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夢的最後,鼻息間飄過某種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第二十六章失去意識

  第一百二十天。

  崔善在清晨醒來,蓋著厚厚的白鵝絨被,恍惚之間閃過個念頭,這會不會是天鵝的羽毛做的呢?

  高樓頂上的天空是灰色的,乾枯的石榴樹枝卻一片雪白——正在融化的雪。

  融雪正在帶走一切可以帶走的熱量,包括血管里最後一點體溫。被子幾乎被雪浸濕,肌肉與關節快凍僵了,深入骨髓地冰冷。她迅速套上大毛衣和羽絨服,踩上毛絨拖鞋。

  如果,今晚還睡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被凍死的。

  一秒鐘後,當她看到牆角還躺著另一個人,確信如果凍死才算是走運。

  穿著灰色呢子風衣的男人,三十多歲的高大身材,皮膚在融雪中凍得蒼白,頭髮上結著冰凌,只有口鼻中呼出的熱氣,證實他不是一具屍體。

  崔善認識這張臉。

  在第一百二十天——她還沒忘記在牆壁刻下這個數字。

  “林子粹!”

  男人的額頭有塊新鮮的傷口,地上有凝結的血跡,從牆上摔下來的?還是被扔下來,就跟崔善來到這裡的方式一樣?該怎麼辦?就這樣看著他,任由他昏睡過去,會慢慢凍死的吧?

  她想要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林子粹唇上的霜在融化,崔善抱住他,用體溫挽救他冰冷的身體,直到呼吸化成喘息。

  才看到牆角躺著一架紙飛機,浸在雪裡有些發軟,她撿起來拆開,有行熟悉的字——

  “他說的任何話,你都不要相信,切記!”

  這是X留給她的口信。

  上次錄音的最後,崔善提出請求要見林子粹一面——X才是有求必應的好男人。

  感謝偷窺我的你。

  切記,她反覆警告自己,回頭林子粹已睜開眼睛。

  覆蓋著長睫毛的男人眼睛,最初的迷惘過後,看清了崔善的臉。不知是喜是悲?他東倒西歪地退入石榴叢,輕揉額頭的傷口,搖頭問她:“你好嗎?”

  “我很好。”

  這樣的重逢時刻,又變成了像什麼似的。

  “小善,是你救了我?”他摸著里里外外的口袋,卻沒找到手機和錢包,失望地理了理紛亂的頭髮,“有你的味道。哦,這些天你到哪裡去了?讓我想想——對,四個月,我一直很擔心你。”

  “如果世界末日來臨,只能帶一種動物上諾亞方舟——馬、老虎、孔雀、羊,你會選擇哪一種?”

  “你?怎麼問這個?”

  面對一臉茫然的林子粹,崔善冷靜地問:“告訴我,這四個答案,分別代表什麼?”

  “馬代表事業,老虎代表自尊,孔雀代表金錢,羊代表了愛情,你所選擇的就是你內心最在乎的東西。”

  “當初,我的回答是羊,而你選擇了馬,這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嗎?”

  “很抱歉,這不過是騙女孩子的小伎倆罷了,當初剛認識程麗君的時候,我也是用同樣的段子問她的。”林子粹冷得直哆嗦,似乎腦子不夠用了,“雖然,我繼承了程麗君的遺產,擁有了一家上市公司,也有許多女孩子想跟我交往,但從沒一個比得上你。小善,在許多個夜晚,我時常會想起你。”

  崔善把X的紙飛機塞入口袋:“我只想知道,你怎麼沒有死?”

  “對,你下手可真狠啊,用花瓶砸破了我的腦袋,讓我昏迷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是酒店服務員發現了我,送到醫院fèng了很多針,才搶回了一條命。”

  “那我還不夠狠!離開酒店之前,應該檢查你有沒有斷氣,如果還沒死透的話,最好再補你一刀!”

  他皺了皺眉頭繼續說:“小善,我沒有找公安局報警,我跟醫生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當天下午,我就從醫院出來,卻發現你失蹤了。你的房東還在找你,我跟房東說你已經搬家,我是來替你收拾行李的。”

  “把我的東西放哪兒了?”

  “開車拉到荒野,放把火全都燒掉了。”

  “我所有的衣服,心愛的包包,最後的首飾和香水,都燒了?”

  “這是為你的安全著想,我擔心這些東西裡面,可能存在你殺人的證據,萬一落到警察手裡就麻煩了。”

  聽起來如此讓人信服的理由,崔善卻冷冷地說出真相:“如果可能的話,你還想把我也燒了。”

  “哦……”

  在林子粹停頓的半秒鐘間,眼神中泄露這才是他的心裡話。

  “在這個空中監獄,誰都沒必要撒謊。”

  林子粹啞然失笑:“這是個陷阱,對嗎?你還想拿回不該屬於你的東西?”

  “不,這些對我而言,根本都不重要了。我只想要為自己復仇。”

  “小善,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

  “如果我知道怎麼逃出去,也不會在這裡跟你見面。”

  “什麼意思?”他明白了什麼,又看著四面的高牆,“不會吧!你在這裡多久了?”

  “一百二十天。”

  “啊?”

  林子粹低頭在心底默算著日子。

  “好吧,我再問你個問題——”崔善輕抹眼淚,讓自己看起來堅強一些,“你知道我媽媽麻紅梅,曾經是你們家的鐘點工,兩年前的冬至,她從你家三樓窗戶摔下來,不巧折斷脖子而死——這件事,你的妻子有沒有責任?我媽做了那麼多年鐘點工,從沒出過這種事,我不相信她是因為過度疲勞而失足掉下。”

  “你想聽實話嗎?”

  “告訴我——在我死以前,否則做鬼也會糾纏你。”

  “好吧,我承認,我死去的妻子,程麗君,她虐待過家裡的鐘點工。”

  “FUCK!”

  “你知道程麗君有嚴重的抑鬱症,平時喜怒無常,有時對麻紅梅非常好,有時又會大聲辱罵。不過,你媽媽脾氣相當好,從無半點怨言——因為程麗君給鐘點工的薪酬異常豐厚。她覺得麻紅梅是個奇怪的女人,充滿了好奇心,也是同樣緣故,就會格外苛刻。冬至那天,本來沒有必要擦窗,程麗君卻強迫她爬上三樓窗台。麻紅梅說年紀大了,累了想下來休息,卻被逼繼續工作。程麗君還一邊要跟她聊天,也不知聊了些什麼。最後,程麗君輕輕推了她一把,鐘點工就摔下去了。”

  “殺人犯!”

  崔善的手中做出注she的姿勢。

  “但是,程麗君不是想故意殺人,她完全沒想到會有那麼嚴重的後果——三樓嘛,最多也就是骨折而已,但你媽媽摔得不巧,直接把頸椎摔斷了。”

  “當時你不在現場吧?”

  “是的。”

  “你相信你妻子的話?”

  “不知道,但她有殺人的動機嗎?”

  “我該早點殺了她!”

  林子粹看著她的目光,感到一絲害怕,擺擺手說:“夠了,你已經做到了。”

  “聽我說——程麗君——她不是被我殺死的!”

  “什麼?”

  “6月22日,凌晨五點多,我確實潛入了她的臥室,也準備對她實施注she,然後偽裝成自殺。但我聽到樓下響起動靜,就嚇得逃了出去,當時你家裡還有第三個人。”

  “我怎麼不知道?”

  “如果,這個人不是你的話,我也想不出會是誰。”

  “程麗君不是你殺的?”林子粹疑惑地撓撓頭,自言自語,“難道……”

  “還有誰?”

  “不,不可能!”

  崔善盯著他的眼睛,但再也無法確信,他究竟有沒有說謊。

  兩個人無聲地僵持片刻,幾乎能聽到雪融化的聲音,她換了一個問題:“你知道《天鵝湖》的結局嗎?”

  “哦?”

  “天鵝湖——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

  林子粹茫然地搖頭:“你怎麼也?等一等……你是?”

  “誰是奧傑塔?誰又是奧黛爾?”

  “我不知道……你瘋了!”他抓著自己頭髮,一把將崔善推開,“你先要告訴我——是誰把我弄進來的?”

  “X。”

  “你說誰?”

  崔善的視線瞄向頭頂:“他是我的新男朋友。”

  “去你媽的!”他摸了摸額頭的傷口,欲言又止,看著高高的牆壁,“好像有個人,從我身後?”

  她明白這是X設置的完美圈套。

  突然,林子粹撲到她身上,雙手掐緊她的脖子,整張臉由蒼白漲得通紅,熱氣再次噴涌在臉上,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你怎麼還沒死?”

  瘦弱的崔善無力反抗,任由男人粗大的手,像野獸的爪子,漸漸勒斷頭頸與氣管。她清晰地感到項鍊被扯斷了,天鵝從胸口迸裂而出,展翅飛過雪中的陽光。

  與此同時,大腦缺氧,睡覺的困意襲來……

  失去意識之前,她看到寒冬冰封流花河畔,滿地白茫茫的積雪,七歲的女孩與爸爸一起奔跑著放風箏,天空像寶石般乾淨而透明,媽媽在河對岸看著自己。

  B面

  第一章重要線索

  魔王:我想問一問奧傑塔,如果你想救這小子,那麼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怎麼樣奧傑塔,願意把心交給我嗎?願意發誓愛我嗎?

  王子:不能發誓,奧傑塔,你別管我!不能把心交給魔鬼!

  魔王:奧傑塔,怎麼樣?是不是殺了他?

  公主:等一等。

  王子:不能答應,奧傑塔。

  魔王:快說,你是發誓愛我呢,還是讓我把他殺了?說!說!說!

  王子:奧傑塔,我寧願為你而死!

  魔王:說吧,奧傑塔。

  公主:羅特巴特,我從心裡……我從心裡……

  王子:住口!

  剎那間,柴可夫斯基的交響樂雷鳴般響起,震耳欲聾地響徹世界,王子奪過魔王手中的劍,不顧一切地刺入自己胸口,放she出毀滅所有的金光。化作貓頭鷹的魔王父女,在慘叫聲中燒成灰燼,高塔上的空中監獄轉瞬崩塌。茫茫雲海中露出太陽,無數天鵝從湖上掠過,石頭武士得以復活,鳥兒從籠中自由,天鵝湖恢復了寧靜。當一把寶劍插在心形的花叢之上,齊格弗里德王子與奧傑塔公主醒來,在陽光下的廢墟中相擁。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