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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憑沒料到還有這種舊事。
「我得看一看劇本。」他回答,「而且春天行不通。」春天他接了李遞來邀請的那部片子。
「應該是在夏天吧,還要籌備籌備。」陳健談說。
「那我看看劇本做決定,謝謝陳哥。」蕭憑客客氣氣地說。
似乎連陳健談也聽出他的情緒有點異樣了,略一沉默,快速找藉口掛斷了電話,於是四周又只剩下他和雷浮潮的呼吸聲了。
「電視劇?」直到雷浮潮緩緩開口問,「現在播這種老題材,只要笑料安排得足,說不定會有意料之外的好效果。」
難得他願意轉移話題了,蕭憑點點頭附和:「沒準。」
雷浮潮也點點頭,隨後又無話可說了。
氣氛有點不對頭。
原地僵站了片刻,蕭憑悄悄吸了口氣,打起精神撒謊:「剛剛陳哥說的那部劇,如果劇本合適,我這兩天就會動身去劇組了。」
雷浮潮沒聽見聽筒里陳健談說了什麼,只當他是春天有安排,不想錯過機會,占的戲份又不多,檔期不長,便打算搶在年關之前抓緊多拍一部戲。蕭憑一直挺努力的。
他也有本職工作,當然不會每部戲都跟著蕭憑往大江南北跑了,如非上一次情況特殊,連香境也不會去。--**--更新快,無防盜上.-*---
不過沒多久就要過年了,雷浮潮還是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回來?」
蕭憑神態自然地講:「那還要看陳哥發過來的劇本和劇組的安排,希望能趕得上過年。萬一趕不上,我就偷偷坐飛機溜回來。」
儘管知道他不可能對劇組做這樣的事情,但這話說得賣乖討巧,雷浮潮依然不免笑了幾聲。
笑過了雷浮潮才想起退到門墊上去換拖鞋,然後舉起手上的袋子朝蕭憑說:「對了,應付我媽的事情多謝你幫忙,我給你帶了禮物回來。」
蕭憑一愣:「?」
他接過包裝袋,拆開一看,發現雷浮潮買回來的是一雙嫩黃嫩黃的皮卡丘拖鞋。
對於這種毛絨絨的萌系產物,蕭憑有時有興趣,但終究無可無不可,然而據他所知,雷浮潮是相當喜歡的。
果不其然,低頭瞧了瞧這雙皮卡丘,再抬頭看看雷浮潮,蕭憑馬上發現雷浮潮眼裡有掩飾不住的憧憬。
蕭憑:「……」
但雷浮潮自己是不會穿的,死也不會穿的。
雖然對皮卡丘和毛絨絨的東西都沒有特殊興趣,不過蕭憑喜歡黃色和這雙拖鞋的舒適感,很快還是換上了。
更重要的是,他記得從前他對雷浮潮說過,他覺得在一個家裡假如沒有一雙專屬自己的拖鞋,那就和演員在劇組裡沒有一把專屬的椅子一樣,都是一客一過的標誌。
或多或少地,他心坎上壓著的鉛塊融化了一點,雖然重量幾乎沒變,但軟得心尖輕癢。
「雷哥,」蕭憑笑笑說,「菜都切好了,半個小時之後就能吃飯,你先去暖和暖和。」
他沒說什麼帶「藥」或者「熱敷」一類的字眼,不過雷浮潮脫掛外套的動作一頓,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臉上剛剛露出來的笑意隨之一淡。
「是不是柳迢和你說了什麼?」雷浮潮問他。
要是這樣的話,蕭憑不開心也就不奇怪了。
門口的玄關燈光色泛橘,從上方照下來顯得暖融融的,雷浮潮拿一隻手拎起外套掛上衣架,等了一會,蕭憑沒正面回答,單是沖他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我去炒菜,你去暖和暖和。」
雷浮潮眨了一下眼睛,眼角瞥見半開著的廚房門內,有什麼東西在咕嘟咕嘟地直冒熱氣。
他沒再堅持追問,轉身走進臥室里去了。
關上臥室的門,默默站了三分鐘,他才打開門探身一看,看到蕭憑正背對著他站在一扇窗戶前抽菸。
這回他沒出聲制止蕭憑。
他悄無聲息地又把門關上了。
·
晚飯的主要菜色是燉菜和湯,開飯前蕭憑就恢復了精神,美滋滋地給新皮卡丘拖鞋拍了兩張照片,存進相冊。
吃完飯蕭憑繼續留在客廳看電影,雷浮潮窩在沙發一角披著毯子吹著空調玩手機,沒玩多久就寧不住心神了。
他現在披著的這條毯子也是過去蕭憑買回家的,海藍色UFO紋。因為是自己一貫喜歡的顏色,五年前收拾清點蕭憑留下的物件時,他就沒注意分清楚,直到剛剛才想起來。
要想換一條未免也太刻意了。
何況這條毯子夠暖和,雷浮潮在裡面窩得昏昏欲睡。
但他終究沒有睡著的心情,放下手機出了一會神,就不禁側眼去打量蕭憑了。
起初蕭憑還沒察覺到他的視線,後來一經察覺,嘴角立即微微一彎,後背緊張地弓了一下,眉尾也輕輕一動,不清楚是向中心皺了皺還是向額上揚了揚。
南方的冬天無論如何濕氣都重,雷浮潮手腳都冷,渾身不太舒服,但看出他這一系列反應,還是忍不住有點好笑。
「蕭憑。」他叫。
蕭憑立即把頭轉了過來,心思估計早就不在電影上了。
「嗯?」蕭憑從鼻子裡疑問了一聲,表情安安靜靜的,已經找不出無論是揚眉還是皺眉的痕跡了。
「我想抽根煙。」雷浮潮說。
蕭憑倒也沒婉言狡辯自己手頭沒那東西,只是窘迫了一下,又猶豫了一下,最後礙在擔憂他這是難受得厲害了,想借香菸打發打發疼勁,終究掏出煙盒來揀了一根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