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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浮潮嘆了口氣,有點不耐煩了:「或者比如說,你喜歡一個人,你挖空心思地每天對他好,他對你也特別好,所以他突然產生變化的時候你根本沒有料到,就舔了。這個真實了吧?」
徐江流:「噢!我懂了!」
蕭憑:「……」
蕭憑又仰頭灌了一口果汁,面無表情地目送徐江流重新拿起麥克風,把剛剛的情歌又唱了一遍。效果不理想,他的處理方式還是過分冷僻了。這下子連小呂也輕輕嘆了一口氣。
徐江流似乎也察覺了。
徐江流又問:「不肝腸寸斷就不行嗎?自己寫歌好像總是有一些聽眾好感度加成的吧?」
雷浮潮坐下來吃了塊糖,慢悠悠地答:「你自己寫的歌基本上用不了,如果簽下你,我只有一個辦法,找別人作曲,由你來編曲。編曲也可以給整首歌曲定定調,但前期直接讓你一手包辦是絕對不可能的,你的旋律太乖張;未來看包裝和營銷後的大眾買帳程度倒是可以考慮,也只是可以考慮而已。」
蕭憑不太經常聽到他說話這麼赤/裸,且不止如此,雷浮潮緊接著補充:「每一年各公司輸出的歌手裡,有創作能力的其實並不那麼少,或者一些老牌二三線歌手,在接觸了幾十年樂理之後有的明明也有創作的能力和欲望,你想一想,為什麼唱作人還是那麼少?連半吊子都那麼少?」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徐江流沉默了大半天,改口說:「算了,那我就不簽了吧。不好意思,今天麻煩你們了。」
和來時一樣,他說走便走了。
雷浮潮也說得累了,門關上以後,沒再和小呂閒談什麼,坐在椅子上獨自轉了一圈,興致不高地招呼蕭憑:「走吧。」
蕭憑又默默跟著他下了樓。
「我來開車?」蕭憑只問。
「隨便。」雷浮潮捏著鼻樑答應。
這兩天他根本沒怎麼上班,吊了水吃了藥,還是這麼快就累了,蕭憑越想越煩躁,沒再張口,出大門十幾步就匆匆遙控開車子,搶先越過馬路把空調撥開了。
將關車門時蕭憑隱約聽到了一點徐江流的嗓音,依著車窗一望,徐江流和他那兩個朋友一起在附近買了仨雞蛋餅,這會剛剛走過這裡。兩個朋友說說笑笑的,大概是在給他打氣,他自己沒頭沒尾地突然飈了一句「高唱我歌,走遍千里!」,後頭也不繼續了,統共就這麼一句。
蕭憑覺得他唱老歌的方式也還行。
上車雷浮潮安靜了一會,難得主動朝他開口感嘆:「要是過一陣子他還沒放棄,我就賠本給他做張專輯。」
蕭憑側頭問:「公司卻不能幹不賺錢的買賣吧?」
雷浮潮說:「投資買股和養老送終不一樣。」
蕭憑失聲一樂,撤回目光發動了車子。
才開出區區小十米遠,他餘光里的雷浮潮臉色愈來愈暗,再十米遠,終究後悔了。
幾乎是在雷浮潮搖下車窗的同一刻,蕭憑踩住了剎車。
「徐江流!」雷浮潮探出車窗叫他,「收著我的名片,如果年後你還在玩音樂,過來找我。」
蕭憑也扭頭瞥了一眼,徐江流似乎呆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匆匆跑近來抽走雷浮潮指縫中夾著的名片,一句道謝還沒說,雷浮潮又把車窗關上了。
「回家嗎?」蕭憑笑著問他。
雷浮潮動作一頓,眼神低垂,心裡清楚既然蕭憑並不真的缺錢,兩個人就此分道揚鑣,再不聯絡,才是最好最遏制感情發展的做法。
但這句話他說不出口。
怎麼派遣力氣也說不出口。
蕭憑始終看著他,這時不知道從他的沉默中看出了什麼,又是微微一笑,也不再追問了。
車子開上馬路,一直往雷浮潮小公寓的方向開。
好半晌,雷浮潮姍姍說:「一起再過個年吧。」
「夢寐以求。」蕭憑答他。
·
一到家雷浮潮就打開電熱毯往床上沖,蕭憑看了看掛鍾,準備去洗個熱水澡。
「別總玩手機。」雷浮潮見他又把手機往浴室裡帶,隨口批評了一句,「對眼睛不好。」
蕭憑不置可否:「你要不要睡一覺?」
「不要。」雷浮潮直搖頭,「對了,明天起不要再跟我說話了。」
蕭憑:「……」
原來你這感激還有時效性的。
蕭憑只好認栽,點點頭,可憐巴巴地走開了。
雷浮潮獨自躺在床上刷微博,沒幾分鐘刷出了想你的夜的新微博。
@想你的夜:「啊!求助!![可憐][可憐][可憐]有沒有有空的小姐姐能傾聽一下我的樹洞+求助?」
考慮一下,雷浮潮微博私信了她。
憑風破浪會有時:「小夜,怎麼啦?」
想你的夜:「啊!破浪太太!太太救我!」
憑風破浪會有時:「?」
想你的夜:「1551我覺得男朋友好可愛但是也覺得他每天太辛苦了,我想養他,但是目前自己一個人養不起!」
雷浮潮一驚。
憑風破浪會有時:「等等,什麼叫你自己一個人養不起?他沒有叫你接受另一個女人養他的事情吧?」
想你的夜:「??沒有沒有,太太你腦洞好大,不愧是我最喜歡的剪刀手!1551簡單地說,我養他需要啃老。」
真是一道困難的選擇題,雷浮潮慎重地思考了半天,無果,只能拿出萬金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