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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曉曉,你在不在裡面?”他能感覺到周曉曉還活著。不僅如此,那個詭異的草鬼婆和哥哥的三魂也在裡面。不等他的話音落地,房門忽然打開,周曉曉猛地撲進他懷裡,渾身發抖。蘇御信摟緊了懷裡的女孩,瞠目結舌地看著房間裡那張——人皮。

  情急之下,一把推開周曉曉,抽出口袋裡的符篆,對準了草鬼婆的人皮,大喝:“太陰幽冥,速現光明,定乾雷霆,太上有令!”那符篆如離弦之箭,直接打在了人皮上!只聽一聲尖利的嘶吼,人皮扭曲著被衝擊到牆面上。

  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這麼疼過。被困在草鬼婆魂魄中的蘇御安被蘇御信的符咒波及,痛苦不堪。甚至連僅存的一點神智都快被打散。意識愈發的薄弱起來,恍恍惚惚之餘連視線都模糊了。眼前的景象扭曲變形,站在對面的人似乎變成了兩個!其中一個是……御信。那另一個……該死的,不准傷害御信!

  蘇御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殺過去的,他揪住那個企圖舉手攻擊御信的傢伙狠狠地勒住脖子,使勁的勒,勒死、勒死、只要勒死了,御信就安全了!他甚至能感覺到被他勒住的傢伙已經開始苟延殘喘,不由得興奮異常!

  他辛辛苦苦才找到的弟弟,怎麼可能讓其他可疑的傢伙殺死,只要這些混蛋都死光了,御信就可以永遠跟自己呆在一起!快死,快點死!他這樣叫嚷著,全然不知究竟嚷了些什麼。忽然,從身旁打過來的力道直接擊中了他的肩膀,一眼看過去,模模糊糊的人影正朝著自己舞動手臂。他的腦子滯了一下,隨即甩開了勒住的傢伙,看著對面新的敵人。

  這個人也想傷害御信,所以,必須殺掉。對,所有想要傷害他們兄弟的人都該死!蘇御安別的察覺不到,唯獨必須保護弟弟,保護僅有兩個人的家的信念,伴著一股憤怒占據了他所有的心智。新的敵人殺將過來,對著他扔出攻擊的武器,蘇御安急忙閃躲到一邊。他覺得身體很輕盈,從沒有過的輕盈靈便,跳起來在空中停滯的時間都延長了。…蘇御安真的跳了起來,甚至可以在半空中任意改變角度,在對手急忙後退之際一路緊逼,逼到牆角,狠狠地掐住對方的脖子!

  手裡的感覺很奇怪,溫溫的跳動著。蘇御安咬牙切齒地問:“為什麼要殺御信?”對方喊了什麼他完全沒聽清,嗚嗚呼呼的實在不像人話,“看來你是沒有說話的必要了。”不知道是怎麼做到將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拳頭上的。蘇御安感覺到這股力量的同時,他的心也跟著鼓譟起來。想要見血,見到敵人的血!

  紅色的漫霧仿佛在一個都是灰色的世界裡劃開一道彩虹,那麼亮麗,那麼炫美。蘇御安痴痴地看著敵人的血在眼前噴灑出來,他——笑了。

  “哥……”被重重打傷了肩膀,蘇御信一口血噴出去,卻仍捨不得傷害蘇御安一絲一毫,“醒,醒醒,哥……是我,御,御信。”

  他又在嗡嗡嗚嗚的說什麼?討饒嗎?蘇御安冷笑一聲,只告訴他,錯就錯在對御信有歹念!

  “哥!你說,說什麼?”

  “算了,反正我也聽不懂你的話。”蘇御安不想再耗下去。必須儘快殺了這人,好出去找御信。剛才御信明明就在屋子裡的,怎麼一轉眼不見了?心裡惦記著御信的安危,蘇御安再次舉起手。

  不能再打了,再打你老弟就真的掛了!蘇御信在情急之下,只好反擊!雙手按住蘇御安的肩膀,上前一步,捧著那張已經變了摸樣的臉,對準額頭狠狠地親了過去!於是,房間裡陰寒的氣焰仿佛被凍結,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殺意也似失了準頭。

  帶著一點鮮血的嘴唇印在額頭上,攪合著清涼的涓流緩緩滲透了皮膚,一直流進了腦子裡。意識隨之清明了起來,視線也漸漸的變得清晰。蘇御安愕然地揣摩著這個額頭上的吻,熟悉的就在前幾個小時剛剛體味過一次。他不敢自問——究竟打了誰?

  “紂絕紂絕標帝晨,諒事構重阿,炎如霄中煙,恬照吞青阿,連宛亦敷魔,六天橫北道,此是鬼神家。急急如律令。”誦了安魂咒,蘇御信依靠在牆上,勉強地對著蘇御安笑笑,“哥,你驚悚了。”

  驚恐地看著弟弟的強顏歡笑,蘇御安不願面對的現實還是赤裸裸地展現在面前!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意識到是自己傷了御信的同時,不禁懷疑,剛剛勒住的會是誰?僵硬的脖子生了鏽似地吱嘎吱嘎,緩緩轉過頭……

  “別看!”蘇御信也不怕變了摸樣的蘇御安,緊忙把住他的腦袋,“別看。等我處理完了你……”蘇御安使勁拍開了他的手,他知道阻止不了,知道無法挽回。悲傷地低下頭。幾秒鐘後,聽見哥哥撕心裂肺的吼叫。

  他殺了周曉曉,活生生的勒死了那個女孩!是他幹的,是他親手勒住周曉曉的脖子,殺了她!

  忽然暴走的蘇御安讓蘇御信根本抓不住。這時候,聞聲趕來的丁香等人一見裡面的情形都失聲尖叫起來。其中一個女警甚至把槍口對準了蘇御安。蘇御信叫喊一聲:“都出去!”

  丁香受不了這麼恐怖的打擊,直接昏厥在女警的懷裡。兩個女警只好先帶著她回臥室。這邊的蘇御信緊緊摟著完全失去理智的哥哥,一口一個“不是你的錯。”一聲一句“別這樣嚇我。”懷裡的人力氣大的難以控制,蘇御信又怕傷了他,只能緊緊地抱著。就在這個騎虎難下的關口,蘇御信忽覺被傷口一陣劇痛,猛地回頭,看到的是一直昏厥的柳欣竟然起了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身後。

  黑色的眼珠子翻了上去,只留下一雙白慘慘的眼白,直勾勾地對著蘇御信。死人的臉色,鬼魅的笑,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暗啞聲。被月光這麼一照,青噓噓,陰森森!蘇御信暗道一聲:糟糕!只見柳欣的脖子上趴著一隻黑色的蟲子,蟲子的爪已經插到了皮肉里,正在死命的往裡鑽。蘇御信只好騰出一隻手來,抓住那蟲子狠狠地一扯!帶著柳欣脖子上的一塊皮,一同扯了下來,繼而再補上一腳,把柳欣踢倒在地。然而,他懷裡的人也掙脫了開來,直衝房門外面跑去。

  “哥,回來!”他急著去抓人,卻被柳欣死死抱住大腿,“哥,別跑,快回來!” 被柳欣困住的蘇御信急的快要發飆,眼睜睜地看著哥哥跑到了門口。突然,一根棒子呼嘯而來,正正噹噹打在蘇御安的腦門上。蘇御安搖晃了兩下,噗通一聲昏倒在地。蘇御信一時間還無法理解那根棒子是怎麼來的,當他看到氣喘吁吁,一身髒污的白頡走進來時,慶幸多於疑惑。掏出口袋裡的符篆先解決了柳欣,這才得空跑過去,把哥哥抱在懷裡。

  不管白頡為什麼忽然出現,至少他幫了大忙。蘇御信低頭看著哥哥,一時無語。白頡顯然也是氣悶交加,低聲抱怨:“混蛋,死追著我就是這個結果。”言罷,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顯然是累掉了半條命。他皺著眉,看了看:“御安,走舍了?”

  蘇御信點點頭。本以為是草鬼婆走舍,誰會想到是哥哥的三魂走了草鬼婆人皮的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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