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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會摔倒?”越是輕描淡寫地一句帶過,孟璟瀾越是上心,簫彤仿佛有些不耐:“不小心摔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也不顧遮住胸口,伸手去推他。

  “寶寶。”孟璟瀾抓住她的手腕,“不要迴避我的問題。”簫彤沒有抽回手,只是側頭看了一眼半印在鏡子裡的背脊,傷疤有些長,幾乎是她一個手掌的寬度。

  “立刻本城之後,我隨便上了一趟車,車子最後開到了西南地區,那裡比較落後,越是往山里去,越是窮。我就留在那裡的小學做老師。我連高二都沒有上完,可是我普通話說得好。”

  “有一次山雨路滑,我送孩子回去的時候滑了一跤,從山上摔下來,滾了一段路,最後背磕到一塊大石頭才停得下來,石頭比較鋒利,就留了幾道疤。”她只覺得孟璟瀾的目光這樣灼熱,她幾乎是慌忙而迫不及待地套上一身外套。將那些猙獰的傷疤掩住。

  她沒有說傷疤本是不深的,可是後來山里環境惡劣,天太熱傷口感染爛了一大片,又沒有錢看病,直到最後頗似奇蹟般地癒合,雖然時間長了一些,傷口又難看了一點,到底是好了。

  “寶寶,當年…為什麼要離開我?”孟璟瀾從指間一直竄到心頭,一股強大的疼痛,讓他淺了呼吸,聲音漸漸低下來,顯得底氣不足,可到底是一字一字都很清晰。她離開後吃了很多苦,卻始終不願意回來…為什麼不肯回來?她到底…有多恨他?

  從回來那一刻起,簫彤緘口不提,不提過去,沒有曾經。孟璟瀾糾結在問與不問里,終究是沒有得到一個答案。可越是不知,他越是覺得一陣陣惶恐和不安。

  “七點二十了,孟璟瀾,我上課真的要遲到了。”簫彤推了他一下,孟璟瀾身體僵直紋絲不動,明知她這是扯開話題,卻也沒有辦法,簫彤倔強,總是吃軟不吃硬。

  車上兩人之間的氣氛依舊有些難言的沉默。簫彤本想著下了車分開了,那種喘不過氣的壓抑感便會消散,哪知,她將將下車,孟璟瀾竟然也解了安全帶,晃晃悠悠地下車跟在她身後。

  “孟璟瀾,我去上課,你跟著我做什麼?”孟璟瀾一身黑色衣褲,氣質斐然,來來往往不少小姑娘都忍不住側頭,一看再看,甚至還有膽大的,若無其事地走到孟璟瀾身側,小心地將他從頭到尾打量。

  可最後都被他冷漠的氣勢逼得退回原處。仿佛他的世界裡,只容得下他和身側那個身材高挑目光明媚的女人。兩人之間約莫一臂的距離,不遠不近,卻是無法言喻的親昵。

  “送你去教室。”孟璟瀾手兜在口袋裡,走在一眾大學男生中間,難掩的出類拔萃。簫彤翻了記白眼,鵝黃色的斜挎書包,襯得人朝氣蓬勃。

  簫彤的目的地是七號樓,七號樓是雙子樓,都是上大課的階梯教室,途經最左邊的五號樓,五號樓是法學院和文傳學院的主樓,兩院老師的辦公室都在這裡。

  簫彤只在開學報到那一天來過,僅此一次,還是在學長的帶領下,孟璟瀾陰鬱的面色中很不盡興地逛了一圈,這所百年學府不僅成績卓越,景色也是出了名的好。她四下張望,對一切充滿好奇,小橋流水,果然是非一般的景致。

  兩人剛剛走到五號樓前,大門口進進出出不少人,形形色色,卻只有一個人能抓住了眾人的視線。

  男人白色的襯衣扣子整齊,頭髮絲毫不亂,便是的無框眼鏡似是變色的,從裡面走出來便從透明轉成淺淺的藍色。右手拿著一本厚厚的書,左手…執著一柄拐杖,步子走得不快卻很穩。

  簫彤的目光半天移不開,愣愣地出神。孟璟瀾見前一刻還對花圃上三色堇指手畫腳的簫彤突然沒了聲音,順著她的視線,簫鄭赫然在目。

  眼裡立刻就湧上幾分警惕,手一伸,將簫彤的小手包裹住,十指交錯,仿佛害怕她下一刻就會甩開他走向簫鄭。

  果然,簫彤直覺地往前幾步,孟璟瀾手上用力,將她拉住。或是多年的默契,簫鄭本一走出幾步,筆直的視線突然扭轉過來,目光與兩人對上。

  他眼裡一陣風起雲湧,最後默默壓制在黝黑的眸色下,步子變得快起來,卻是轉了方向,不再是往七號樓去,而是朝著他們的這裡。

  因為疾行,簫鄭的腳步有些不穩,拐杖在凹凸的防滑地面上敲擊出並不明顯的聲響。“走吧。”孟璟瀾拉著簫彤打算往反方向走。簫鄭走得快便也就跛得厲害,無視旁人驚奇怪異的目光,一心一意只往著簫彤的方向。

  簫彤犟在原地,因為孟璟瀾的拉扯,想要掙開他的手。“無彤。”簫鄭沒有多餘的手去拉住她,只能挺身擋住兩人的去路。

  “簫鄭。”簫彤面上的笑容很僵硬,不太自然地同他打招呼。孟璟瀾神色也是極難看,面色鐵青,眼睛也微微眯起,周遭更是冷冷冰冰滲人的低氣壓。

  “你這是來…”簫鄭淡漠的面上劃開一個弧度。簫鄭不像孟璟瀾,即使掛著笑也覺得寒意逼人。他只需要稍稍露出些許笑容,便讓人覺得無比溫暖,“來上課?”

  簫鄭的眼睛永遠是黑黝黝的墨色,一映到底,沒有絲毫的偽裝。被他這樣甚至可以用純真來形容的目光盯著看,簫彤竟然覺得不好意思:“恩,我現在是信電學院的大一新生。”

  手被孟璟瀾一再用力抓得有些疼了,自知掙脫不開,簫彤本打算速戰速決,說聲再見就直奔七號樓的教室。她已經看清他手裡是一本民法的課本,既然知道他在法學院,以後,便是來日方長。

  哪知簫鄭突然開口:“我帶大二的民法,要去七號樓。你也要去七號樓嗎?”假意抬頭看了看就在前面,這裡就一條路,只通向七號樓。

  “是啊…”她齜牙咧嘴地忍著疼,勉強維持著面上的笑容。“那就一起吧。”簫鄭瞥了一眼孟璟瀾,對方眼裡聚起濃濃一片陰霾。

  她才要張嘴允諾,孟璟瀾率先開口,像是強壓著心裡的怒氣,聲線繃得很緊,語氣不善:“如果想要和我們同行,就跟上。”嘴角一扯,露出幾分諷刺,牽著簫彤步子很大,走得也很急,而且方向,也不再是七號樓,而是…來時的方向。

  簫彤都有些跟不上,踉蹌地看著簫鄭放棄追趕站在原地,離他們越來越遠。“孟璟瀾你幹什麼,我上課要遲到了?!”這已經是她不知第幾次提起,而當下,她真的要遲到了,可是孟璟瀾卻拖著她往校門外走。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親媽,親媽這幾天在外面旅遊,所以更新時間有點亂,也不是每天都能更抱歉,嘿嘿

  明後天行程很緊,不一定能更看情況周一就回去了,(⊙v⊙)嗯!你們懂的!

  42、陌生熟悉

  42、陌生熟悉

  “我們回家。”孟璟瀾連頭都沒有回,聲音冰冷,隱忍而壓抑。“孟璟瀾,你別鬧了,今天第一次上課。”簫彤強壓著心頭源源不斷往外湧出的怒意,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和氣。

  “回家。”他轉過臉,表情木然,微挑的雙眼看不出情緒,態度卻很強硬。“為什麼要回家?!”兩人已然走在車前,簫彤揪著副座的車門不讓孟璟瀾開啟,嘴上也不停掙扎。孟璟瀾力氣大,簫彤幾乎是花了全部力氣,才壓住門把,當下已是氣喘吁吁。

  對於他看似莫名其妙的舉動,簫彤少許也回過味來:“只是遇到了簫鄭,我就不用上課了?他在這裡教書,是不是以後都不用再來上課了?”一雙美眸瞪得滾圓。

  “我們轉校。”孟璟瀾說得輕描淡寫,簫彤知道,於他確實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你開什麼玩笑,這又不是兒戲。想來上課就來上課,想要轉學就能轉學。”她柳眉一豎,氣得不輕。

  “我們先回家。”孟璟瀾語氣淡然,嘴角生硬地拉扯了一下,又伸手去拉被她壓在背後的車門把,簫彤往後一靠,緊緊地貼在車門上,一字一頓,堅決果斷:“我現在就要上課,哪兒都不去。”

  “我不過和簫鄭打了聲招呼,兩句話而已,你有必要這麼緊張嗎?”見孟璟瀾不語,簫彤幽幽地開口。

  孟璟瀾伸到簫彤身側的手漸漸握成拳:“我不喜歡你們見面。”“我和簫鄭見面怎麼了?我們認識這麼多年,別說是碰巧遇見,就算是真的約出來吃頓飯敘敘舊又有什麼問題?”

  她眉峰微挑,反駁的意味明顯:“你不喜歡我們就不能見面了嗎?孟璟瀾,你未免也太霸道了!”說著一把推開他,竟比想像中更加輕易。三兩步帶著小跑,只跑了十幾米就忍不住回頭,孟璟瀾身軀挺拔,只是一個側面,竟覺得比以前削瘦單薄得多。

  她腳步頓了頓,而孟璟瀾微微垂下頭,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仰頭,沒有轉身,只是站得筆直。她咬牙,最終選擇奔向七號樓。

  孟璟瀾抬手揉了揉抽疼的額角,他有些懊惱,相較於簫鄭藏而不露的深沉,他方才顯而易見的暴躁確實輸了一籌。簫鄭…消失了八年,又為什麼回來?

  已經遲到了近二十分鐘,一路走去,每個教室都是在上大課的學生,唯有老師或好或差的普通話透過教室門傳出來,走廊上更是安靜得只聽見她細跟涼鞋踩踏的輕響。左轉便是她上課的教室,剛一轉彎,險些撞上前面的人,她失聲叫出來,立刻又捂了嘴。

  “嚇到你了?”簫鄭梨渦很深,只是極不明顯地彎了嘴角,便能看得一清二楚。半靠著牆,襯衣袖子挽起一半,手指上還餘下少許粉筆的白色粉末。

  “你不是去上課嗎?怎麼站在這裡?”簫彤看清簫鄭面上仿佛惡作劇成功的淺笑,驚魂甫定,失聲笑道。

  “我讓他們自習。”這樣不負責任的行為,他竟能說得毫無愧意,“你的臉色不太好,和他…吵架了?”他面上的表情一變,從剛剛的溫和一轉,有些嚴肅。

  簫彤本是帶笑的表情,猛地一滯,扯了扯嘴角:“沒有。”“無彤,八年不見,你也學會和我說謊了。”簫鄭垂了眼瞼,唇邊盪開的的笑更顯出幾分寂寥。

  往時,她確實從來不對簫鄭說謊,或者該是…對於簫鄭,她總是無條件信任的,除了情竇初開時對他那一點朦朧的愛戀,她幾乎什麼都告訴他。

  簫彤慢慢地吐了一口氣,面上的表情似無奈,又似煩悶,只是閉口不語。“今天沒有人跟著你?”他往拐角處望了望,確定她身後確實不跟著狄千。

  “我是來讀書的,不方便有人跟著。”這件事還是簫彤據理力爭,與孟璟瀾單方面冷戰的結果。在對孟璟瀾三天不理不睬之後,他果然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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