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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光希牽著赤司的手往反方向走。
這次倒是赤司難得地不知所措:“走……去哪裡?”
光希回頭桀然一笑:“這還用問嗎?當然是見家長呀。”
赤司:“……?”
光希這次說見家長就是見家長,半點都沒開玩笑。
跨入赤司家的時候,管家似乎已經收到消息,對於光希的出現並未顯得驚訝,而是從容有禮地將他們引入了赤司征臣的書房。
長桌前,赤司征臣聽到敲門的動靜,放下了手裡的文件。
“進來。”
被目光警惕的赤司牽著進來的少女看起來天真可愛,不諳世事的明媚笑容中,有種治癒人心的感染力。
“初次見面,赤司先生,電話里失禮了,我是遠坂光希。”
讓他頗感意外的是,少女的言辭舉止,都比她第一眼給人的感覺要成熟得多。
“征十郎給你添麻煩了,請坐吧。”
赤司征臣瞥見征十郎仍抱著不容忽視的敵意與高度警惕的視線,內心頗為輕蔑的笑了笑,這個樣子,該不會是在警惕他要對他的女朋友說什麼不得體的話?
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征十郎之前沒跟我說過你的事啊。”對著光希的時候,赤司征臣的神情要和緩得多,“看起來,是打擾你們的約會了。”
光希笑得輕鬆:“沒事,畢竟還是正事重要嘛。”
赤司征臣對光希的懂事非常滿意,無論是家世還是性格都無可挑剔,征十郎的這個女朋友選得倒是很好。
“但是——”
對光希的性格頗為熟知的赤司征十郎,被這個但是驚得不自覺緊張起來。
“——任何事情,都沒有阿征的身體重要吧。”
看似溫柔可愛的少女眼中,在那一瞬間迸發出了與年齡不符的魄力。
那不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會有的氣場,至少一個過著普通校園生活的女孩子,哪怕出身於大財閥家族,也很少有能在她這個年紀對他毫不畏懼的。
在她那句話脫口而出後,赤司征十郎下意識就要將她護在身後,他對赤司征臣的脾氣很清楚,是絕不允許自己被忤逆的。
不過他想錯了一點,他父親這個“絕不允許自己被忤逆”的前提,很大程度是建立在他身上的。
至於他的女朋友……
直到赤司征十郎被自己的父親和女朋友趕出書房,他還沒明白,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兩人不知道在裡面說著什麼,門板隔音效果很好,透過玻璃窗,也只看到兩人心平氣和在說話,儘管赤司征臣時不時地擰起眉頭,但也沒有生氣的跡象。
真是……出人意料的發展。
最後兩人聊完,推門出來的時候,光希身後的赤司征臣板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好好送遠坂小姐回家,明天記得陪她去逛街。”
然後書房的門砰的一聲關上。
赤司站在門前,全然怔愣住了。
看到赤司難得的這樣一面,光希努力想要忍住不笑,但唇角還是不由自己地彎了起來。
“愣著幹什麼?走吧。”
光希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往外走去,離開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赤司家的宅邸,曾經覺得沉悶壓抑的地方,不知為何,此刻在他看來也只是一幢普普通通的宅邸而已,再也無法讓他產生發自內心的畏懼感。
握住他的這隻手,分明是小小的、柔軟的,卻好像蘊含著什麼溫柔強大的力量,將他一點點的,從暗無天日的深淵中拽了出來。
“光希。”
他停下腳步,立在月輝下的少年身姿修長,英俊挺拔,赤紅的眼眸半垂著,眼中仿佛映著什麼彌足珍貴的東西,使得他整個人都熠熠生輝。
他擁住她。
“謝謝你。”
在他壓抑陰暗的人生之中,是她的出現,讓他不再孤獨一人。
“你會一直在的,對吧?”
光希微微怔住。
就在此時,她的身影模糊成兩個,一個緊緊擁住赤司,一個抽身後退。
他看不見這一切,但這一切,確確實實地發生著。
“是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少女收攏手臂緊緊擁住他,這樣回答道。
與此同時,齊木家。
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之後,你就會離開了?齊木望著躺在他床上伸懶腰的光希這樣說道,另外,不要在男人的床上隨隨便便就躺下打盹,要是待會兒蹲在我房門口的父母不小心推門進來會誤會的。
光希扁扁嘴:“我不要,我好累,我想睡覺了。”
齊木的目光移到門上,貼著門板偷聽的兩個笨蛋夫婦確實有點礙事啊,但是沒有用的,門板他已經加厚過了,房門也鎖得死死的,他們聽不見也進不來。
……好像聽起來仿佛他想做什麼一樣。
……並沒有,他什麼也沒有想,就算經過齊木空助升級過的抑制器能讓他控制好他的透視能力,他也不會產生什麼變態的想法的。
床上背對他躺著背影縮成一團。
又小又圓的一坨。
冬天的衣服裹得嚴嚴實實的。
但凌亂的頭髮下,露出的耳垂非常可愛。
……還是打住吧。
雖然不好意思要打斷你想要與世隔絕休息一下的心情,但是你還是快點給我過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這樣說完,床上躺著的光希仍不為所動。
好像在哭。
這也難怪,畢竟也在這個世界待了這麼久,原本前幾天就該離開的,特意跟系統做了交易在這裡多待一段時間好好告別,但是不管是和朋友,和家人,都不可能說斷就斷的。
她在這個世界過得很開心。
有對她如珠似寶的父母,有護短的兄長,有善良可愛的朋友,還有溫柔體貼的戀人。
然而剛剛才處理好前路的障礙,對於普通人而言,美好的未來正要在她眼前展開的時候,她必須離開的時機也因此而至。
不管怎麼看,都確實太殘忍了。
不要縮在一邊哭了。
齊木在床邊坐下。
光希抱著膝蓋,縮得更緊。
……算你贏了。
齊木長嘆一聲,輕輕將少女拉了起來,妥帖穩當地往懷裡一塞。
那麼問題來了,正常情況下,應該怎麼安慰來著?
啊……平時完全不關注乙女向影視劇的弊端就在這裡了。
其實光希並不需要他說什麼。
僅僅只是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而已。
就這樣安靜的,毫無顧慮的。
忽然,她察覺到自己的胸前多了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
低頭一看,是齊木給她戴上了一個項鍊。
“這是……什麼?”
她拿起胸前的掛墜,那是一個外面包裹了一層玻璃罩的圓形物質,瑩潤的白色,看上去既非玉石,也非珠寶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