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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裡太安靜,我忽然有些張不開嘴。

  花花的笑容慢慢淡了,一眨不眨地望著我。

  我索性放棄,在思索片刻後,改用手語――

  我想和你在一起,行嗎?

  花花忽地睜大眼睛,似乎對我的手語無比驚訝。

  可我不是秀這個的,我想知道答案,雖然心底有個聲音在說你倆都這樣了他要再拒絕就太沒人性了,但人心是這個世上最難揣測的東西,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變,變得疏遠,變得陌生,甚至是面目全非。我的身體在這等待中慢慢繃緊,像個等待法官宣判的重刑犯,這緊張,害怕,遠比我想像的還要強烈。

  花花終於有了動作,不過不是坐起來,而是把我扯了過去,又是一個長久的吻。他似乎很喜歡這樣唇齒相依的感覺,怎麼親都親不夠。不光是嘴,他還喜歡親我的臉,眼睛,耳朵,脖子……脖子就算了,那地兒他喜歡咬的。

  這算……答應了吧。

  只是為什麼明明是他先鍥而不捨苦戀的我到最後卻變成我小心翼翼請求他?

  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正膩味著,忽然一絲細微的聲響傳進我耳朵。不知是光天化日亂搞的心虛還是我本身聽覺過人,這都隔著兩層門了居然還能聽見,而且又是熟悉的鑰匙碰撞。

  還來?

  我欲哭無淚,卻不敢怠慢,連忙把花花從身上拉開,低聲急促地說:“有人回來了!”

  花花會意,卻阻止了我要下地穿衣服毀滅案發現場的動作,反而半強迫地讓我躺下,拉上被子,然後用手語說:我出去看一下,你好好休息。

  臥室門被花花小心翼翼合上的剎那,我情不自禁用胳膊壓住了發熱的眼眶。

  傻瓜,沒人在乎馮一路,只有你把他當個寶——

  第90章

  花花走後沒多久我就睡著了,這一次是真累,於是睡得特別沉,等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花花蹲在床邊對著我發呆。

  臥室很暗,只開著一盞裝飾性大於實用性的落地燈,可花花的眼睛很亮,像晴朗夜空里最閃耀的那顆星。

  “你幹嘛呢?”我問。

  沒睡覺,沒看書,沒玩手機,這不科學。

  花花伸手要去拿電話打字,卻在半路想起什麼似的忽然停住,然後思索片刻,改成了手語。

  看你。

  要在以前,哥肯定對這種殺傷力堪比特級麻婆豆腐的火星語抵禦無能,輕則過敏,重則外焦里嫩。可這會兒居然覺得特順耳,特是那麼回事兒,特讓人克制不住的必須上趕著追一句:“我有什麼好看的?”

  花花歪頭看了我一會兒,忽然問:你看得懂手語?

  尼瑪老子問的不是這個!老子要聽瓊瑤聽席絹聽甜言蜜語啊!

  見我不理,花花以為我沒看懂,於是又耐心地比劃了一遍。

  我認輸,挺屍狀趴那兒有氣無力地“哦”了一聲。

  花花鍥而不捨,顯然對這個非常感興趣:什麼時候學的?

  “呃……就有段時間挺閒的,正好電視裡播手語節目……”善意的謊言連上帝都會原諒的。

  單純的花花相信了,快樂了,然後撲過來開始啃我。

  先是嘴,接著脖子,然後又回到嘴,再然後……就沒有再然後了,他甜膩的吻幾乎要延續到地老天荒。

  “嗯……”

  “好了……”

  “別鬧……”

  “差不多了……”“……你他媽用腮呼吸嗎!”

  終於我還是用暴力結束了這場浪漫之旅,沒辦法,生命線已經降到安全臨界值了。

  花花意猶未盡地看著我,滿眼委屈,像個被主人搶走骨頭的可憐吉娃娃。

  我伸手揉了兩把他的臉,輕斥:“別裝相。”

  花花扁扁嘴,然後一口咬住了我的手指頭!

  這個接吻狂魔!你咬就咬唄,還舔什麼舔!

  “你給我消停兒的!”沒好氣地收回手,再弄下去又得著火,我可不想腎虧。要知道男人的持久能力不是看一次的,而是看一生的,重在續航啊。

  花花眼裡滿是不甘願,卻聽話地老實了。

  我這才想起睡前的開門聲,便問:“你師傅回來了?”

  花花點頭。

  “說什麼了嗎?”我問得含蓄,但我知道花花懂。

  果然,思索片刻,花花開始說:我沒講。師傅不會在這裡住很久,我不想讓他操心。

  我明白花花的顧慮,但還是有點兒不慡:“誰讓他就樂意瞎操心。”

  師傅沒有兒女,對我是真好。

  “哦,我對你是假的?”

  花花樂了,不再言語,只帶著淺淺笑意看我。

  我反應過來人家這是不準備跟我逗了,但,也不用幸福的跟寵溺孩子的家長似的吧!

  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手機在床頭柜上,我懶得拿,便直接問:“幾點了?”

  花花比了個簡單了手勢。

  我大驚:“十二點了?!那你不睡覺蹲這兒幹嘛呢!”

  花花猶豫了下,說:我想跟你睡。

  “那就睡啊。”我莫名其妙,這不很正常的事兒嘛,還值當一問?

  花花立刻開心起來,大臂一揮把自帶的枕頭扔到床上,緊接著便三兩下把自己扒光鑽進被窩,摟我個滿懷。

  我這才反應過來合著人家是想跟我商量,結果我倒好,直接把自己身價拍死在谷底了!

  不過……

  看在被窩兒暖起來的份兒上,哥就不計較了。

  “你過來睡,怎麼跟李小寶說的啊?”

  天涼了,你怕冷。

  “……”

  暖被窩神馬的都去死吧!

  因為前一天睡得太多,以至於天沒亮我就醒了。花花還在睡,我白痴似的對著他睡顏傻樂了會兒,才躡手躡腳起身去客廳喝水。結果一進客廳就被嚇著了,只見蒙蒙亮的晨光中,一白衣老頭兒在耍太極。

  “師、師傅,早啊。”我乾笑著打招呼,一起住這麼久了我居然不知道老頭兒有這習慣。

  老頭兒動作沒停,只用餘光賞我一眼。

  得,我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見,連忙伏低做小,默默退下。

  喝完水,我琢磨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煮點兒粥,也算早飯。哪知道水放少了,一個不留神,白粥變成了糊飯,於是剩下的清晨時光我全部用來清除鍋巴。老頭兒晨練了很久,結束時我正抱著鍋奮力除垢,這回他沒辦法再無視,駐足圍觀的表情可以用絕望來形容,就仿佛我是那天地聞之變色的朽木。

  總體來說這還是美好的一天,生活對我馮一路敞開了金碧輝煌的大門,連平時不受我待見的工商局同事,今兒個過來檢查都感受到了我洋溢的幸福之光,私下打聽,怎麼,偷稅漏稅成功了?

  順風順水裡我依稀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兒什麼,可是什麼呢,又實在想不起,於是我願意相信這是個完全不的事情。

  “你他媽是不是把我忘了!”

  夜晚時分,花花正給我講外出學藝那陣子的趣事外帶培訓高階手語,不先生主動跳了出來。

  我拿著電話一陣愧疚,因為我真把他這茬兒給忘了。

  “不是,昨天情況緊急,等我處理完都半夜了,今天店裡又忙……”善意的謊言不管多少次上帝都會原諒的!

  “扯犢子吧你,”劉迪打斷我,“晚上出來喝酒,我得跟你好好念叨念叨。”

  “……”

  “喂!你幹嘛呢?說話!”

  劉迪中氣十足的咆哮即便不開揚聲器依然真切入耳。

  但……

  我縮縮脖子,看著搶過手機的花花臉色越來越沉。

  “馮一路,別給我裝死!占了便宜就想溜是吧,你他媽還欠我一……”

  我的頭皮炸開,哪還管花花臉色,瞬間奪回電話:“我我我我和你什麼都沒有!”

  話一出口我也有點兒澹這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說,還相當的不夠爺們兒――敢做不敢當啊。

  我一炸,劉迪倒冷靜了,沉聲問:“你什麼情況?”

  我下意識瞄了眼花花,就見他在那兒打手語:讓他以後別騷擾你。

  我垂下頭,深吸口氣,努力說服自己你不是馮一路你不是馮一路,你是小媳婦兒你是小媳婦兒:“那個,我有主兒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最終爆出兩個字:“我操――”

  我把手機緊緊貼住耳朵,恨不能用耳蝸吸走全部音量,最好是接下來對方說啥花花都聽不到。

  總算,劉迪發泄完了,咬牙切齒問:“跟那啞巴?”

  我點頭,下個瞬間反應過來他看不到,連忙改成口語表達:“嗯。”

  “馮一路你真行……”

  我偷瞄了一眼花花那張越成熟越有味道的臉,然後也覺得自己挺能耐。

  “要不是我對你性格還有點兒把握,知道你不是故意耍我,我能把你家房頂掀了。”

  嘟嘟嘟――

  “……”

  我拿著電話又聽了會兒,才終於確定,這傢伙是真單方面結束通話了。

  掀房頂,嘖,劉家少爺生起氣來真有能量。

  不過這事兒是我不地道,以後有機會就到敬杯酒道個歉啥的吧,我想。

  把電話揣回口袋,抬頭看見花花烏雲密布的臉色。

  呃,還是別有見面的機會好了。

  說完了?花花問我。

  我忙不迭點頭,巨老實:“我都跟他說清楚了,你放心。”

  花花很放心,拿過我手機直接把劉迪的電話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我垂下腦袋,理虧的人沒權力反抗。

  拉完黑名單,花花總算心滿意足,壓上來親我。

  我很認真地回應,待一吻結束,才誠懇道:“對不起。”

  跟劉迪的事兒一直在我心裡,不能算刺,可也是個包袱,我想趁機把話說明白。

  “那天我有點兒亂,以為你過勁兒了不那啥我了,然後劉迪又攛掇我試試,我就……其實我從來沒跟男的試過,真的,那是第一……”

  花花抬手摸我的嘴唇。

  我停住,愣愣地任由他的指尖在我的嘴唇上流連忘返。

  慢慢的,我的身體熱起來,我從來不知道被人撫摸嘴唇都會有快感。花花卻靜靜的,像個藝術家,一遍遍描摹那裡的形狀。我再忍不住,打開他的手,翻身把他壓住,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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