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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幹什麼?”蘇御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跟他交談,“或者說你想要什麼?”

  “周遠”笑了,那雙陰森森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說:“不必這麼緊張,今晚我不會要什麼。分別的久了,只是想來看看。”

  “看我哥?”

  “也看你。”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手稍微鬆了松。蘇御安劇烈地咳嗽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身上的力氣一下子湧上來,蘇御安狠狠地掙開束縛,回身揮起拳頭。蘇御信嚇的頭髮都要白了,衝過去抓住蘇御安,急忙摟進懷裡,眨眼間的功夫跳開幾步。遠離“周遠”。

  “周遠”面帶微笑,分辨不清喜怒。他看著蘇家兄弟緊緊抱在一起的模樣,看著他們對自己虎視眈眈。他忽然又特別無奈地搖搖頭,說:“不要以為認識的人都可以相信,不認識的人就值得懷疑。白頡與蘇念步步為營,想盡辦法不讓我們見面,害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什麼意思?”相比蘇御安的氣憤和緊張,蘇御信稍微冷靜一些。他想試探試探,這個玩意兒到底圖個什麼?

  “周遠”繼續搖著頭,絲毫不把兄弟對他的敵意放在眼裡。他甚至敢在這時候散步似地來回踱步,甚至敢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夜色。他口氣平淡地說:“你們不是拿到那隻鋼筆了麼。那是鑰匙,也是契約之筆。”

  “契約?什麼契約?”蘇御信摟著哥哥,生怕這人忍不住衝過去。可一聽關於爸爸鋼筆的事,也不由得緊著追問。

  那個附身在周遠身上的東西,似乎有些為難。它看了看瞪大雙眼的蘇御安,沉沉地嘆了口氣,說:“你的出生就註定是個悲劇。當年,你父親簽下一紙契約把你買了,那支筆就是找到契約的唯一線索。”

  “我父親?”蘇御安的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是白頡。然而,事實卻非如此。它說:“是你的生父,不是白頡。但是白頡也打著同樣的注意。搐氣袋已經落在白頡手裡,你們慢了一步。”

  “慢著。”蘇御安越聽越糊塗,越聽越納悶。但不可否認,他也懷疑過白頡,“把話說清楚。白頡是我的第二個領養人,我們家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聞言,“周遠”哈哈大笑起來,側著臉瞥著蘇御安,說:“你這個傻孩子啊。你為何不想想,你非孤兒,當時在醫院被人發現後只要調查戶籍檔案馬上可以確定你的身份。為什麼沒人這麼做?為什麼有人可以瞞天過海篡改你的檔案資料?你以為第一個收養你的人是老教授?那老頭就是白頡的一名下屬,真正養你的人是白頡。”它伸出兩根手指,“兩年。白頡需要兩年的空白期讓所有人以為你跟他沒有關係。兩年後,收養你的老頭怎麼死的,你最好調查清楚。還要想想,怎麼會那麼巧老教授臨死前把你託付給白頡?”

  “閉嘴!”蘇御安大吼一聲,拒絕接受面前這個人暗示他的真相,“白頡雖然不是我親生父親,但是他撫養了我十六年,你可以威脅我,罵我,你他媽的再敢誹謗他我跟你拼命。”

  “就憑你?”附在周遠身上的那個東西不屑地冷笑一聲,“就算你們兄弟倆也不是我的對手。好了,放鬆一點。”它輕鬆地說。

  從周遠那張臉上表現出來的神情就像是一位相識已久的老朋友。他苦笑著對兄弟倆說,“上一輩人做的惡果都在你身上,你就是他們償還罪孽的祭品。蘇御安,你們知道的太少了,不,應該說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憑什麼信你?”蘇御信偷偷握住哥哥的手,示意他不要衝動,“不管怎麼看,你的話都沒有半點證據,不可信。”

  “我沒想過要你們相信。”它說,“我變成今天這個鬼樣子都是拜你蘇家長輩所賜,拜白頡所賜!我就是要讓他們的計劃一敗塗地!”

  從“它”進來到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但蘇御信看得出,“它”對蘇家長輩恨之入骨。在懷疑之餘,他更擔心的是“它”說的契約。想要繼續追問,“它”突然說:“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考慮。”

  “考慮什麼?”蘇御安問道。

  “跟我走。從你們兄弟相遇那一刻起,停了十八年的齒輪已經重新轉動,你說我是報仇也好,為了一己私慾也好這都可以。我做事從不需要理由。如果你們想知道十八年前的真相,就跟我走。”

  第97章

  如果說對白頡的種種懷疑讓蘇御安覺得忐忑,附在周遠身上的這個“東西”讓他感到厭惡。他就討厭神神秘秘說話不清楚,含含糊糊故弄玄虛的人!蘇御安冷靜了很多,他扯開弟弟摟在肚子上的手,朝著“周遠”上前幾步。

  徑直走過“周遠”的身邊,目不斜視地到門口把門打開,轉回身,說:“慢走不送。”

  如此緊張的時刻蘇御信被他哥搞的險些笑出來,“周遠”愣了愣,似乎完全沒有料到蘇御安會是這麼個態度。一時間,客廳里的氣氛變得古怪起來。須臾,“周遠”在兄弟倆的身上打量了一個來回,最後還真朝著門口走了。蘇御安橫上一步,攔住“它”的去路,冷著臉說:“把周遠留下。”

  “它”的眼神黯淡了些,繼而抬起手輕輕拍打了一下蘇御安的肩膀,不知道在嘴裡嘀咕了一句什麼話。下一秒,周遠忽然閉上了眼睛,整個人昏倒在蘇御安的懷裡。蘇御信急忙跑過去,幫著把周遠放在沙發上,蘇御安謹慎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確定“它”真的走了,才把門關好。

  “那玩意臨走前說什麼了?”蘇御信忙著讓周遠甦醒過來,還惦記著方才那個東西在哥哥耳邊到底說了什麼。

  蘇御安的心情很糟糕,他說:“沒聽清。反正不是什麼好話。”他忽然想起,“御信,你怎麼知道它附身在周遠身上?”

  “涼姨提醒我的。她根本沒過來,一直在家裡。”言罷,蘇御信停下手中的動作,把涼姨的話轉述一遍。最後,他問蘇御安對此有何看法。是白頡跟老頭子真有太多事瞞著他們,還是那東西挑撥離間。蘇御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想。那東西來得太突然,整件事來的太突然,他難以在短時間內思索個清楚。況且,那東西說的事有頭無尾,跳躍性太大,他無從想起,越想心裡越亂,索性不去琢磨了,先把周遠弄明白。

  蘇御信看著哥哥沉重的臉色也不忍心追問,他想起那東西的話:停止了十八年的齒輪已經重新轉動。難道說,十八年前的事只是一個開始?

  十八年前的一場大火徹底改變了兄弟倆的命運,也改變了白頡和蘇念的命運。當齒輪再度運轉的時候,這四個人又回到當初那條軌跡上。只是,白頡沒想到會來了這麼快,這麼迅猛!他站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中間,被路燈籠罩一身淺灰色的衣著,臉上沒了往日的微笑,面沉如水地看著前方緩緩而來的老人。老人滿頭白髮,昂著頭,挺著腰,若無其事地駐足在白頡面前。彼此之間相隔了五米,冷眼看著對方。白頡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起來,一滴冷汗順著光滑的額頭滴落。老人忽然笑了,笑的似乎看了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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