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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回事?莫非道徵大師口中的天命福祉之人出現了?到底是誰?他在哪兒?

  倏地抬頭,她震驚地逡巡四周,河面上霧氣雖有所稀薄,但沒全部消散,在她肉眼可見的範圍內,並沒有別人……

  提著柳條籃子,豆苗兒激動地提裙向前奔跑,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邪術存在,但沒關係,她好像馬上就能找到那個能拯救她的人了。

  一旁大黃黑妹從愣怔中醒神,興奮地躍動起來,如比賽般,兩隻很快就超過豆苗兒,然後乖巧的蹲在遠處等待主人。

  豆苗兒失笑出聲,越發賣力地加快速度。

  須臾,駐足,豆苗兒彎腰輕喘,意識到了不對勁,她腕上的熱量正在逐步降低!這是不是意味著她離那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遠?抿唇,豆苗兒焦急地望向周遭,然而視線里依舊沒有旁人。疑惑地抬眸定定望向迷霧裡的泖河對畔,豆苗兒雙拳慢慢收緊,那人會不會在泖河東面?一定是吧,肯定是了!

  將胸前麻花辮甩到腦後,豆苗兒不再耽擱地拼命往前奔跑,再走兩三百米,河面上搭了座木棧橋,她可以從那兒過渡到對岸。

  微濕的風輕送著鮮草香,輕淺白霧裡,女子如雲煙般飛快挪動,衣裙翩躚間,一貓一狗活潑的伴其腳畔。

  終於踏上木棧橋,豆苗兒生怕那人不見了,並未減速。但她運氣真的很不好,沒跑幾步,就不幸踩到一團滑溜溜的地面,摔了跤,得虧大黃猛地一口咬住她衣袖,她又從種種倒霉事件里訓練出了敏銳度,極快攥住了鎖鏈,才未掉入河裡。

  掙扎著爬上橋面,豆苗兒擰了擰裙擺上的水漬,稍作整理,她起身格外小心地前行。下橋,她往回折返,一步一步,終於,恢復平靜的木念珠開始有了熱量。

  嘴角彎彎,豆苗兒堅定地望向前方,眸中閃爍著緊張與激動,那人,定就在不遠處了吧……

  第2章

  按捺住內心的澎湃洶湧,豆苗兒深提了口氣。他是男是女?來自何處?年方幾何,又……

  思緒複雜,豆苗兒能輕易感覺到身上的熱量逐漸充盈,也就代表著,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在不斷縮短,速速朝木念珠指引的方向沿著河畔前行,她睜大的眼帘里終於映出一團疑似人影的墨點。

  河上白霧隨微風向東拂動,時深時淺地氤氳在那人周圍,使之輪廓始終模糊。無論把眼睛瞪得多圓,都無法瞧清更多,豆苗兒加快步伐,最後忍不住小跑起來。

  如一股莽撞的熱風,她倏地沖入包裹住他的那團霧氣之中……

  站定在離那人約莫十步有餘的位置,豆苗兒一邊深呼吸,一邊好奇地盯著他細細打量。

  是位男子,看起來頗為年輕。他穿著一襲洗得有些泛白的青袍,安安靜靜坐在河畔釣魚,與她常見的村民完全不同,他身上透著股儒雅乾淨的氣質,雖說是在釣魚,手中卻捧著本書閱覽著,仿佛已入忘我之境。

  魚竿隨意地擱在地面,被他用右腳輕輕踩住。他腳畔還放了兩個及膝高的大木桶,裡頭應該裝了不少活魚,畢竟能清楚地聽到木桶內傳來的撞擊聲與水花拍打聲。

  幾縷清晨的金光穿透薄霧,散落在他發上,亮起一點點璀璨的芒星。

  豆苗兒秀眉擰起,他似乎並不是泖河村村民?看身形更不像她熟識的人。

  提起右腳,她想湊去近處瞧瞧,這個角度,她只能隱約看清他的細微側臉輪廓,哪知剛走兩步,那垂入河水裡的魚線突然拼命晃動起來,瞧勁道與搖晃弧度,咬住魚餌的一定是條肥美大魚?豆苗兒眸中一亮,情不自禁出聲提醒他:“魚上鉤了!”

  男子幾不可察地微抬視線,他睨了眼波紋起伏的水面,知此魚受了驚,咬鉤不實,根本收不起來,便無動於衷的將目光重聚書中。

  “是條大魚呀,你再不起鉤,它就要逃走啦!”豆苗兒干著急地速速朝他走去,語氣激動。

  小村小鄉里,肉可是個不常見的好東西。泖河寬闊悠長,野生的魚群不算少,但水深,平常魚極其不易釣上來,老人們常說這裡頭的魚早變機靈了,知道人是要吃掉它們哩,所以都練就了一番逃命的功夫了。

  不過每每春上漲水時,村落里的男人們會乘船撒網,捕些活魚拿去鎮上賣了換銀錢,又或者醃製成鹹魚,留著一年上頭開開葷。

  豆苗兒姥爺在世時,年紀已大,撒不開笨重的漁網,都是鄰里偶爾送些過來嘗嘗鮮。她小時候嘴饞,嘗試著坐在河畔釣魚,不過每每都無功而返,那時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於泖河裡的魚太聰明了,現在回想,豆苗兒不得不質疑,難道是她運氣太差了麼?憑什麼他就可以釣到這麼多魚!

  咋舌地盯著兩個木桶里的魚,豆苗兒驚呆了!憤怒了!

  “喵,喵……”跟在後頭的黑貓聞到魚腥味,立即彈跳過來往木桶上蹦躂。

  “別。”豆苗兒一把撈住嗚嗚大叫的黑妹,緊緊摁在懷裡撫摸它腦袋,“冷靜,保持冷靜!”

  她昂頭的瞬間,男子微微抬起下頷,露出了廬山真面目。他長相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濃眉入鬢,鼻若懸膽,雙唇呈現出自然好看的色澤,五官輪廓挺立,皮膚偏白。陽光傾斜,在他臉上落下細碎的高光與陰影……

  陸宴初?豆苗兒驀地愣住。

  漆黑的眸光落定在她臉上,微微下挪,陸宴初淡淡睨了眼她懷裡全體通黑的貓,旋即低眉,視線回歸到書里。

  “陸宴初?”她情不自禁的喃喃喚他名字。

  懷裡貓掙扎得厲害,豆苗兒陡然回神,她用力抱住黑妹,又想起來的提醒他,“陸宴初,魚,哎……”惋惜地盯著恢復平靜的魚竿,她抿了抿唇,十分不舍,“大魚沒了。”

  書輕輕翻過一頁,陸宴初默不作聲,仿若聞所未聞。

  氣氛有點尷尬,照平常,豆苗兒不會腆著臉自討沒趣兒,但今時不同往日,她還得指著他的福運養氣辟邪呢!

  說起來,陸宴初一定不記得她了,所以他不搭理她也算情有可原?

  “你不是住在鎮上嗎?為什麼會到這裡釣魚?時間還這麼早,從鎮上走過來挺遠的,你好厲害啊,要釣多久才能釣到這麼這麼多的魚啊……”豆苗兒秉著友好共處的打算,沒話找話,笑得有些殷勤。其實陸宴初在當地頗有名氣,他長得好看學問又佳,寫得一手好字,家書對聯什麼的,大家有需要時都會去找他,關鍵他還有個在京城當大官的爹,嗯,雖然他與他爹在多年前就已經斷絕了父子關係,但在周圍人眼底,他仍舊是與眾不同的存在。

  思及此事,豆苗兒唏噓不已,安撫著懷裡嗚喵不停的黑妹,她看向他的目光變得複雜。當年她還小,大概五六歲的樣子,他們這兒出了件特別光榮的大事兒,那界摘得科舉的魁首出自於他們這座小縣城!誰能想到窮鄉僻壤之地竟會出個狀元郎呢?而且這個狀元郎不是別人,正是陸宴初的爹,陸文晟。

  只是——

  如民間流傳的陳世美般,陸文晟在京城與富貴人家的大小姐相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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