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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能清晰回想起這個夢。這個真實一如奉少波與曾凡勇退下,趙拓明扶他上床記憶的夢。

  敬哥哥。

  他似乎“記得”這位“敬哥哥”。於是在想起這個名字時,內心不自覺感到熟悉的溫暖。

  但那份溫暖,卻也是最刺骨的寒冷。

  榮雨眠有所預感,當找出“敬哥哥”,他將面臨自己根本處理不了的艱難局面。

  從這個夢中,榮雨眠基本能確定自己不是北堯間諜。他在很小的時候說的便是漢語,穿的便是漢服,怎麼看,都不像北堯派到爰國的奸細。可是,另一個身份猜測卻更加可怕,令他不自覺打起寒顫根本無法停下。

  來自身體內部的寒意幾乎就要吞沒榮雨眠,不過這時,他驀地感受到一絲柔軟的溫度從旁邊傳來。

  有些神情恍惚的人轉頭望去,這才發現,趙拓明正合衣睡在他身旁。

  事實上,他的右手一直緊緊抓著對方的外衫袖口。

  有所察覺的榮雨眠本能立即鬆手,他在收回自己的手後才開始後悔,如同丟失貴重的物品。

  想了一想,榮雨眠輕輕翻轉身子,面朝睡著的趙拓明側身而臥。借著窗外照入的月光,他抬眼注視向對方側臉的輪廓,接著,慢慢伸手,將自己手掌輕貼在對方胸口心臟的位置。

  很快,手心傳來溫熱的觸覺,他還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如果,他們能夠在三十年代的上海灘相遇,那該有多好?那樣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皇權鬥爭,不會有那麼多宮廷恩怨,不會有那麼多陰謀詭計……不會有那麼多妻子妾室。他們可以成為革命同志,一起為理想與抱負奮鬥……

  這是榮雨眠第一次如此仔細打量趙拓明。從他高高的眉骨,長長的睫毛,挺拔的鼻子,一直到顯得很薄,緊抿時異常冷峻,但笑起來又有著別樣溫柔的嘴唇。

  榮雨眠悄悄移動貼著對方胸膛的手,用手指划過這張他覺得如此完美的側臉輪廓,接著,手掌繼續一點點往下移動,從下巴,到脖子,最後回到胸口。

  他正想著自己的手能夠用怎樣更親昵的動作來滿足內心涌動的不知是出於不安還是其他什麼的那難以名狀的渴切,忽然,他的手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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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雨眠受到有史以來最大的驚嚇。只差沒魂飛魄散。

  他驚恐地瞪向那隻突如其來抓住他的手,不及多加思考,身體本能先發制人。“你怎麼睡在這裡?”他問道。

  趙拓明依舊抓著他的手不放,不緊不慢地睜開眼睛,轉頭望向他輕笑道:“有人睡著了都死死拉著我的衣袖不讓我走,我能怎麼辦?難道剪了袖子離開?只能穿著衣服在這而將就一晚。只是沒有想到,睡了一半,發現有人將我當香玉偷竊呢。”

  榮雨眠假裝沒聽懂對方的調笑,一心想要抽回自己這會兒明顯被動按在對方胸口的左手。

  趙拓明忽然拉起他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了一下,在榮雨眠目瞪口呆之際將他的手放回被窩。“好了,放過你這個小賊了,睡吧。”

  ——請問,他哪裡還能睡得著?

  小時候榮雨眠聽過一句俗話,叫做“破罐破摔”。勞動人民的智慧令人不服不行。眼下,他果然不再那麼珍惜反正也已經被摔破的罐子。重新將手放到對方胸口,“所謂賊不走空,空手而歸,怎麼能睡?”即便他的臉上快要燒起來,也還是鼓起勇氣一字字念完了整句台詞。

  對於他的微妙說辭,趙拓明訝異地重新睜開眼睛轉頭正經打量過來。

  “哪有人穿著外衣睡覺的?我幫你把衣服脫了吧。”榮雨眠繼續說道。

  趙拓明側轉過身子,伸手輕輕將榮雨眠散落在額前的頭髮撥開,然後,靜靜望向他。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趙拓明就那麼一言不語地瞧著榮雨眠。他的目光像熾熱的火,點著了榮雨眠的心,不過很快,這團火又柔和下來,藴蒸起深藏心底的情意。

  榮雨眠開始感到口乾舌燥,心跳加速。這時,趙拓明低緩開口道:“你的身體要緊,先好好休息。”

  出乎意料的發言簡直令榮雨眠氣急。

  “大夫有交代我不能受累,有交代我不能行房事嗎?”他咬牙說出讓他覺得自己這個罐子壞得徹底稀碎的浪語。

  趙拓明膠著的視線依舊停留在榮雨眠的臉上,他的嘴角一點點揚起笑意。晟王殿下的微笑總是有耐人尋味的深意,或者捉狹的玩味。然而這一刻,這個笑容單純到只有柔軟的歡喜之色。

  他伸手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從上方的位置俯視向榮雨眠。

  接著,兩人的距離一點一點接近。

  榮雨眠一直睜大著眼睛,一邊感受著自對方口鼻呼出的灼熱氣息,一邊望向對方的眼睛深處。

  “這種時候,你應該閉上眼睛。”趙拓明呢喃著開口道,語罷,將一個吻落在榮雨眠的唇上。

  ……好一會兒後,重新獲得自己對唇齒的控制權的榮雨眠回答道:“我喜歡看著你做我希望你做的事。”

  言者正經,聽者卻被他逗得輕聲笑出聲來。

  “那告訴我,你希望我做什麼?”趙拓明一字字語帶挑逗著問道。

  “我希望你做些事情,為與榮帶來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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