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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朝洗完澡,看見陳隨文在陽台上澆水,便站在客廳通往陽台的拉門邊:“我洗好了,就去睡了?”

  陳隨文扭頭,看見洗完澡帶著一身水汽的高朝,穿著黑色的阿迪運短動做睡衣,一頭短髮還濕漉漉的,他雙手都是泥,只好說:“把頭髮擦乾再睡,我房間裡的陽台上晾著一塊藍色的吸水毛巾,自己去找。”

  高朝見他似乎不打算送自己進去,便自己進了房間。房間裡一如既往的乾淨整潔,床上鋪著灰藍色條紋床單,放著同色系的薄被和枕頭,高朝自己這個季節都已經墊上蓆子了。他從窗台上找到毛巾,拿下來擦了擦頭髮,有股好聞的洗髮水味道,也殘留著淡淡的陳隨文的氣息,高朝聞著這味道,便發現身體有點不對勁,趕緊將毛巾從鼻端移開,胡亂擦了兩把,重新掛上。他躺上床,拉著被子蓋上,枕頭和被子都是陳隨文的,到處都是陳隨文的氣息,不難聞,甚至還很好聞,對高朝來說,還有催情的作用,因為他可恥地發現自己硬了。

  高朝暗罵了自己一句出息,換了個姿勢,雙腿將被子夾在中間,儘量使自己不挨著被子和枕頭,這樣才不會有那種羞於啟齒的衝動。他真沒想到自己離開幾個月而已,再見到他的時候竟會是這樣的反應,可見距離並沒有讓自己淡忘那種感覺,反而讓那種感覺變得更清晰強烈了,剛才在外頭的時候,他就想直接把陳隨文抱在懷裡,天知道他裝著一本正經地跟他聊天忍得有多辛苦。

  高朝承認,當初選擇和王丹確定戀愛關係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可能要彎了,為了不讓自己彎掉,他疏離了陳隨文,還跑到了北京,以為那種感覺會隨著時間和空間的拉長而淡忘開來。然而他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點,陳隨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鑽入到他的每一個毛孔了,就算是去了北京,他也沒法好好經營和王丹的感情。王丹也不是傻,他們雖然是相親認識的,覺得雙方條件合適、彼此又有好感,這才同意進一步交往的,並不是說答應交往了就該在一起了,她和高朝相處的時候,發現感覺並不到位,所以對方提分手,她就同意了。

  一聽說陳隨文病了,高朝就急了,巴不得第一時間就跑回來看他,然而理智命令他不要著急,該為陳隨文做點什麼才行,所以他不辭辛勞奔波,不惜拉下臉去求人,終於給陳隨文掛了個專家號,這才跑回來見他。高朝對自己這點非常滿意,為陳隨文做這麼多,他肯定會非常感動吧,以後住在一起了,就更方便培養感情了,再找個合適的機會一舉拿下,必定十拿九穩,高朝想到這點就忍不住嘿嘿笑。

  陳隨文洗完手回來的時候,恰好就聽見高朝在床上抱著自己的被子嘿嘿笑,他有點黑線:“笑什麼呢,還不睡?”還笑得那麼yín盪。

  高朝有點窘,趕緊止住笑,微抬頭看著站在門口的陳隨文,明亮的光線從窗口照進來,落在迎光的陳隨文身上,他的臉有點病態的蒼白,脆弱得令人忍不住想去擁抱他,撫慰他,高朝掩飾地抓起手機揚了揚:“沒什麼,剛剛和他們幾個聊天,說到點好笑的事情。你要一起睡嗎?”

  陳隨文笑著搖頭:“不用,我才睡醒了起來,我聽會兒書。”

  “聽什麼書?評書?”高朝問。

  陳隨文搖頭:“不是,就是有聲書,別人讀的書。你趕緊休息吧,都四點半了。”

  “哦,好。”高朝應了一聲。

  陳隨文調了鬧鐘,半靠在沙發上,扯了條毛毯蓋上,插了耳塞聽書。閱讀者的聲音醇厚富有磁性,聽著挺容易催眠的,陳隨文聽著聽著就開始打瞌睡了,他突然想到,要是高朝給自己讀書,應該就不會打瞌睡了吧,他的聲音那麼好聽,自己肯定不捨得睡著了。

  鬧鐘響了起來,陳隨文看見高朝還在睡,又調了二十分鐘,到五點二十才叫他起來。高朝起來洗了把臉,兩人一起下樓去菜市場買菜。陳隨文一般早上就把菜買好了,因為早上的菜新鮮,今天高朝回來,多了個人,就要多加兩道菜。

  高朝雙手插在褲兜里,慢慢悠悠地陪著陳隨文一起溜達,正是下班時分,夕陽西斜,不那麼熱了,小區里都是遛彎的老人和孩子,還有一些在附近上班下班回家的人們,充滿了煙火氣息,非常生活。高朝覺得,如果以後能一直和陳隨文散著步,遛著彎,買著菜,這也算是平凡而堅定的幸福了吧。

  進了菜市場,陳隨文說:“你喜歡吃魚,我買條魚吧。你要吃紅燒還是清蒸。”

  高朝剛張嘴說想吃紅燒,但又止住了:“不吃魚吧,你吃魚不方便。”

  陳隨文笑了笑:“沒有的事,我那次就是不小心吃了刺多的小魚才被卡住的。我現在買魚都是買刺少的魚,醫生也建議要多高蛋白的食物。鱸魚清蒸怎麼樣?”

  高朝想了想,點頭:“好。”回頭他得好好查一查,看看他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

  第26章 端倪

  曲樂下班回來,見到在廚房裡給陳隨文打下手的高朝,驚訝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大呼小叫著說:“這是誰啊?這是誰啊?我家來了個田螺小伙,還給我們燒飯吃!”

  高朝大言不慚:“聽說你和老楊結婚了,特地回來討杯喜酒喝。”

  曲樂斜眼看著他:“哦喲!真是會找藉口,肯定不是為我們的那杯薄酒回來的。哼哼,老實交代,到底為誰回來的?”說完瞟著陳隨文。

  陳隨文耳朵有點發燒,裝沒聽見,他將紅燒土豆牛肉盛了一點出來。高朝趕緊去搶鏟子:“好了是吧,我來盛,我來盛。”

  陳隨文抓著鏟子:“我還沒廢呢,不用你幫忙。”

  曲樂抱著胳膊嘿嘿笑,表現得這麼明顯,瞎子看不出來也聽出來了:“高朝你別怕累著隨文,什麼都不讓干,那他就真的廢了。他得適當鍛鍊,不要讓他太勞累了是真的。”

  高朝果然不搶鏟子了。陳隨文說:“你嘗嘗鹹淡怎樣,還要不要加鹽。”

  高朝直接用手抓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裡:“好吃,稍微再加點鹽就好了。”

  陳隨文準備去加鹽,被曲樂叫住了:“夠了,別放鹽了,隨文現在要吃清淡的,不能太咸了。”

  陳隨文聲音不大地說:“我不吃也可以。”

  高朝聞言,趕緊說:“別,不用放了,已經挺好吃了,我喜歡這個口味。”

  陳隨文不再加鹽,關了火,慢慢將菜盛出來,歉意地說:“不好意思,讓你們也跟著吃這麼清淡。”

  高朝忙點頭:“清淡好,清淡健康。”

  曲樂忍不住噗地笑了,轉過身,輕搖了一下頭,前天才告訴他隨文的病情,今天就出現在這裡了,要說他沒有心,誰都不信,只是這麼直的直男,要相信他就這麼彎了還真不容易,而且就算彎了,熱度又能保持多久。隨文要怎麼接招,她是該祝福呢,還是該阻止?

  土豆燒牛肉是第一道菜,等剩下的菜都做完了,楊磊也到家了。四個人開始圍桌吃飯,高朝還真去買了點酒回來,陳隨文只能看著他們喝,自己小口小口吃著飯,需要咀嚼很多次才能咽下,就這樣喉嚨還是疼。

  高朝和楊磊碰杯喝著酒,一邊斜眼瞟著陳隨文的動靜,看他咀嚼許久才咽下去,每次吞咽的時候都是皺著眉頭的,想必是很痛苦,吃飯本來是很享受的一件事,他做了這麼一大桌子菜,結果卻吃得那麼難受,還有比這更痛苦的事嗎?難怪消瘦成這樣了,不由得心疼不已。

  陳隨文發現高朝一直都在看自己,略有些尷尬:“你吃你的啊。我現在吃飯比較慢,不用管我。”

  高朝笑著點了一下頭,挑出魚臉上的豆瓣肉放到陳隨文碗裡:“你吃這個,這個好吃。”

  “謝謝!我自己來。”高朝當著曲樂兩口子的面這麼照顧他,陳隨文怪不好意思的。

  楊磊忍不住笑起來:“老高你也太會吃了,就那麼一點肉都能給你找出來。”

  曲樂的視線在高朝和陳隨文臉上轉來轉去,嘴角掛著耐人尋味的笑容。

  吃完飯,大家坐在沙發上聊了會兒天,陳隨文最先去洗澡。高朝見他進了衛生間,才壓低了聲音說:“等我帶他去北京看完病回來,你們就搬到河東去吧,我搬進來陪他。”

  曲樂和楊磊對視一眼,然後問:“你要回星城?你女朋友呢?”他們還不知道他分手的事。

  高朝說:“分了。我一個人留在北京也沒什麼意思,還是回來比較好。”

  曲樂略有些吃驚:“為什麼分了?”

  高朝不想多說:“不合適就分了。”

  曲樂盯著他:“你很你女朋友分手不會是因為隨文吧?”

  高朝沒說話,雙手十指交叉,大拇指互相繞著圈,似乎在思考要怎麼解釋。楊磊看著好友:“老高,這事你可得考慮清楚啊。”

  曲樂搖頭:“我其實不太贊同你和隨文合租,尤其是他現在這種身體狀況。”

  高朝不解地看著她:“為什麼?他不是正好需要人照顧嗎?”

  曲樂嚴肅地說:“人脆弱的時候最不懂得設防,你陪著隨文,我擔心他會愛上你,我不希望他受傷害。”

  高朝嘴角差點揚了上去,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我肯定已經考慮清楚了。要是以前,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有今天,但是既然已經來了,我逃不過,我就不逃了。

  其實我也有點後悔,要是我不去北京,他可能就不會被魚刺卡住,也就不會得這個病。當然,我並沒有往自己身上攬責任,我只是說這種事或許不會發生。我得知他得了什麼病的時候,真的特別崩潰,我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他本人呢,所以我必須陪他一起面對。”

  曲樂並沒有因為感動而不理智:“你真的考慮清楚了?你覺得你喜歡男人了,並打算追隨文?”

  高朝堅定地說:“我沒覺得我喜歡男人,但是我喜歡他。”

  楊磊總算將張大的嘴合上了,抹了一把臉,語重心長地說:“老高啊,這不僅僅是喜歡他就夠了,你要面對的問題太多太難了,你彎了之後,想直回來可就難了。”

  曲樂冷冷地說:“隨文是個重感情的人,他真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會掏心掏肺,從來不做對不起人的事,寧願自己被傷得遍體鱗傷。我不看好你,高朝,你要是沒有不結婚陪他一輩子的覺悟,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我是隨文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傷害。”

  高朝皺起眉頭:“就是那個人渣?”

  曲樂一頭霧水:“什麼?”

  高朝說:“他剛搬來的時候,一個男的給他打電話,問我是不是他男朋友,是那個人渣嗎?”

  曲樂難以置信地看著高朝,過去這麼久的事了,他居然還記得,她擺擺手:“是誰不是重點,重點是隨文是個特別認真的人。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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