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家人的身邊!”

  聽到他的這一席話,嚴教官心臟顫慄著,薄延的父親是他的同學,也是戰友。當初葬禮上,那個孩子穿著孝服站在靈堂前,看著殷紅國旗裹身的父母遺體,他沒有哭,那絕望如死木的眼神,一如此刻十多年後,站在他面前的少年。

  他走過來,伸手揪住了薄延的衣領,他想說你的父母是為國犧牲,光榮而壯烈。

  可是此刻面對薄延那黑沉沉的眼眸,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怎麼能殘忍地告訴一個孩子,你的父母是為了家國大義拋棄你,你要理解他們。

  十年前的葬禮上,他無法講出這樣的話,如今依舊不能。

  “強詞奪理。”嚴教官只能憋出這四個字,氣悶地說:“做錯事你反而還有道理了,不過追個女孩子,跟我扯到什麼流血犧牲!我告訴你薄延,要是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這次暑期拉練,你就不要去了,呆在家裡反省!”

  嚴教官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許朝陽和荊遲連忙跑過來。

  “能把閻王教官氣成這個熊樣,薄延你他媽真是個人才。”許朝陽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薄延翻了個白眼,正欲轉身離開,卻又見嚴教官氣呼呼地返回來。

  “臭小子,這就想走,沒那麼容易!”

  **

  午後日頭正毒,今汐將晾曬在陽台邊的迷彩外套收了下來,外套被她洗得乾乾淨淨,被太陽曬過,質感稍稍有些硬,散發著陽光的味道。

  她將衣服平攤在床上,一點點地捋開。

  男孩的衣服寬而長,平平整整地展開幾乎占了她半張小床,她學著薄延疊衣服的樣子,將這件軍裝一絲不苟地疊好。

  雖然沒有疊成豆腐塊的手藝,不過好歹規規矩矩的。

  虛掩的房門外傳來敲門聲。

  “請進。”

  荊遲走了進來,對上鋪的今汐微笑說:“我來取薄延的衣服,這幾天他都沒換洗了,一件衣服穿到底,每天身上都是濕漉漉的。”

  今汐沒好氣地哼了聲:“我的絲巾他就不預備還我了?”

  “他每天晚上都用那絲巾捂著臉睡覺,別提多噁心了,就那樣,你還敢要回來啊?”

  今汐:……

  惹不起,不要了!

  她將疊好的軍裝外套遞給了荊遲:“喏,給他吧,就說我扔垃圾桶里,讓你撿回來的。”

  “明白。”荊遲笑了笑,準備離開的時候,似又想起了什麼,對今汐道:“今天薄延跟教官頂嘴,讓教官訓斥了。”

  今汐連忙問:“為什麼?”

  荊遲見她有興趣,便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說道:“也不是大事,野外拉練算入結業考核,如果不去,便沒有成績,大不了延期畢業,對你薄爺來說算不了什麼,你也太別擔心哈。”

  “他現在在哪裡?”

  荊遲撓撓頭:“我們那閻王教官事後一琢磨,還不解氣,正罰他曬太陽呢,飯都沒吃,你說說,這日頭這麼毒,擱那兒站著暴曬呢,要我說,都是這倔脾氣自找的,你千萬別去心疼他,不然他一準兒又蹬鼻子上臉。”

  “我才不心疼呢!”今汐嘴硬:“他就該漲點教訓,愛誰誰,我就不管他。”

  荊遲一走,今汐火急火燎跳下床,穿上衣服一陣風似的跑出了門。

  第49章 初吻

  七月初,炎炎烈日。

  薄延直挺挺地站在塑膠操場上,手臂緊緊地貼在身側,英挺的眉宇緊蹙,漆黑的視線平視前方,表情嚴峻。

  珠子似的汗珠順著他側臉落下來,胸襟被汗水潤得濕漉漉,暈出明顯的一片深色。

  綠蔭樹下,嚴教官抱著手臂看著他,拉長了調子道:“什麼時候打報告認錯,什麼時候走。”

  薄延勁腰挺直,一言不發。

  “桀驁不馴是吧,沒人治得了你是吧,那就給我曬!”

  他還就不信,今天收拾不了這硬骨頭了。

  今汐撐著小陽傘,偷摸摸躲在樹後面,望著操場上暴曬的薄延。

  他迎著日頭,緊蹙著眉,狹長的一雙丹鳳眼都眯成了條線,深紅的嘴唇乾燥起皮。

  嚴教官偏頭望見了樹下的今汐,隨口問道:“同學,你看什麼。”

  “啊。”

  今汐一門心思全在薄延身上,竟然沒注意到身邊的嚴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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