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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看情況,我不在可不准偷懶,回去我要檢查你的學習情況的。”蘇靖遠笑道。

  沒什麼好檢查的。

  說好的初二回來卻不回來,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陸越陵恨恨想。

  一大早起床後就來到機場準備接機,誰知卻空等一天。

  面前咖啡換了好幾杯好幾種,從熱騰騰的現磨愛爾蘭咖啡,到苦澀的摩卡,再也不想喝了。

  又一班L市到來的飛機降落,播音員甜美的聲音用英文和國語交替提醒接機親友注意,陸越陵大踏步朝售票處走去。

  晚上八點三十分有一班到L市的飛機,陸越陵毫不猶豫掏了身份證遞過去。

  蘇靖遠擺弄著手機,屏幕暗下去,按亮。往上拋,接住,扔到枕頭邊,沒一會又拿了起來查看。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陸越陵沒再打來電話。

  也許已經回家了。

  心底卻有個聲音告訴他不可能的。

  蘇靖遠一動不動盯了手機好幾秒,拿起賓館裡的航班時刻表看了一眼,猛一下跳下床。

  床頭櫃被撞到,啌咚響,上面的檯燈搖搖晃晃,蘇靖遠視而不見,飛快地穿好衣服,拉開門往外沖。

  午夜到達的班機乘客行色匆匆,懶洋洋顛動著手機慢吞吞走著的陸越陵分外醒目。

  凌亂削薄的短髮,隨意扯開了三個扭扣的襯衣,牛仔褲緊繃在大腿上,臂彎搭著一件風衣,強健的體魄和落拓散漫的形象使他看起來像一匹野性難馴的悍馬,蘇靖遠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腦子裡熏熏然如墜夢境。

  擦肩而過,陸越陵按下手機號碼。

  “我在L市的機場,快過來接我。”他惡狠狠說,也不管電話那頭接通了沒有。

  背後傳來歌曲,他親手給蘇靖遠設置的來電鈴聲。

  “輕輕的風,像舊夢的聲音。不是我不夠堅強,是現實太多僵硬……”

  陸越陵僵僵轉頭。

  蘇靖遠手裡舉著手機,風吹起他黑色的頭髮,黑漆漆的眼珠子微有潤濕,帶著cháocháo的綿軟的笑意,高挑眉看著他。

  “我操!”陸越陵衝過去,恐怖的力道將蘇靖遠沖得直直退了五六步,直到抵到牆壁上退無可退才定住身體。

  “你小子存心的是不是?就等著我過來找你是不是?我要是不來呢?”他惡狠狠說,鐵鉗似的一雙手掐住蘇靖遠肩膀,狂喜和憤怒混雜的情緒在通紅的眼眸里涌動,驀地,低下頭,狠狠地咬住蘇靖遠的頸部。

  很疼,疼痛中又有一陣陣讓人蘇-軟的電流流躥,蘇靖遠仰起頭,清潤的臉龐輪廓露了稜角,臉上現了痛苦而愉悅的表情,陸越陵一怔,掐住蘇靖遠線條漂亮的下巴俯下頭去。

  溫熱的接觸只有一剎那,蘇靖遠從沉淪猛一下回神,用力推開陸越陵。

  “走吧。”

  他帶頭往外走,急促得像背後有猛獸追趕。

  陸越陵沒有嘟嚷抗議,緊走了兩步一把抓住蘇靖遠的手,拉著他快步走,迫切之處,比蘇靖遠更甚。

  蘇靖遠腦袋亂了,隱約覺得不妥當,這會兒,應該帶陸越陵到人多的地方,越多越好。

  可是午夜的街頭人流實在不多,又是大過年,機場附近更加冷清。

  “那邊有賓館。”陸越陵說,拉了蘇靖遠衝過去。

  午夜,兩個英俊的男人投宿,只開一間房,前台小姐看著渾身上下散發著迷人的荷爾蒙氣息的雄性手抖。

  “快點。”陸越陵催促,抓過房卡,也不要客房服務員引路,扯著蘇靖遠直奔電梯。

  “陸越陵,我們去吃宵夜吧。”蘇靖遠弱弱提議。

  “不想吃。”陸越陵粗聲說。

  走廊很長,兩人走得磕磕碰碰,地毯拖帶起,房卡插了好幾次才打開房。

  房間裡有一股淡淡的空氣清新劑香味,像茉莉花香,窗簾拉開著,窗外淺淺的月光照she進室內,陸越陵猛一下把房門踢上,不由分說將蘇靖遠推按到牆上。

  插pter33

  胸腔里有一隻小獸在上跳下躥,鼓譟叫囂著,想做些什麼,又迷迷糊糊不知要怎麼做,視線里蘇靖遠白皙修長的脖頸在朦朧的光暈里清潤如玉,上淡紅幾個牙印,那是他在機場時咬的。

  “蘇靖遠……”陸越陵咽口水,饑渴得厲害。

  如果面前是個女孩,他看過碟片,知道該怎麼做,可是蘇靖遠是男人,他糊塗了。

  兩人離得很近,呼吸交纏,陸越陵唇上面暗青色的一圈鬍子絨毛在半明半寐里有些茬硬,陽剛味刺得蘇靖遠心口發癢。

  蘇靖遠有些慌,想後退,背後是牆壁,退無可退。

  一雙腳像踩在懸崖邊沿,面前是黑洞洞的魔魅入口,可怕的是,明知一腳踩空將會萬劫不復,理智卻脫了控制,迫不及待地想被那巨大的力道吸裹進去,迫不及待想品嘗那股將人焚燒成焦炭的快活。

  陸越陵赤紅著眼看著蘇靖遠,目光一會凝在臉龐,一會兒脖頸,寸寸掠奪,沒有具體目標,什麼都想做,又不知如何下手,該怎麼得到自己想要的。

  蘇靖遠渾身燥熱,搭在陸越陵後背上一雙手手心濡濕,緊張,又莫名地開心激動,暈陶陶輕飄飄,身體忽而硬繃,忽而蘇-軟。

  ……

  陸越陵很興奮,蘇靖遠脫力虛軟,所能做到的僅是在陸越陵想去吻他嘴唇時低喘著躲開。

  窗外月光消退,室外更暗了,模模糊糊只有一團暗影,少年對性的渴求和嚮往沒有受到影響,因為看不清,誘惑更大,蘇靖遠無法抵擋、無從抗拒。

  “真慡……”陸越陵低叫,去扯蘇靖遠褲子皮帶,要投桃報李。

  蘇靖遠周身激顫,顫抖著,用盡了渾身力氣才拽住陸越陵的手。

  “你過來有沒有跟姨和叔說過?”他問,側開頭竭力裝出平靜的樣子,從褲兜里掏出手機作勢打電話。

  陸越陵怔了怔才回神。

  “為什麼這時候說這個。”他埋怨,皺著眉頭不悅地瞪蘇靖遠。

  蘇靖遠一把推開他,把房卡插-進電源開關里。

  一室燈火,明亮的燈光下,陸越陵修長筆直的一雙腿,還有泛著水色的……格外刺-激視覺,蘇靖遠不敢看,走到窗前打電話回家。

  嘟嘟一聲又一聲鈴聲接通,許久卻沒有人接聽,看不到背後的陸越陵,也能感覺到讓人心虛的滾燙的視線。

  跟那一回說要跟秦苓離開陸家到L市不同,這一晚的情況失控如脫韁的野馬,牽不回正道上,蘇靖遠一隻手勾劃著名窗玻璃,不知道回頭直面時,怎麼糊弄陸越陵。

  想要分開讓感情冷動下來,誰知陸越陵追了過來,他們之間那層窗戶紙,比分開前更薄了。

  蘇靖遠摁熄陸宅的電話,轉而拔打高海洋的手機號。

  短促的一聲鈴響後,那邊接通了。

  “喂,哪位?”高海洋懶洋洋問。

  “新年好!”蘇靖遠咳了一聲清嗓子。

  心情還在激盪中,聲音沉暗裡帶著嘶啞,緊繃著,像他此時的身體,腰身線條緊緻勁瘦,柔軟順服的羊絨衫松松掛在身上,十分性-感。

  高海洋愣了一下,好半晌,無力地問:“你們……你和陸越陵在一起了?”

  蘇靖遠不答,緊攥著手機。

  “失控了,找我救場是不是?”高海洋瞬間明白過來,鼻腔里冷哼了一聲,刻薄地說:“依我說,你也別控制了,每次看你那個苦苦禁-欲煎熬著的樣子,連我都想扒掉你的褲子。”

  嘴裡不饒人,話鋒一轉,卻馬上說:“把手機給陸越陵。”

  “高海洋,我很忙,沒空跟你聊天。”陸越陵大刺刺說。

  忙什麼呢其實糊塗,被涼拌了這會兒,腦子裡更迷糊了,只是仍迫切著,其他什麼事都不想干,只是攬著蘇靖遠,把剛才想做的事接著做下去。

  “大過年連拜年電話都不給我打一個,我要跟你說話還不聽,是不是不認我是哥們了。”高海洋冷笑。

  多年的朋友,怎麼掐陸越陵七寸他心中有數。

  “胡說什麼,我這不忙著嗎?誰不當你是哥們了。”陸越陵講義氣,一聽高海洋提哥們不好意思掛電話了。

  “告訴你件事,我昨晚從一個酒吧出來時帶了一個女人去賓館開、房……”高海洋繪聲繪色描述,從女人的吟哦,乃至紅唇,以及細白的腿,高聳的胸,一直說到隱秘的與男人不同的部位。

  “你不喜歡那女人吧?幹嘛要跟人家那樣做?”陸越陵聽出重點,興趣缺缺。

  “你太純潔了,男人嘛,逢場作戲有什麼。”高海洋猥褻地笑了笑,說:“趕明兒我帶你去開開眼界,保證你以後樂不思蜀。”

  “不要,我有蘇靖遠了。”陸越陵不假思索說,語畢,呆住了。

  蘇靖遠進衛生間了,閉合的衛浴間磨砂玻璃門透著修長的身影,上方大紅中國結喜慶熱烈。

  “蘇靖遠是男人,是兄弟,你怎麼能有這種想法?你不會是把他當女人看待吧?雖然他長得秀潤清雅,然而不折不扣是個男人,像對女人那樣對待他那可是折辱他,你可別有這種想法,不然,兄弟都沒得做了。”高海洋大笑道。

  笑聲鼓譟衝擊著耳膜,陸越陵怔呆呆掛了電話。

  ——剛才那樣子對待蘇靖遠是在折辱他,不能有那種想法,不然,兄弟都沒得做了。

  那股子激盪快活還在胸腹間震盪,還想再次感受。

  可是,如果那麼做就沒法做兄弟了,那就不能再做了。

  他們開的標間,有兩張床,洗過澡後,陸越陵沒有巴著蘇靖遠不放,悶聲不響躺到另一張床上。

  夜燈下,他抱著被子,苦惱地翻來滾去,蘇靖遠緊攥著被子,用盡全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走過去把他抱住。

  從L市回家,至開學後,陸越陵好長時間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蔫頭搭腦,心事重重。

  “喲!電線桿也懂得思春啦?”王寧怪笑著,躥到陸越陵面前,伸手在他面前擺動,調弄挑-逗他。

  “滾你丫的,你才思春呢。”陸越陵罵,拔開王寧的手,轉動著鋼筆,無精打采看著習題。

  蘇靖遠知道他有什麼心事,卻無能為力。

  作業更多了,各科老師誰也不甘落後對學生進行了疲勞轟炸,優的要爭取更優,後進的要爭取先進,作為重點班的一班更是被關照的重點,每天厚厚一摞試卷,無數習題要做。

  “如果不是要跟你一起報Q大,我就不做了,累死了。”陸越陵不只一次埋怨。說完了,看看埋首苦讀的姚信元,又皺起眉頭繼續做。

  年級前二十的競爭相當激烈,要前進一個名次付出的精力和時間無法估量,姚信元一直勻速進步著,陸越陵壓力巨大,有時甚至悄悄盼著蘇靖遠的名次能跌一跌,自己就能和他站在同一個階層了。

  “咱們四個人一起報Q大吧。”姚信元不再提他和蘇靖元報同一個學校,轉而說四個人。

  一模時,寢室四人均在前二十名中,雖然王寧和蘇靖遠仍然以一騎絕塵的姿態遙遙領先,可姚信元是第八名,陸越陵是第二十名,總分差距縮小了很多。

  “好啊!”王寧一慣的無心無肺,手裡捧著本《笑傲江湖》看得津津有味。

  陸越陵皺了皺眉,不高興,卻也沒說什麼。

  Q大那麼大,到時不和他倆報同一專業就行了,同一寢室肯定不要的。

  他一直覺得,姚信元對蘇靖遠心懷不軌,想跟自己搶食兒。

  新世紀初期,填志願不像後來出來成績後才填,都是估摸著自己的成績在高考前就填了,蘇靖遠悄悄找了顧筱同,說自己想避開陸越陵,填一個和Q大所在城市天南地北的學校。

  王寧和姚信元的yín-亂事件後,蘇靖遠和顧筱同之間有了模糊不清的默契,蘇靖遠隱隱覺得,顧筱同和高海洋,和他,是同一類人。

  “行,你考慮清楚就可以,老師幫你。”顧筱同嘆了口氣,看著蘇靖遠的目光藏著淡淡的憂傷。

  插pter34

  蘇靖遠背著寢室的人改了志願,而姚信元卻被父親逼著放棄了上Q大的打算,而是報了本市一所商學院。

  “我爸說,讓我上大學後周末和假期就到公司里幫忙。”他看著窗外,眼神茫然。

  本市的這所商學院錄取分數極低,以一中的成績,年級第一百名都能考上,他這一年的努力成了笑話。

  “看來我只能也報本市了。”王寧大筆一揮,報了本市的醫科大學。

  帝都Q大是國內的NO.1,各學校都以每屆多少個學生考上Q大為宣傳點,結果居然只有最沒可能考上Q大的陸越陵報了Q大,校領導氣得吹鬍子瞪眼,給顧筱同施壓,要求他找學生談話。

  顧筱同分別找了姚信元和王寧談話。

  姚信元的父親專-制霸道,他沒有反駁的能力。

  王寧從來不把前途當一回事,顧筱同跟他談話時,他一忽兒單腿撐地,一忽兒彎著腰扒到辦公桌面上一派弱柳扶風狀,顧筱同也無可奈何。

  “兒子,只填Q大一個志願會不會太危險了?”溫雅麗問陸越陵。

  “沒有第二選擇,蘇靖遠要報Q大,我難道還能去別的學校?”陸越陵煩躁的抓頭髮。

  為了節省洗頭髮的那點兒時間,他的短寸頭理得更短了,硬茬茬像一根根木刺。

  高考兩天結束,回到家中,陸越陵栽倒床上,悶頭睡了兩夜一天,第三天起床後,抓著蘇靖遠一道一道題對答案,而後,長聲狂笑,打電話到處通報。

  “哈哈哈哈哈我超水平發揮,我一定能考上Q大。”

  “瞧這孩子,跟范進中舉一樣。”溫雅麗又喜又擔心。

  “爸,你找找關係,我要跟蘇靖遠同一個寢室。”還沒接到錄取通知書,陸越陵已計劃起開學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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