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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個商人該做的事情,很簡單。”周明申拉開門,大步離去。
宋燁腳尖發涼,一股寒氣從地底下沖了上來。剛才還穩操勝券的姿態,現在卻是手腳發抖。
她打開手機到處打電話,所有的回覆都是“周總於上周成為宋氏食品的最大股東,他現在有權出任董事會主席決定公司走向”。
百分之七十的股權,他居然有了宋氏百分之七十的股權!宋燁膝蓋一軟,徹底跪在了精緻美麗的地毯上。
葬送了宋氏半個世紀基業的人,居然是她?!
周明申一路都在想怎麼跟孟簡解釋,他心底發慌,根本拿不定注意。只要一想到孟簡看他的眼神會變得冷漠,他這心底無疑於被刀刀片割下來一樣。
“簡簡……”他低聲呢喃。
孟簡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她沒有穿家居服,而是規規矩矩的穿著外出的毛線長裙。
周明申站在門外,伸手一推,大步走了進來。
孟簡抱胸含笑看著他,他扯出一抹討好的笑容,上前。
“站住。”孟簡抬了抬下巴。
“簡簡……”周明申心裡沒底。
孟簡把照片遞給他,說:“為了你看得清楚一點,我特意讓人列印了出來。怎麼樣?與事實還是相符合的吧?”
周明申沉默,看著那一疊照片,他說:“你知道了?”
“廢話!”孟簡冷哼。
“簡簡……我可以解釋。”
“不用了!”孟簡抬手,“我不想聽,是她算計你的也好你自願的也罷,我沒有興趣知道了。”
周明申臉色一下子刷白,眼底湧出了類似絕望?的信號。
“你……”
孟簡看了下手錶,說:“我要走了,接下來的你自便。”
她起身拎起旁邊的小包,一抬步就被周明申抓得死緊。
“你去哪裡?”他咬著牙根,眼睛通紅。
孟簡指了指茶几上的東西,說:“卡什麼的都在這裡,你收好。”
“不准走!”他像一隻兇猛受傷的怪獸,眼底紅紅的,額角的青筋暴起。
“周明申,你覺得你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還可以進行下去嗎?”孟簡認真的看著他,“你覺得我是那麼窩囊的人,任你宰割嗎?”
“不是的,簡簡……你對我很重要……”他語無倫次,第一次驚慌失措。
孟簡甩開他的手,“讓司機送我走,不讓我就直接自己開走。”
“你不能走……”他聲音嘶啞,眼角似乎泛著淚光。
我所有的幸福和未來都抵押在你的身上,我怎麼能放你走?
“是嗎?我要是非走不可呢?比如……”孟簡看了看四周,說,“別墅三層高大概摔不死我,但要是我真的想不通想試試呢?”
周明申臉色白里透著青,他右手有些顫抖,“別這樣,簡簡,我們還有孩子……”
“所以,不想一屍兩命的話……周明申先生,我懇請你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可好?”孟簡語氣真誠的說。
他像是浸泡在冰窖里,全身寒冷,他看著孟簡的眼睛想從裡面找到一絲的裂fèng和遲疑……沒有,什麼都沒有。
所以,這是樂極生悲?在人生最得意的時候把你從萬米高空扔下來是什麼樣的感覺?一向所向披靡的他,第一次對痛和失意有著常人莫及的領悟。
“好……”他說,“我只有一個要求…”
“你沒有提任何要求的權利!”孟簡仰著頭看他,嘴角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理虧的人,通常會夾著尾巴做人,我誠懇的建議周先生你以後也學習一下。”
她字字珠璣,句句不饒人,周明申沒有辦法。
他一鬆手,孟簡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能不能來看看你……這是他沒有說出的半句話。
第48章 我們
孟簡雙腳搭在茶几上,懷裡捧著一盆新鮮的小桔柑,麻溜的往嘴裡塞。徐陵洗了澡出來,無語的看著她,“你是不是太自在了點兒啊?”
“你這房子不錯,比老周那別墅住著還舒服一點。”孟簡環視她的小洋房,笑著說。
“別,您老人家趕快撤離得好,我這廟小供不下你這尊大佛!”徐陵連忙擺手。
“你不是拍著胸脯說讓我愛住多久住多久嗎?”
徐陵一把把毛巾扔在她腦袋上,氣憤的說:“我那是真的以為老周睡了他前妻!現在呢,你跟我玩兒宮心計?!”
孟簡笑嘻嘻的把毛巾扯下來還給她,說:“別生氣別生氣,我這不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嗎?”
“那他真的沒睡?”徐陵懷疑的問道。
孟簡晃了晃手指,說:“我哥們兒在客房服務之前先進了去,屋子裡什麼也沒有。”
“沒任何痕跡?”徐陵坐在她身邊,也剝起了小桔柑。
孟簡說:“乾乾淨淨!要是宋燁存心要挑撥我倆豈不是要把現場製造得越混亂越好?避孕、套什麼的不得應有盡有?。”
“不會是老周拿走了吧?”徐陵不懷好意的笑著說。
孟簡白了她一眼,“雖然他這次笨了點兒,但我相信他還不至於這麼猥、瑣!”
“那你既然知道他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現在蹲在我這裡算怎麼回事?”
“給他點兒教訓!”孟簡往嘴巴里塞了一整隻小桔柑,她說,“從他媽到他嫂嫂再到他前妻,簡直是連成了一片抗‘孟’統一同盟戰線,我要是再受這個窩囊氣豈不是太沒骨氣了?整家人都憋著心眼兒來算計我,我要是真的忍氣吞聲你看得下去嗎?”
徐陵給她豎了一個大拇指,“高人!沒看出來呀!”
孟簡邪魅一笑,她勾起徐陵的下巴,說:“讓他自己解決那邊的敵人去,我要好好養胎,沒工夫跟她們瞎斗,懂了?”
“你看過甄嬛傳嗎?”徐陵非常謙虛的問。
“沒。”
“我覺得你很有潛力,老周這個後宮不比四爺規模小,你還有鬥爭的空間!”徐陵拍拍她的肩膀。
孟簡翻了一個白眼兒,“別咒我行嗎?”
“你都使出殺手鐧了那老周什麼反應?”徐陵好奇的問。
孟簡說:“我管他?如果不是他家裡的人和他前妻裡應外合,要不是我早有防範,你覺得我現在會不會被氣到醫院躺著呢?”
徐陵說:“我覺得老周挺冤的,你們這些女人鬥來鬥去到頭來受傷的還不是他?最毒婦人心,你這還懷著孩子呢!”
“是啊,就是因為我懷著孩子,所以才能一擊即中啊!”孟簡意味深長的仰起頭,她心裡有種猜想,雖然未被證實,但她覺得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正確性。
孟簡說:“如果那麼多的人阻止我們的結合,你覺得我除了以退為進來能怎麼做?讓周明申做了他老媽和大嫂嗎?”
“這個概率……也是有的。”
孟簡瞪她,“我可承受不起,他還是慎重點好。”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前妻賊心不死,他老媽有心讓他們復婚?”
“在她老人家的心中我是配不上二叔的吧,他有錢有勢又相貌堂堂有家世,我沒錢沒品重要的還是不潔身自好未婚懷孕……”說來孟簡都為自己慚愧了,頓了一下,她說,“我底細早就被她摸了個乾淨,她挖的越深到最後越不想我嫁給她兒子吧。”
徐陵拍了拍她的肩膀,“愛一場也要這麼費勁波折,真是委屈你了。”
她揚起嘴角,“不委屈。”
起碼她讓黑五溜進了房間,起碼她知道周明申沒有做對不起的事情。雖然過程很讓她難受,但好歹結局讓她稍微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周明申在關鍵時刻是怎麼樣扼制住自己的,也許他也碰了她,也許他只是沒有盡興到最後一步……但所幸的是,他們大概還有未來。
周明申在樓下徘徊了許久,他坐在車裡點燃了最後一根煙,司機問他要不要走。
“再等一等。”
他看著那棟樓,第一次知道等待是如此漫長又煎熬的事情。
孟簡和徐陵嘻嘻笑笑的從小區走出來,兩人在說著什麼,手裡正比劃著名。一輛小車斜插過來,差點撞上了孟簡。
周明申心跳到嗓子眼兒了,手已經推開了車門一隻腳已經邁了出去。徐陵使勁兒把她一拉,她往後倒退了幾步。
“你能不能看著點路?!”徐陵被嚇得一身冷汗。
孟簡也被驚著了,她緩了緩呼吸,轉頭就看見了停在路邊的瑪莎拉蒂。
“哎,你看那輛車,好看哎!”孟簡激動的捏著徐陵的胳膊。
徐陵被她一驚一乍的嚇得不輕,拉著她就往對面超市去,“能不能有目的性一點,路上這麼好豪車你都要挨著扒著窗戶看嗎!”
孟簡說:“讓我看看嘛,萬一裡面沒人呢?”
“沒人又怎樣,你還能開著走了?過過眼癮就算了,你不是想吃酸蘿蔔老鴨湯嗎,走走走,買材料去!”徐陵一個勁兒的拉著她離開,孟簡留戀的看了看那輛豪氣的瑪莎拉蒂,對著他做了一個飛吻。
那一刻,周明申以為她認出了坐在車裡的他,那一瞬間,他有想推開車門不顧一切擁她入懷的衝動。
“走吧。”他說。
“不接太太回去嗎?”司機很有眼色的改了對孟簡的稱呼。
“她現在離得遠遠的反而安全,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他恢復了一向的鎮定,因某人而洶湧的心cháo又壓制了下去。
簡簡,我沒有對不起你,你知道嗎?你這麼聰明一定不會讓自己傷心對不對?
看著那個懷著身孕還似少女的曼妙身影,他在心底說:等我,等我帶著我的誠意來向你道歉。
孟簡回頭,徐陵說:“你看什麼呢?”
“我覺得毛骨悚然的,好可怕。”
“你是不是穿少了,後背透風啊!”徐陵摸著她單薄的衣裳。
孟簡:“……”
酸蘿蔔老鴨湯,足足燉了三個小時。孟簡坐鎮指揮徐陵親自下廚,兩人配合得天衣無fèng,酸湯濃郁,肉質香嫩,堪稱一絕。
吃飽了躺在沙發上,孟簡摸了摸肚子,說:“去給我削個蘋果吧。”
“你自己沒手嗎?”徐陵看著手機,一動不動。
孟簡認命的起身,自己剝了一個香蕉吃。
“什麼叫賓主盡歡你知道嗎?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的!”孟簡啃著香蕉說。
“失去你?我拜託你好嘛!有你這個孕婦在我連夜生活都沒有了!”徐陵舉起手機給孟簡看,“這麼多約、炮的邀請我都拒絕了,你知道我的犧牲有多大嗎?”
“給我看看約、炮常用語是什麼!”孟簡好奇的湊了過去。
徐陵收回手機,“你是名花有主的人看這些做什麼,反正用不上。”
“要是別人約我呢,我得知道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吧!”孟簡暗搓搓的想著。
徐陵假笑,“哦,那你問他墳頭的碑想好刻點兒什麼沒有,畢竟某人占有欲真的是十分強烈。”
“可以不說他嗎?”
“可以啊,你有其他的男人嗎?”
“…沒有。”
“這不就得了,真是悲哀,這輩子就和一個男人睡過,嘖嘖嘖,你的人生……簡直是太單調了!”徐陵惋惜的說,“在西方國家,你就是活生生的恥辱柱啊!”
孟簡看了她半響,說:“我還是洗洗睡吧,跟你沒有共同語言。”
“哎,做過春、夢沒?夢裡該夢見其他男人了吧?”徐陵兩眼放光,十分好奇的拉著她問。
孟簡尷尬的甩開她的手,憤然離去。
“不是吧,連夢裡都沒有其他男人?!”徐陵在後面驚呼。
孟簡羞憤的用被子捂住腦袋,氣惱的在空中蹬了幾下。她第一次就給了某人,之後再也沒有機會肆意人生了,別說睡男人了,就是前段時間新出的諜戰劇她多看了幾眼裡面的大哥,那個小氣的男人就把電視給關掉ipad給強制沒收了。
哼,自己閱盡千帆還要求自己從一而終?孟簡惱怒的咬著被子,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血債血嘗”!
身邊沒有熟悉的溫度,她輾轉難眠,折騰了半夜終於疲倦的睡了過去。
另一頭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陽台上,拿著電話摩挲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
她應該睡了吧?寶寶有沒有鬧她呢?她……有沒有想我呢?
一根煙燃盡了,末端燙到了他的手指,他輕輕一動,想到的全是她桀驁不馴的樣子。如果不是懷孕,她一定還會繼續抽的吧?男人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他從未制伏得了她,反而成為了她的裙下之臣。
夜很涼,記得不要踢被子,畢竟……我也無能為力了。
睡到模模糊糊的孟簡感受到了涼意,她用腳勾起已經滑落在地上的被子,瑟縮了一下,繼續睡。
這邊周明申和孟簡掰了,那邊周昭和他媽也掰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有哪點對不起你?”周昭冷靜的問她。
大太太溫柔一笑,她說:“我這都是在為你打算,你不要意氣用事被什麼友情給蒙蔽了,朋友可以再交,你二叔的家產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落到你手上的。”
“你說什麼?”周昭難以置信的問她。
“只要孟簡的孩子沒了,你二叔自然就無後,你放心,媽媽以後一定會補償她的。”她拉著周昭的手,溫婉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