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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個不眠夜,等到太陽升起,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田宇在醫院醒來,記不得八個月來的所有事情。自然也包括他曾經知道的那個人,那個名字—大安。警方也拿他沒辦法,找他談了幾次無果只好暫時放下了這個案子。

  距離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已近過去了三天。三天裡發生的事並不多。蘇念並沒有在杜英輝那裡等到蘇御安,緊跟著蘇御信也沒了消息。白頡說不用擔心御信,御安的選擇讓他成熟了很多,這種時候御信一定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尋找御安,需要幫忙的時候這小子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死要面子活受罪,肯定會聯繫他們。於是,所有的人繼續大街小巷尋找蘇御安的下落。田宇在三天後也出了院,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他恍惚了一下。詢問身邊喋喋不休的女友,“我說過你很煩嗎?”

  女友愣愣地看著他,“你怎麼了?”

  “我們該分手了。”

  過了新年之後就是立春,冬末春初的溫度還是很冷的。可今日不知怎麼了,溫度忽然拔高,好像跳過了春季直接進入了夏天。羅小萌一大早天沒亮就跑出來找人,身上還穿著厚厚的毛衫,這會兒蹲在馬路邊上吐著舌頭,活像一隻賣萌的布偶貓。跟隨她的兩個羅家幫手幾次勸說這位年輕的當家注意形象,別蹲馬路邊上捯氣兒,太有損羅家的形象了!羅小萌吐著舌頭,含糊地說:“我熱。”

  “冷熱增減衣物,沒看過誰天熱跟狗一樣吐舌頭的!”羅家大叔語重心長地說。旁邊的兄弟晚了一步,沒及時捂住他的嘴,氣的直埋怨,“你別給她提醒兒啊!”

  倆人難以置信地看著羅小萌。這丫頭真的毫不猶豫地脫掉了外面的厚毛衣,只穿著裡面淡粉色吊帶打底衫!他媽的丟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我的小姑奶奶啊!叔兒求你行不行?快穿上!”

  “不要。”

  “當家的,您現在是當家的!快穿上!”

  “不!我是個尊重季節感的好菇涼。”

  媽的,裝個毛的羞澀!看著羅小萌故作嬌羞狀,倆叔想起這丫頭小時候在家裡就特別喜歡裸奔的往事!坑爹的孩子求你別丟臉,倆叔重複著半是強迫半是哀求的話,使勁把毛衫往羅小萌腦袋上套。羅小萌忽然抓住毛衫起身就跑,倆叔苦逼地在後面追。大白天的,其影響力可想而知。

  羅小萌撒丫子跑的飛快,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鑽進哪個小胡同了。她麻利地把厚毛衣塞進一個臭烘烘的垃圾桶,算是齊活!正要轉身離開,忽見胡同深處有幾個乞丐正在吵架。羅小萌是個好戲兒的,磨磨蹭蹭躲在一邊看熱鬧。看了小一會兒,就發現那是單方面的威脅。三個站著的乞丐威脅被他們堵在牆角縮成一團的乞丐,要求他馬上離開他們的地盤。

  不止D市是這樣,每座城市都有鮮明對比。形形色色的人。有錢的、沒錢的、平庸的、不凡的、他們生活在這裡,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或喜或悲,總會有些事情讓人們欣慰於生活真好,活著真好。而有些人一直生活在社會最低層,他們沒有家,沒有錢,甚至沒有一身像樣的衣服。白天遊蕩在大街小巷乞討,遭受到白眼也毫不在乎。還有的會守在飯店門口,只等著裡面倒出些剩飯剩菜。即便是這樣的人群也有些地域觀念,“我的地盤我做主”的地域觀念導致時不時會發生一些鬥毆事件。

  羅小萌明白這個道理,從小就明白。她唉聲嘆息地走出胡同,順便抒發一下心中所想,“丐幫淪落到如此地步,真是令人扼腕啊。”

  胡同里的三兩個丐幫弟子指著角落裡比他們還髒兮兮的“同行”說:“馬上滾,這是我們的地盤!”

  捲縮在陰影里,髒污不堪的新來戶默不作聲,壓根不去理會那三個人的挑釁。只是,這青天白日的小胡同里忽然掛起一陣涼颼颼是風,陰冷進了骨子裡。三個乞丐莫名的感覺到一陣恐懼,相互看了看,很沒種的丟下幾句威脅的話,匆匆跑了。天上的太陽被一片雲遮住,胡同里頓時暗了下來。一個透明的東西飄在最潮濕陰暗的地方,緊緊貼著乞丐的背脊。乞丐馬上抓住它塞進懷裡,閉著眼睛低聲說:“好好待著,大白天的跑出來幹嘛?”

  “御信,你還要等多久?”建軍縮在蘇御安懷裡,感覺舒服了很多,“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再等四天。”蘇御安已經習慣了乞丐身份,以前那點輕微潔癖徹底改了過來。他往散發著餿味兒的棉被裡蹭了蹭,說:“正午的陽氣能消耗鬼王意識的法力,至少需要七天時間。不然,我哪敢帶著它去找人幫忙。你們乖點,別出來。”

  好吧,御安的決定就是對的!建軍毫不懷疑這一點。但是為了消耗鬼王意識的元氣就要當乞丐嗎?

  “因為不少人都在找我。”像是聽見了建軍心裡的念叨,蘇御安索性實話實說,“不止我爸和御信他們,還有警方的人和我爸組織那些人。你們覺得他們會想到我扮成乞丐嗎?”

  打死也不會!

  這幾日市中心步行街口總會有人看到這樣一個乞丐。很年輕,髒兮兮,因為太髒的原因甚至沒辦法看清他的五官。這個乞丐既不乞討,也不會翻找垃圾,平時就窩在陽光最足的地方睡懶覺。他全部的家當只有一個已經看不出本來樣子的背包,背包癟癟的,裡面不知道裝了什麼。太陽落山,乞丐就回到胡同的角落裡,摟著背包繼續睡覺。曾經有好心人路過他身邊放下一些零錢,他既不伸手去拿,也不拒絕。幾天下來,在路邊擺攤賣茶葉蛋的大娘好心的給他兩個茶葉蛋,乞丐不開口,只是鄭重地點點頭表示謝意。大娘可憐這孩子,總想幫他找點活兒干,就跟隔壁的隔壁開煙店的大叔商量,你家缺打更的麼?

  最後,大叔被大娘嘮叨煩了,決定以每晚十塊錢的薪水僱傭乞丐。大娘樂滋滋地跑去找乞丐。乞丐卻不見了,在他睡覺的地方有一把零錢,大娘拿在手裡數數,剛好是三天的茶葉蛋錢。

  大娘收了攤往別處走。天氣漸暖,隔壁街陸陸續續冒出很多練攤的業主,每到這個季節夜市就會逐漸繁華起來。大娘在夜市繼續賣茶蛋,一直賣到晚上快十二點,夜市散了才往家走。雖然那些賣衣服的攤主都撤了,但是香氣四溢的小吃攤位才剛到火紅的時候。這條街要熱鬧到早上四五點鐘才會消停下來,說是不夜街也毫不為過。大娘穿過小吃街,就看見了自家樓門口。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忽見眼前一閃而過的身影特別熟悉,大娘揉揉眼睛,直說自己老了,記性和眼神都不中用了啊。

  蘇御安站在幾乎完全黑暗的角落裡看著大娘走進那個樓口這才放下心來。他不想被人看到,遇到大娘還是巧合,但還是不想被拉住噓寒問暖。不是他心冷,而是現在的自己太危險,沾上邊兒都沒好事。解決了一個小小的麻煩,蘇御安低著頭走進熱鬧的小吃街。沒人會注意一個邋裡邋遢的乞丐,只要這個乞丐沒有衝撞了客人,沒有給老闆帶來晦氣,所有人都當他是個透明的。蘇御安就這樣一路低頭走到小吃街的中間,他面對的是兩家食攤,中間只隔了一米左右的距離。兩個小吃攤的客人都很多,吵鬧異常。他繼續低著頭朝著攤位走去。一個正找地方放水的男人走路不小心,眼看著就要撞到乞丐!就在他準備開口罵人的時候,忽覺眼前一花,前一秒還在眼前的乞丐沒了,手臂傳來一陣溫暖,身子居然也不打晃了。男人詫異地回頭,只見乞丐單手扶著自己,髒污的臉上只有那雙眼睛勉強能看到。乞丐放了手,默不作聲繼續往裡走。那股子臭餿兒飄過,驅散了男人因為一雙漂亮卻又淡漠的眼睛而驚訝不已的心情。男人喝多了,看到乞丐走進小吃攤後面做菜的地方,皺皺眉一臉的厭惡。他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告訴老闆把乞丐趕遠一點,別影響老子的食慾。男人剛張開嘴,前面的乞丐微微動了手指,男人的聲音噎在喉嚨里死活發不出來。男人驚恐地看著乞丐,乞丐消瘦的的身影閃了閃,憑空消失。男人這才能順暢發出一點聲音。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四下尋找。半響過後,他摸摸自己的額頭,一片冷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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