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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博主稱,郁溯在拍攝電影《賀徊》中的一場騎馬的戲時,將一名少女踏傷,造成少女終身殘疾,雖然當時劇組為這次事故負了全責,但這位博主放出了當時的一段拍攝視頻,郁溯在發現少女出現在前方的時候,先是出聲警告其避讓,在對方因為驚嚇而呆愣之際,他沒有採取拉韁繩減速或者轉向的舉動,而是伏地身體,儘量保證自己不會受傷,任由馬匹在少女身上踏過,並且該博主還查出了郁溯曾經在馬場受過專業訓練,還以騎手身份參與過馬場裡盛裝舞步比賽,並不是騎馬新手,該博主稱已經諮詢了專業騎手,今天會放出關於郁溯在事發時的自保姿勢的專業講解……”

  盛兆良的動作早就停下來了,田鏡垂眼盯著腳尖,沒有人說話,半晌,田鏡才開口道:“這是第一步,之後還會有更多。”

  盛兆良好像被這話摁了開關,重新動作起來,田鏡有點兒難受:“不過我不是故意要讓你在這裡聽到這個的。”

  “我知道,吃飯了。”

  盛兆良端了兩個盤子,田鏡看還有兩碗米飯,就過去幫忙端,端起來才發現今天米飯多了一碗。

  “今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飯嗎?”

  “……可以。”

  盛兆良想說,他現在想要的也只有這麼一頓飯了,其他人,其他事,他早就不關心了,但他擔心自己這麼說,反而太急於撇清,讓田鏡覺得他冷血。

  田鏡不知道,郁溯在頒獎典禮的後台,曾經哭著問他,為什麼這麼對自己。

  他當時說什麼來著?

  對了。

  因為我噁心你。他說了這個。

  也噁心我自己,像個傻|逼一樣,做了最不該做的事,做了一切。

  對那個最好的人。

  第六十章

  郁溯成名以來,一直是走大屏幕路線的,粉絲覆蓋面並不廣,而這一周以來的連續曝光,恐怕是他職業生涯中,唯一一次知名度爆表的經驗。

  自從第一個八卦博主曝光了那樁馬匹踩踏事件之後,郁溯的各種經歷都被翻了出來,當然這是造勢,讓一切消息的公布都循序漸進,顯得不那麼像人為。

  郁溯的經濟污點,在美國的那幾年為了得到機會做過多少隱秘的事情,甚至去年曾經在網上爆出的不雅視頻,也再度有人提起。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郁溯的公司根本來不及發通稿,下一件需要解釋的事情又冒了出來,所以他們查消息源頭也手忙腳亂,布控施壓也手忙腳亂,過去一周杜敏昭才接到電話,希望商議此事。

  杜敏昭擋了,奈何郁溯身上發生的事情已經不僅僅損害他自己的利益,他的公司他的投資人他的代言商,一串人被拖下水,所以找到源頭後,那邊很強硬,杜敏昭有點兒吃力,把電話打給了田鏡。

  “沒關係,你要是被吵得厲害,就把手機關機,座機拔線,該怎麼繼續怎麼繼續。”

  “小哥,是這樣的,雖說我收錢辦事,但現在該放的料也都放得差不多了,我也不能為了你這一單生意,以後什麼生意都做不成了呀。”

  田鏡在電話這邊默了一陣,將腹稿打好。

  “收錢辦事嗎?當時聽了我的消息後,你可是打算從我手上買消息的。”

  “咳,但是……”

  “不要但是了,你不就是擔心他們施壓嗎?我既然說過停手或者繼續都由我說了算,你還不相信我能控制?最晚明天,他們就不會再給你打電話了。”

  田鏡掛掉電話,舒了口氣,他雖然有底氣,但表現得有底氣還是生手,不知道能不能穩住杜敏昭。

  杜敏昭見好就收也合理,畢竟田鏡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做做流量算了,犯不著得罪太多人。田鏡當然也能想到這點,他早就為此做好準備了。

  他去監獄見董亞楠,為的就是這個。

  所謂不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董亞楠雖然被搞進了監獄,但在外面的勢力並不會那麼快瓦解,何況他可能比任何人都了解郁溯,郁溯在美國的那段時間的所有黑底,也只有他知道了,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個人是極其有緣的。

  田鏡給董亞楠的人打電話,傳達了杜敏昭那邊的情況,董亞楠畢竟人在牢里,這波動作不能太張揚,所以也願意由田鏡出面,田鏡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麼方法跟進,他只知道,會比自己能動用的所有力量更有效,也更殘忍。

  田鏡時常會想,他為了報復郁溯,和那麼邪惡的人聯手,自己以後會後悔嗎?

  但後來又想,就算後悔,也是以後的事了。說到底,恐怕連盛兆良都不知道他有多恨郁溯,或者說,在深入調查郁溯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會那麼恨一個人。

  不過這些他都不會讓盛兆良知道。

  #

  最近盛兆良經常來家裡給他做飯,兩個人的關係有了很大的緩和,盛兆良如果不忙,就會和他一起吃,餐桌上他們就聊些電影相關的事,便不會冷場了,畢竟電影是聊不完的。盛兆良一直有些沉悶的臉色也越來越好了,偶爾會露出田鏡熟悉的傲慢神情,評價田鏡喜歡的某部電影虛有其表,田鏡被他說得沒法反駁,埋頭吃飯,他又像犯了錯,小心翼翼地找補。

  唯一不和諧的因素大概就是容語了。田鏡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小子整天嚷嚷著真心,好像強調真意田鏡就必須接受,田鏡煩不勝煩,但面對之前輕佻的容語,他還能強硬拒絕,眼下的容語話稍微說重點,就要漏氣,田鏡只能應付著。

  但其實田鏡自己知道,他有那麼一點動搖。

  他想知道,被一個人喜歡,那麼熱烈直白地喜歡,會不會比喜歡別人輕鬆一些。

  “你在看什麼?”

  盛兆良的聲音打斷了田鏡,田鏡回過神來,發現盛兆良正擦著手從廚房出來,剛剛洗過碗,自己站在陽台上看夕陽,看著看著就走神了。

  “噢,看夕陽……”田鏡隨手指窗外,隨即愣了一下,太陽落山很快,眼前連半片晚霞都找不見了,只有偏紅的夜空,田鏡記得長輩說過,晚上天空發紅的話,第二天會是個陰天。

  不知怎麼的,田鏡的心情突然墜了下來。

  “那我就先走了,你等會兒稍微運動下,不要積食。”盛兆良溫聲細語的,他過去哪裡會這樣說話?田鏡懷疑他可能在一個月前都不知道“積食”是什麼意思。

  “盛兆良。”

  盛兆良在門邊準備換鞋,停了下來,扭回頭看著田鏡。

  田鏡站在陽台上,夏夜有一點兒珍貴的風,吹著他的頭髮,盛兆良這個角度,看到他的側面,很單薄,哪怕現在,盛兆良也時常會覺得驚痛,田鏡變得太多了,自己能一眼認出他,卻還是要花好久,再一眼一眼地去認出他。

  “你說。”

  “我如果不能愛你了怎麼辦?”

  陽台外面其實是有點吵的,寵物狗追逐打鬧,蟬鳴不休,但盛兆良卻覺得四周寂靜,好像空氣都被抽掉了,任何摩擦都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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