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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行一小時,開車二十分鐘。”

  “快跑呢?”

  “那要看是誰來跑?”

  “就先說說我吧。”

  齊俊陽單手撐著下顎,瞥了眼莊卓逸的身材,說:“你需要四十分鐘。”

  “你怎麼知道的?”

  看他睜大了眼睛望過來,似有不肯放棄的意思。齊俊陽怕麻煩,直言不諱:“你的爆發力不錯,但沒有持久力。你最多只能跑二十分鐘,剩下的十分鐘是叫計程車趕到這裡的時間。”

  一點沒錯啊。莊卓逸非常滿意他的分析,只不過他的起點錯了。換做是自己從一開始就會開車,才不會傻乎乎地跑來跑去。

  那麼……

  莊卓逸笑問:“你呢?如果是你跑,你會用多少時間?”

  這個問題,直到車子停在五號沙灘的堤壩上,莊卓逸也沒有得到回答。

  發現屍體的地方距離堤壩至少有三百米左右的距離,堤壩垂直下去的是平面的高牆,足有六米左右。莊卓逸看著遠處的台階,似乎覺得走過去下到沙灘實在浪費時間。但是跳下去,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俊陽啊,我想下去,可有什麼妙計?”莊卓逸打趣著說。

  海風徐徐,吹起了那些帽子遮不住的花白頭髮。齊俊陽似乎想起了什麼,看著遠處的海面發呆。莊卓逸的話打破了他這種自我平衡的狀態,心有不耐:“那邊有台階。”

  “走台階很累啊,我體力不是……”

  不等莊卓逸把話說完,齊俊陽忽然伸手在他背上推了一把!

  啊——!!!!

  優雅的公子哥兒自由落體式拍在了沙灘上,迅速爬起後衝到嘴邊的怒罵硬生生卡住了,站在堤壩上的男人低著頭,明媚的陽光映亮了帽檐下面的小半邊臉,微微抿著的嘴角,直挺的鼻子,剛毅的冷酷令人無法移動視線。

  莊卓逸難得正經起來:“你不用下來,回商貿酒店去。用跑的!”

  滿是寒意的帶刺目光在眼睛裡暴露無遺,儘管帽檐遮住了這道寒光,下面的莊卓逸還是有種被死死盯著的不適感。不能退後,不能示弱,只能迎上去。

  “聽到沒有?跑回去。到了之後給我打電話。不要去正門,去北門。”

  齊俊陽很明顯的猶豫了一下,方才轉身跑開。與此同時,莊卓逸看了眼手錶,確定時間。

  獨自留在沙灘上的齊俊陽看了看自己摔下來時在沙灘上留下的痕跡,轉而坐在一旁進入思索狀態。

  警方調查的線索中,哥哥跟文臣發生關係後在凌晨01:00入睡,在那之前文臣不可能離開。假設,文臣在01:30離開房間,死亡時間是04:30,其中的三個小時文臣去了哪裡?

  屍體不算乾淨,脖子上有一道勒痕,看照片勒痕是左右對稱走向側喉部,越過下頜骨角下方向後上方達枕部,典型的上吊。

  但是,為什麼文臣的死因是中毒而非縊死呢?這是不是說明,文臣在離開酒店房間後又去過什麼地方,又見過什麼人?

  這是一起蓄謀已久的謀殺案,所以,兇手絕對不會做多餘的事。多一分牽扯,就等於多一分風險。所以,那道勒痕絕對存在著他特有的意義。

  想著想著,他的手不自覺地摸著脖子,好像是在感覺文臣的那道勒痕。

  還有這個沙灘。莊卓逸的手放下來,左右看著並仔細地回想著警方的資料。現場勘查的結果很奇怪,屍體周圍沒有腳印,那死者是怎麼出現在沙灘上的?即便是自己走過來,也該留下屬於死者自己的腳印。

  換個角度思考,死亡地點不是沙灘,兇手殺了死者後將拋屍?不對,即便是拋屍也該有些邊邊角角的擦痕。就像自己剛被齊俊陽推下來的這樣,不但要有身體和四肢的印痕,還有落下來緩衝時留下的擦痕。但是現場的屍體照片以及周圍太乾淨了,就想像有一隻巨大的爪子抓著屍體,在半空中慢慢地放在了沙灘上。

  死者脖子上古怪的勒痕、沒有腳印的沙灘,這案子越來越有趣了。

  思考的過於認真,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嚇了他一跳。一看是陌生的號碼,估計是齊俊陽,不由得大為吃驚。趕忙接聽,“你坐車了?”

  “跑過來的。”

  “送商貿酒店到這裡我開車都用了十分鐘,你跑步只用了十二分鐘?”

  “有問題嗎?”

  聽著電話那端平靜的聲音,莊卓逸一肚子悶氣:“小心被交警抓!”

  站在商貿酒店北門的齊俊陽愣住了,認真地問:“這也算超速嗎?”電話里傳來莊卓逸毫不掩飾的大笑聲,他這才意識到被戲弄了。聲音又冷了幾分,“還有其他事嗎?”

  “別生氣別生氣,你等在那裡吧,我過一會去接你。啊,不要想著跑。”

  轉回頭的時候,莊卓逸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捲尺,量了屍體與堤壩、海水之間的距離。確定一些可能性的機率。

  也許是齊俊陽“等”的太好,趕回商貿酒店北門的莊卓逸找了半天也不見人,打了他的電話也不接。逸公子有些煩了,站在車旁,扯著嗓子開喊:“俊陽?俊陽?我來接你了,別害羞好不好?出來嘛。”

  路人紛紛被莊卓逸的喊聲吸引,而齊俊陽只是覺得有些口渴,剛去對面馬路買了瓶水而已。結果,就看到莊卓逸站在那裡大呼小叫。

  “俊陽啊,你先出來吧,穿著一身工裝多難看吶。剛才是我不好,不該讓你那麼辛苦,下次咱們悠著做好不好?”

  好死不死,滿大街就他一個穿著工裝的,周圍的人立刻認識到,這位就是“俊陽”紛紛捂嘴偷笑。

  混蛋!他故意的!再不過去,這混蛋指不定還會說出什麼。齊俊陽在眾多路人捂嘴偷笑的時候,以閃電般的速度殺過去,一把揪住了莊卓逸!

  莊卓逸只覺得一個黑影帶著一陣風撲面而來,然後在眨眼間的功夫被塞進了車裡。他半躺在駕駛席上,笑眯眯地看著面色陰沉的齊俊陽:“早點出來不就得了。我早說過,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被我盯上了,你只能認命,就像有劣跡的大型猛獸,一旦被拴上了鏈子也要乖乖聽話。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未等他囉嗦完,齊俊陽猛地抬手,拳頭打在了車門的玻璃上,刺耳的破碎聲壓過了莊卓逸絮絮叨叨的挑釁。齊俊陽盯著面色蒼白的莊卓逸,警告他:“不用自尋死路。”

  那殺意不是假的,莊卓逸在瞬間冒了一身冷汗。看著威脅過自己的齊俊陽,若無其事地繞到車的另一邊,坐在副駕駛席上,關門系安全帶,動作穩穩噹噹。他忽然被一張一弛之間的感覺弄得興奮不已,就像在一萬米山崖上面走鋼絲一樣,緊張、刺激、生死一線,血脈賁張!

  莊卓逸不由得笑了出來,也跟著坐好,敲掉幾塊搖搖欲墜的玻璃碎片,關好門,發動汽車。

  沒了玻璃擋風,莊卓逸的車速很慢。經過剛才那力量懸殊的較量後,他似乎得了教訓,不再囉嗦了。只是,這樣就低頭認輸的事,可不是他莊卓逸能做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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