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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鬧。”笑意斂去,陸宴初面色頓時一變。

  “咋胡鬧了?我一個女子,單獨上路多有不便,與你一同啟程正好做個伴兒,路上瞧瞧風景開開眼界。等到了縣上,你去考試的空檔,我就等你啊!陸家哥哥你傷寒初好,秋闈多打緊的事兒,不能馬虎的,我在你身邊,起碼多個人照應。不然你一個人,我多不放心啊,這一去至少半月呢!我一個人在家……”聲音漸低,豆苗兒埋頭把弄著一綹髮絲,這段時日,與陸宴初近距離接觸下來,她仍沒明白道徵大師嘴裡的邪術會給她帶來什麼傷害,但她氣運卻好了不少,至少不同從前,一出門就接連不斷的倒霉事兒,一個挨著一個,讓人心情鬱悶極了。

  “我去赴考是正經事!”陸宴初聽不得她說這些話,一聽就面色發燙,整個人拘束得緊,但凡多看她一眼,胸口就“砰砰砰”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嗯,正經事兒,我才跟著你嘛!”

  “胡鬧。”詞窮,陸宴初重複斥道。

  “這不叫胡鬧,陸家哥哥,我們一同去吧!”豆苗兒綻出一張笑臉,軟軟嫩嫩的唇漾開,往上勾起的兩個小嘴窩深深的。

  “不可。”

  “為啥呀?”

  陸宴初倍感壓力,手腳放哪兒都覺束縛,他匆匆睨她一眼,越是看清她眸中的期待越手足無措,他怎麼好意思說,她在身邊跟著只會惹得他注意力分散。古往今來,學習講究的就是心無旁騖,區區一個秋試,他本沒多放在眼底,照顧娘那些年,他最多的就是時間。可近日,他總感覺心底慌亂,偶爾閃現在腦海里的畫面,她的一顰一笑,總讓他如臨大敵,又無計可施……

  瞧,她又這般沖他笑了!

  陸宴初額頭生出細碎的汗漬,轉身乾巴巴道:“我走了。”

  “等等。”

  豆苗兒喚著,他卻恍若聞所未聞般的匆匆越過她,直直行去。

  誒,豆苗兒拎起地上竹籃,吃力追上,在他身後喊:“陸家哥哥,籃子裡的糕點飯菜怎麼沒吃呢?你帶回去,我已經吃了晚飯,你送回給我我也吃不下呀!”

  駐足,陸宴初望著她吃力的模樣,接過竹籃,道了聲謝,像是怕她再度提起跟著他去縣裡的事,逃也似的疾步離開。

  努嘴,豆苗兒等他身影淡去,輕哼一聲。

  逃得過初一逃得過十五嗎?

  山人自有妙計,雖算不得妙,還又慫又厚臉皮,但不使出點手段不行了!

  扭頭回屋,豆苗兒開始收拾包袱,哼著歌,她疊整齊換洗衣物,把攢下來的銅錢帶了好幾串兒。

  滿意地把鼓鼓囊囊的包袱放到柜子里,豆苗兒爬上大床,面帶笑意的睡去。

  天亮了,她依舊給陸宴初做飯,藥湯則免。

  香噴噴的臘肉蛋炒飯出爐,撒了點青綠香蔥,再煮一鍋下飯的時令蔬菜營養湯,大功告成。

  提著籃子,豆苗兒往兜里塞了幾顆煮熟的板栗,邊吃邊趕路。

  到了木屋,她垂涎地望著竹林里的翠竹,盤算著從縣上回後,定得來伐幾根。

  “陸家哥哥,陸家哥哥……”不急不忙地剝殼,往嘴裡塞板栗,豆苗兒一聲聲喚道。

  等他出來,豆苗兒佯裝沒看見他如臨大敵防備警惕的模樣,將籃子親手交給他,說了兩句鼓舞鼓勁的話,轉身就走了。

  走之前,還退回來往他掌心塞了幾顆剝好的板栗肉。

  陸宴初一時恍惚,腦中她笑盈盈的臉還在眼前縈繞……

  中飯晚飯豆苗兒都變著花樣兒送來,陸宴初回回拒絕,她回回口頭應下,轉身人就來了,實在令他頭疼。可怕的是,陸宴初發覺他越來越把她往心裡頭惦記了,她來了他不喜,她不來他竟然守著時辰頻頻往窗外竹林里探望……

  她口齒伶俐擅長詭辯,又不依不饒,陸宴初次次不敵次次落於下風,只得又氣又莫名有一點竊喜的把飯菜收下,以免她一張粉紅小嘴翕翕合合,念得他腦殼疼。

  “陸家哥哥,你是後天早晨啟程嗎?”傍晚,豆苗兒將裝飯菜的籃子遞給他,歪著腦袋天真的問。

  蹙眉不說話,陸宴初定定瞅著她瞧。

  “唔,我是算算後天早晨還要不要給你做飯呀!”

  “不必。”陸宴初眸色漸深,審視著她滴溜溜轉動的眼珠。

  “哦哦,就是說陸家哥哥你後日很早就得啟程對吧?天不亮就走?”

  “差不多吧!”

  “好咧!”豆苗兒露齒一笑,“明晚我要做一頓大餐,預祝陸家哥哥你秋試順利,榜上有名。”

  “不必了……”聲音壓低,陸宴初還沒說完,她人已經跑進竹林,步伐輕快。搖搖頭,原地站了半晌,陸宴初鎖眉,轉身進屋。

  她小腦瓜里究竟打著什麼主意,他基本已經猜到了。

  次日早,豆苗兒哼著歌來送飯,喚了半天陸宴初,毫無動靜。木屋緊閉,沒有燈光,仿若沒有人煙。

  她面色一沉,退後一步,感覺到什麼地低頭揭開籬笆門角落裡的竹籃。

  籃子裡放了一束清晨尤帶露珠的粉紅山月季,旁邊擱著一張紙條。

  他字跡好看極了,鋒利沉穩中不乏雋雅秀挺。

  “等我回來。”

  就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眸色劇變,豆苗兒氣得跺了跺腳,好你個陸宴初,個大騙子!竟敢拿幾朵野花就把她打發了?

  第16章

  把一籃子粉紅山月季帶回家,豆苗兒準備大刀闊斧將它們剁碎,分別油炸蒸煮悶,以泄心頭之恨。可看著這些嬌嫩美麗的花兒,她撇撇嘴,嘆了聲氣。在堂屋角落找了個瓶,她盛點水,把花插好,養了起來。

  花是無辜的,可陸宴初不是。

  抱著花瓶挑了個適合的位置擺好,豆苗兒撫摸著輕柔的粉色花瓣,暗暗咬牙,好,她且等著他回來!看他陸宴初如何為自己的言行不一而狡辯!

  悶氣生了幾天,隨著瓶里山月季的慢慢枯萎蔫去,豆苗兒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她開始拿筆記錄,陸宴初這一去,已經六日了,秋試開始了吧?不知他此時是不是坐在考場內奮筆疾書的答題呢?

  搖搖頭,豆苗兒不想這些了。找了個大帽子戴上,她從旁邊破牆屋內拿出把鐮刀,在磨石上磨得稍微鋒利了,吹吹灰,提著籃子走出籬笆門。

  金秋正是農忙之際,晚稻成熟,到處金晃晃一片。

  豆苗兒家沒什麼田產,就種了一畝地當口糧。

  行在雜草遍地的狹窄田埂上,豆苗兒小心翼翼地走,昨日她就摔到了水溝里,至於前天大前天,不提也罷,好在都沒出大事兒。但離了陸宴初,那些陰魂不散的霉運又回了,不是她倒霉,就是家裡養的狗貓雞倒霉,它們不好過,她自然更不好過。

  經過村民們的田地,與埋在金黃里收割稻穀的人們打了招呼,豆苗兒下了自己家的稻田。

  她慢慢用鐮刀割下金黃的稻穀,放在地上。

  天氣越來越熱,好在她也不著急,累了便坐在田埂上休憩,喝點水再吃兩塊糕點補充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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