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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一個小孩的聲音響起:“爸爸!爸爸我想你!……”

  陸文磊全身一震:“我、我的兒子……”緊接著就摸索著要去拿手機。

  “你老婆孩子目前很好,但從明天開始還能不能好要看我的心情。”方謹率先一步收回手機,居高臨下盯著他道:“你的交易內容不必提了,我不關心,現在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說顧大少不能上位。答案讓我滿意的話,明天我就把你老婆孩子帶來這裡讓你見一面,如何?”

  陸文磊直直盯住方謹,眼珠微微顫抖著。

  這時已經是深夜兩點多了,方謹的臉色因為連日熬夜而有些蒼白,但神情冰冷目光鋒利,身上剪裁精緻的西裝妥帖得體,衣襟袖口一絲不苟,鈦金袖扣在病房燈下反she出金屬的冷光。

  他的模樣看上去隨時可以上談判桌,甚至去出席正式活動,那種氣場都不會有半點弱勢。

  “……”陸文磊張了張口,許久才發出聲音:“我要先……看到我兒子……”

  “那你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方謹平靜道:“儘管試試吧,你會發現我真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病房裡一片令人心悸的靜寂,醫療儀器發出有規律的滴滴聲。不遠處醫院走廊上傳來腳步,那是保鏢領著醫生在向這邊趕來。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陸文磊絕望地盯著方謹,嘶啞道:“……顧遠他……不行的……”

  “他不是,他不是顧名宗的……親生……”

  方謹瞳孔瞬間縮緊!

  正在這時房門被砰的一聲推開了,保鏢和醫生護士一涌而入,幾乎同時擠到了病床前。方謹在人群中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半步,卻只見陸文磊張著嘴拼命向他看來,發出“啊啊”的聲音。

  “明天我會把你兒子帶來。”方謹簡短丟下一句,並不再管他,轉身問保鏢:“大少呢?”

  “大少正在趕來的路上。”保鏢不敢問方謹前面對陸文磊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規規矩矩道:“大少說讓您先去休息一會,他來了再叫醒您。”

  方謹點點頭,一言不發地走出了病房。

  ·

  醫院走廊上十分安靜,明亮的燈光映在雪白牆壁上,晃得人微微暈眩。

  方謹雙手插在褲袋裡,望著走廊盡頭窗外深沉的夜色,雖然連續幾天只睡了三四個小時,但他卻一點困意都沒有,相反精神清醒得半點疲倦都感覺不到。

  顧遠不是顧名宗親生子?

  開什麼玩笑,且不說顧遠有多像他父親,除卻眉眼略微深邃歐化之外,其餘五官輪廓幾乎就是二十年前的顧名宗;就說顧家傳統的親子鑑定和萬中無一的Rh陰性AB型血遺傳,顧遠怎麼可能不是顧名宗親生的?

  如果要說顧名宗被家族內其他近親戴綠帽子的話,那就更荒謬了——顧家出了名的子息困難,三代單傳近親皆無,上哪去找這個綠帽子戴!

  方謹皺緊眉頭,就在這時走廊邊電梯門叮的打開,他一回頭就看見顧遠帶著幾個手下走了出來。

  “顧……總?”

  顧遠的腳步一頓。

  他以為方謹已經去休息了,卻沒想到他還站在這裡等著自己。不僅如此他還衣著整齊,面容肅穆,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也不知道剛才在思考什麼,緊皺的眉心還沒完全展開。

  不知為何他覺得這一刻獨處的方謹有點陌生,似乎跟平日裡溫順沉默、柔和沉靜地跟在自己身後的樣子非常不同。

  方謹重複了一遍:“——顧總?”

  顧遠倏而回過神,問:“你怎麼在這裡?這麼晚了還不去休息?”

  方謹將手從褲袋裡拿出自然垂下,低頭道:“我這兩天都睡在陸文磊病房裡,剛才他醒了,醫生護士都在,我就先退了出來。”

  這個時候的他似乎又回到了顧遠印象中謙恭謹慎的模樣,顧遠盯著他因為低頭而顯得非常修長、線條優美的側頸和下頷,不知為何心中怦然一動。

  “……我過去問他幾句話,你先到外面等著我。”顧遠頓了頓,說:“我很快就好,待會帶你回去睡覺。”

  最後一句話對顧遠來說其實很不尋常,畢竟他要做什麼或不要做什麼,或者在某件事上花多少時間,是沒必要跟助理交待的。

  但他當時想的是,現在已經很晚了,方謹在這裡等自己的時候會不會很困,會不會已經想睡覺了?如果再花太多時間讓他乾等的話,或許他會很不開心的吧。

  ·

  顧遠帶著幾個人大步走了,方謹倒被那句“帶你回去睡覺”弄得半天沒回過神,反應過來後不禁自嘲地笑了一聲,搖搖頭向陽台走去。

  天氣漸漸熱起來,晚上的溫度則十分涼慡宜人。這座著名私立醫院不愧它昂貴的收費,花園樹木鬱鬱蔥蔥,茂密幽靜,明明身處鬧市卻瀰漫著清新的糙木芬芳。

  方謹靠在欄杆扶手上,腦子裡下意識回想著剛才顧遠看向自己的眼神,還有那句他知道不能當真的“我待會帶你回去睡覺”。想著想著他覺得微微有些發熱,看周圍沒有人,便隨手拽松領帶,解開了襯衣領口的倒數第二個紐扣。

  ——人家明明是看你有工作能力,當成下屬來器重而已。

  能保住那器重就不錯了,還想那些有的沒的,不是自找沒趣嗎?

  方謹幾乎無聲地嘆了口氣,正在這時只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長吁短嘆什麼,想女朋友了?”

  方謹猝然回頭:“顧總?”

  顧遠果然很快就搞定了,端著杯冰水一邊喝一邊從走廊上走來,瞅著方謹揶揄問:“真在想女朋友?”

  方謹想說我真的沒有女朋友,但話沒出口突然有些感傷,便一笑道:“是啊……不過想也沒用,算了。”

  顧遠臉色當時就一變。

  如果光線再亮一點的話,他那瞬間鐵青的面色一定瞞不過去;但此刻他背著走廊上的光,短短數秒間就恢復了正常,不動聲色道:“等這事完了放你個年假去陪女朋友,但現在你是我的,這種時候就別分心了。”

  方謹怔怔地盯著他,半晌才垂下眼睫微笑道:“好。”

  不遠處的深夜的花園中傳來蟲鳴,聲聲悠遠,顯得夜色格外靜謐。微風挾著糙木的清香拂過陽台,從兩人之間穿過,那一瞬間連方謹揚起的發梢都清晰可見。

  氣氛突然說不出的纏綿曖昧,顧遠目光落在方謹鬆開的領帶和衣襟上,足足好幾秒才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收拾收拾回去吧。手下人都搞定了,你跟我一起走。”

  方謹沒回過神:“這麼快?”

  “黑白兩道無數人在追他,姓陸的早被嚇破了膽,我叫他簽了個資產轉讓合同直接完事——他倒恨不得跪下來抱我大腿,可惜早幹什麼去了。我還以為他有多硬氣,白費我特地帶了刑訊專家過來,剛才沒叫你進去就是怕場面太血腥,又把你嚇哭出來怎麼辦?”

  方謹心說為什麼你老覺得我要哭,明明沒有啊……這時就只聽顧遠頓了頓,又說:“別睡醫院了,今晚到我家湊合一晚,明天下午再去公司。”

  “——啊?”

  “我是為了你方便!而且這樣你明天能給我開車!想到哪裡去了?”

  方謹茫然道:“我沒有想……”

  就在這時他話音一頓,視線越過顧遠,落到醫院走廊上。

  只見一個穿白大褂戴口罩的醫生,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抱著記錄板,正從樓梯口緩緩走向陸文磊那間病房,同時轉頭遙遙向陽台這邊望過來,視線正撞上方謹。

  那一刻方謹認出了他。

  ——那分明是顧家的安保主管王宇!

  方謹腦海中嗡地一響,只見王宇向他露出別有深意的眼神,隨即伸手推開了陸文磊病房的門。

  “你怎麼了?”顧遠注意到方謹的異常,轉頭便要向後望去。

  然而就在這千分之一秒的時間裡,方謹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冰涼發抖的手一把抓住了顧遠!

  顧遠手裡本來拿著杯水,被驟然一抓,水直接潑了出來,嘩的一聲灑了方謹滿身。

  “怎麼了?方謹你——”

  然而方謹手指松都沒松,似乎完全沒意識到這是個很曖昧的姿勢,只一味如溺水浮木般緊緊抓著顧遠兩隻手,掌心相貼毫無間隙,仿佛一對熱戀中親密的情侶。

  顧遠好像因為驚住而忘了掙脫,半晌才皺眉問:“你幹什麼,方助理?”

  “……我……我沒住過顧總您家,是不是不太方便,你我都是男的……”

  “就是男的才行啊,你怕我對你怎麼樣嗎?”

  方謹緊緊盯著顧遠,生怕他突然回頭往病房那邊走,情急之下也沒聽出顧遠語氣中明顯的不自然:“但我只擔心有什麼不方便,萬一顧總晚上要叫人過來的話,我在邊上聽著總是……”

  顧遠皺眉問:“你怕我叫情婦過來?”

  方謹簡直無話可答,只微微仰頭望著他。

  這個姿勢其實非常親昵,從顧遠的角度看去,甚至有些纏綿悱惻的感覺——方謹就像拽著救世主一樣緊緊攥著他的手不放鬆,嘴唇微張,神情帶著難以掩飾的憂慮和倉惶;他的領口那麼幽深,修長優美的側頸一路延伸至明顯的鎖骨,連勾人的深陷都清晰可見,再往下便隱沒在了因為被水浸透而呈現出半透明的白襯衣里。

  明明時機不對,地點也不對,但顧遠心中就突然閃過這麼一個念頭:他的皮膚那麼透明,應該也很薄很軟吧。

  不知道摸起來是什麼感覺,是冰涼細膩還是能把手指都溶進去一般的溫熱誘人?

  顧遠深深吸了口氣,企圖壓下神經末梢突然躥起的一股電流般的躁動:“——今晚我不會叫任何人過來的,別擔心方謹,我就是想讓你好好休息一晚,沒別的意思。”

  “但是,”方謹口不擇言,幾乎不知道還能接著這個話題往下說什麼:“——但是我,顧總,我……”

  他開口的時候嘴唇微微顫慄,醫院走廊的光越過顧遠的肩膀映在他唇角,顯出細微的光澤,看上去驚慌而又柔軟,讓人簡直從內心深處興起一種粗暴吻下去的衝動。

  這副情景其實真的是太曖昧了。因為握手過緊的緣故,顧遠結實的雙臂半展開,而方謹幾乎整個人都貼得極其近;浸了水半透明的襯衣貼在他身上,赤裸皮膚隱約可見,再近半步的話就要真的緊緊靠進了顧遠懷裡。

  顧遠幾乎難以自控,他竭盡全力壓住從骨髓深處躥起的亢奮,然而並不起多少作用。

  他呼吸發沉,甚至感到自己微微的硬了。

  第17章 無法辯駁的鐵證

  其實只是短短几分鐘,但對方謹來說卻像是整整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他視線極不引人注意地越過顧遠,只見不遠處醫院走廊上,病房門再次開了,王宇無聲無息走了出來。他的裝束還是白大褂大口罩,轉身時瞥了方謹一眼,隨即迅速隱沒在了樓梯間的安全門後。

  “……方謹,”顧遠艱難控制著自己退後了半步,嘶啞道:“你可能太累了,我帶你去休息吧,好嗎?”

  他掌心按在方謹緊抓著自己的手上,仿佛是要把方謹推開,但又沒下定決心,導致那一瞬間兩人形成了一個極度親密的交握雙手的姿勢。

  下一秒方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觸電般驟然抽回手:“對——對不起顧總!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所以才……您沒事吧?”

  顧遠掌心裡那雙修長細膩的手突然被抽走了,他才是真正沒反應過來。不過緊接著他回過神,立刻不自然地退後側身,擋住了下面硬起來的部位。

  所幸這麼晚他穿的是襯衣牛仔褲,勃起不是很明顯,如果是修身版西裝的話這時簡直能達到纖毫畢現的效果。

  “沒事,就被你嚇了一跳,這麼一驚一乍的幹什麼!”顧遠用力咳了一聲掩蓋住略微沙啞的聲音,搶先轉身大步走出陽台,頭也不回地冷冷道:“你不回去我可是要回去了,想熬到明天早上不成?”

  ·

  方謹不可能再一個人留在醫院裡,只能跟顧遠一起回去。

  顧遠經常住的那個市中心大三房躍層公寓離這裡很近,回去的一路上是保鏢開車,兩人並排坐在后座。封閉車廂內顧遠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嗅覺突然變得格外靈敏,還是方謹身上氣息真的非常明顯,總之他能清晰分辨出從方謹耳後傳來的男士香水味,清淡優雅若有若無,不斷挑動著他焦躁敏感的神經。

  借著路邊不斷退後的路燈,顧遠用眼角餘光不斷打量著方謹,視線在他漆黑髮梢下格外白皙柔嫩的耳後和修長的側頸上流連不去。

  不知道摸起來是什麼感覺,他抑制不住地想。

  方謹又把領帶打上了,他總是包得那麼緊幹什麼?再說三更半夜了還一身正裝,那待會他用什麼睡衣呢,穿我的舊T恤嗎?

  對他來說會不會太大了?

  顧遠不舒服地變換了一下坐姿,掩蓋住一路上都沒有平復下去的勃起。現在他是真想找個什麼人過來陪了,但他難道能睡在方謹隔壁招情婦?還是找小姚那種青春貌美的小男孩過來瀉瀉火?

  ……不不不,萬一給方謹聽到怎麼想,待會又氣哭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方謹晚上要不要穿睡褲,這種隱私的東西分享起來太敏感了吧。但如果不穿的話難道就讓他光著兩條腿,他腿那麼長,這樣露著走來走去會不會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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