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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爾衡什麽事也不做,就這麽整天緊迫盯人逼著艾沫,在這樣的壓力之下,他只有種想挖個洞跑掉的衝動。卓爾衡再這樣一問,他立時就爆了,拍著桌子跳起來叫:“不想就是不想,沒有為什麽!憑什麽我要把傷疤揭給別人看啊!?”
卓爾衡的回答一針見血:“是你自願開的頭。”
艾沫語塞了,半天才擠出話來:“我只是想發泄一下而已。”
“那就繼續發泄下去,你是編劇不是病人。”
“可……”
卓爾衡不給艾沫喘息的機會,追問道:“原本的劇情是什麽?”
艾沫猶豫了許久,才小聲說:“B先生發現A先生只是因為想挖出他的GAY身份而假裝接近。”
卓爾衡過了幾秒才問:“事實呢?”
艾沫低著頭半天不說話,不是因為傷心,而是猶豫。
他不再是那個失敗者了,傷疤是勝利者的勳章,也是失敗者的痛苦。他有卓爾衡了,這就是他最大的成功。
一想到這,艾沫就心情複雜。原本他以為,“寫自己的事很簡單”,沒想到,恰恰是寫自己的事才會顧慮重重,不敢下筆。
“你真的是不想寫嗎?”
“不,準確來講是不願意寫。”艾沫嘆了口氣,抓了抓頭髮,“但是我想寫。”
卓爾衡沈默了片刻,問:“你寫這個是想給誰看?”
給那個姓孟的看!
這句話艾沫沒有說出來,而是繼續寫了下去:B先生發覺了A先生的陰謀,痛苦之餘卻又無法捨棄。他抱著一絲希望,軟弱的期盼A先生能夠真的被他吸引,從爾接受了A先生的追求。初次雲雨之後,B先生偷聽到A先生在廁所打電話給他的競爭對手,說得到了好消息,要賣個高價。
“第二集?”卓爾衡問。
“嗯。”雖然只是短短一段,艾沫卻寫得心力憔悴,許多夜不曾睡好覺。
“現實呢?”卓爾衡放下劇本問。
艾沫不解:“真實的?”
“你和姓孟的。”
卓爾衡這麽一問,艾沫立時眼神閃爍,想要逃走,卻被卓爾衡一把抱入懷裡,強硬的問:“你說不說?”
“也沒什麽。”
“姓孟的為什麽要接近你?”
艾沫無奈地道:“他有事情要求我父親,所以想用我的身份來逼我父親幫忙。”
“成功了?”
“成功了。”講到這裡,艾沫眼中迸出一串憤怒的火花,“我當時怎麽就那麽賤呢?我怎麽就答應了幫他講話呢!?”
卓爾衡趕緊打岔道:“你家裡知道你的事了?”
“沒有。”艾沫在卓爾衡懷裡拱了個舒服的位置,道,“我覺得我父母早就知道了,只不過我們都沒膽戳破這層窗戶紙。”
“也許吧。後來你就和姓孟的在一起了?”
“嗯。”艾沫嘆了口氣,“一過就是好多年,現在想來,我怎麽就那麽傻呢?”
“那你後來是為什麽突然醒悟了?”
艾沫怔了下,皺起眉頭回憶道:“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突然之間覺得,似乎該開始新的生活了。我換了所有的聯絡方式,就這麽走了。”
“再也沒有回頭?”
“嗯。”
卓爾衡緊張的手臂這才放鬆下來,順了艾沫的後背一會兒,突然問:“他也沒找過你?”
“聽說有過。”艾沫道,“不過,他那些破事我朋友都知道,早就勸我離開他了,我走了,當然不會把我的行蹤告訴那個爛人。”
卓爾衡立刻敏感地問:“他什麽破事?”
艾沫馬上又一付躲閃的神色,卓爾衡見了,用手夾著他的臉頰,厲聲問:“說清楚!說不清楚我以後……”
“乾死我?”艾沫期待的問。
“說不清楚我以後就不干你了。”
“……”
艾沫吱吱唔唔地道:“也沒什麽,就是偶爾打個架,問我要錢什麽的,都是老一套啦。”
卓爾衡冷靜地問:“他打你?”
“也談不上打啦,我要被打急了也會打回去,都是男人嘛。”艾沫乾笑了幾聲。
意外的是,卓爾衡聽了,只是簡潔的應了聲:“行,我知道了。”
艾沫總覺得有些心虛,拉著卓爾衡喊“你可別為了一個爛人干傻事,你的身份不同”,最後被威逼“再說一個字就再寫劇本”,才歇了下來。
卓爾衡的拍攝艾沫絕對會跟著,所以,當他在片場接到那個電話時,不禁有種被人惡作劇的感覺。
“好久不見,小沫。”
第102章 你怎麽捨得我難過(1)
這個聲音對艾沫來說就像是噩夢,曾經,他以為這個夢已經醒了,成為一個泡沫。可是如今,當這個聲音再度響起後,他才發覺,噩夢並沒有醒,只是變小了,被壓在心底,沒機會釋放出來而已。一旦有了合適的土壤,噩夢就會像是春天的小苗般迅速抽枝發芽。
艾沫僵在座位上,拿著手機就像是雕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嗓子眼裡像是堵了棉花,渾身不住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