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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稔突然意識到,自己就是一個跳樑小丑。他做戲給邱白看,對方卻根本懶得做這個觀眾。
“走吧。”
他摟著兩個同伴往自己的位置走,卻迎面撞上了顧擎。
齊稔看著那張熟悉溫柔的臉,揮退了兩個同伴,招呼顧擎過來喝一杯。
酒到濃時,顧擎不聲不響拋出了一個問題。
“當初,是愛上別人了麼?”
“你,太溫柔了,太乖了,我說一不二,那段時間,很幸福,很開心,但是,缺少刺激,那種,鮮活的刺激,你懂麼,顧擎,人啊,賤得慌,人的本質就是賤`貨。”
然後顧擎發現齊稔哭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齊稔掉眼淚。
“我真的對不起你,但提分手,我當時也是真的不愛你了。”
齊稔從不否認自己是個人渣,所以他把這一切都歸咎為罪有應得。
顧擎溫柔的撫摸他的發頂,然後輕嘆了一口氣。
“是我不夠好,你值得更好的人。”
齊稔沒醉,但他只得裝醉,他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顧擎。
他沒有放過自己,顧擎也沒有。
這三個人,只有邱白將自己摘的特別乾淨,至少在齊稔的眼裡是這樣。
夜店外面,邱白的司機看著他流血的手心急如焚。
“邱總,您,您明天還有個重要的會要開,您這怎麼弄的。”
邱白抬手遮住眼睛,把受傷的那隻手攥成拳頭,語氣依舊冷淡無感情。
“自己弄的,小事,開車,回家。”
08
齊稔大病一場,住了半個月的院。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邱白自然也不知道。但顧擎不知道從什麼渠道得知了這個消息,每天過來送飯伺候,齊稔欲言又止,顧擎卻先開了口。
“我沒別的意思,也不是想和你舊情復燃,放心,我現在閒著也是閒著,就當個老朋友照顧照顧你。”
齊稔低頭看著被面,他沒有和顧擎提過邱白,但他舔邱白的那點事早就滿城風雨,他不信顧擎不知道。
但顧擎還真的一次都沒有提過。
過了幾天的一個下午,邱白上了門。兩手空空,完全沒有看病人的自覺,但他低頭給了齊稔一個吻,齊稔登時樂了。
“這比那些花啊草啊都帶勁兒。”
“怎麼不和我說?”
邱白坐在一旁給他削蘋果,齊稔滿足的盯著他看,嬌里嬌氣的張嘴。
“白白餵我,啊——”
“這嬌的,還真不適合你。”
邱白破天荒說了個笑話,齊稔跟他樂,酒窩都比平時更深了些。
顧擎就站在門外,手裡的保溫飯盒裡面帶來的病號飯,是他親手做的。
他坐在門口的長椅上望向外面,花紅柳綠的一片天,他摩挲著外套的紐扣,心裡非常平靜。
他不恨齊稔,也不恨邱白。他就像個樂善好施的奉獻者,用燭油去燃那一點點光。
他心甘情願,他知道,齊稔也是。
這終究是個死循環,別人在看戲,嬉笑怒罵,卻全然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成為演員。
戲如人生,人生如戲。
顧擎沒有再打擾,拎著保溫飯盒出了醫院。
他的一條腿跛著,那是他曾經的愛情。
邱白來過兩次,之後就又憑空消失。齊稔看不見他會想,他也稍微放肆了一些,開始頻繁的給邱白髮微信,打電話,對方回應的時候很少,僅有的幾次,也是叫他不要亂想。
齊稔卻很慌。
他病了,沒有辦法陪邱白做`愛。他做不到隨叫隨到,去給邱白消解煩悶,他不知道邱白床上睡的又是哪個他不認識的人。
顧擎一直陪著他,賢淑良德的伺候,洗衣做飯煲湯,只差性和親吻,他就是齊太太,功德圓滿。
但他和齊稔都知道怎麼回事,齊稔不會給,他也沒想要。
齊稔還是沒忍住,提前出了院。
他驅車去了邱白的公司,中央辦公區的摩天大樓精神的矗立著,如同不眠的巨人。
邱白的確是忙於工作,但齊稔對他何其了解,會議室的桌子底下,公司的茶水間,邱總私人的辦公室,這都不會是什麼乾淨的地方。
齊稔一邊在心裡咒罵,卻在見到那張漂亮乾淨的臉時完全沒了脾氣。
邱白簡直好看的不像真人,他挺拔高傲,真的像高嶺上的玫瑰。
“你怎麼過來了?”
“我來看看你。”
齊稔帶著口罩,聲音還有點啞。邱白甚至都沒能陪他一會,隨手讓他去了休息室。
“我得開會,你先去那等我。”
會議整整持續了五個小時。
邱白出來的時候齊稔已經睡著了,他的臉色灰白,明顯的大病未愈。邱白皺眉給司機打了個電話。
“你上來一趟,幫我把他送回家。”
邱白的司機輕車熟路,這個“他”是誰,自然心知肚明。
邱白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齊稔,終於大發慈悲加了一句。
“行了,你別上來了,在車裡等我。”
09
邱白是背著齊稔進電梯的,齊稔最近輕了不少,所以還不算尷尬,他背的動。
這短短五分鐘的路程,對齊稔來說算是賞賜,只可惜他睡得不省人事,錯過了這兩個人離所謂的愛情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