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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容敬只好給朱琛發微信:師兄,你人在哪兒呢?
許容敬在車裡等了半小時,按掉三通羅焰的電話,才收到回信:法國啊。
許容敬:法國?!那你家鑰匙呢?
朱琛:那肯定被我帶走了啊,怎麼了?
許容敬:你就沒其他有鑰匙的房?
朱琛:其他房不都給你了你那幾個前嫂子了麼。
許容敬:…………算了。
朱琛:怎麼了,來我這兒避難啦。
許容敬:沒事了。
朱琛:去找師父吧,他肯定歡迎你。
許容敬:…………
聊完後,許容敬又收到兩個羅焰的電話,他沒理,再次把手機關了。
許容敬坐在車上犯難,嘆口氣:「誒……」
換做是以前,許容敬肯定敢去找他師父,厚著臉皮帶上行李,一住就是大半月,現在他哪敢啊,要是他師父問起來他怎麼來了,難道他要說自己來躲人的?
許容敬想是那麼想,但身體還是十分誠實地把車開到了他師父家門口。
「哇,許容敬,你也就這麼點出息。」 許容敬吐槽自己,他墊腳往裡頭看了眼,喊著:「師父——師父——」
柳老拄著拐杖慢慢悠悠從屋裡盪出來,老眼一眯,看見了許容敬那張欠抽的臉,笑也沒笑一下,又慢慢進屋了。
許容敬:啊咧?罵都懶得罵啦?
許容敬習以為常,剛才喊兩聲就為了告訴他師父自己來了,現在靠他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就行了,他伸手把大門的插銷從裡頭反手拉開,隨後推開門走了進去,「師父,我來看你啦!」
許容敬提著行李跑進屋,也沒問他師父同不同意,就把行李放在了以前自己常睡的那間屋兒。
屋裡一塵不染,顯然常有人打掃。
許容敬一笑,立刻狗腿似的去西屋找柳老了。
「師父!你幹嘛呢!」 許容敬談個頭進去看,柳老正拿著毛筆練字。
柳老:「我在幹嘛,你不會看啊,沒長眼睛?」
許容敬在長桌對面坐下,「師父,我給你找了個徒孫,你一定會喜歡。」
柳老抬眼看他,慢慢悠悠問:「看過他畫了?」
「嗯,」許容敬想了想張燎那小子,「畫挺好的。」
柳老頷首,沒多說什麼,許容敬說好,那應該不會特別差。
柳老換了張報紙,繼續練字,問:「怎麼跑我這兒來了?」
許容敬尷尬一笑:「就來看看您不行麼……」
「看看我?哼,你要是有這份心,前幾年前幾個月都幹嘛去了。」柳老說話是沒留一點面子。
許容敬虛心認錯:「我之前不敢來看你,不就是怕把您再氣病了嘛……」
「把我氣死了,你不正好開心?想跟誰過就跟誰過,別人把你騙得傾家蕩產,你還幫人數錢。」柳老說得淡然,可偏偏這種平平淡淡的語氣聽著最讓人難受。
「師父……」許容敬知道他師父在暗指嚴宇之前利用他。
柳老瞥他眼,跟以前一樣,做錯事情,就會低個頭,他蒼老的聲音透露些關切問:「這次又來我這兒躲誰了?」
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心裡在想什麼,他能不知道?
許容敬抿個嘴,是交代還是不交代呢,交代了羅焰在他師父這兒就沒戲了,不交代,那他在他師父這兒就沒戲了。
「躲人唄……」許容敬嘀咕一句。
「哪個男人啊?」柳老問得直白。
「啊……」許容敬眼神飄來飄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柳老擱下毛筆,拿起蒲扇,靠著椅子,打量著許容敬說:「怎麼,怕我說那個人不好,或者跟當年威脅嚴宇一樣去威脅他?」
「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許容敬連忙解釋,「我不就是怕到時候把他帶來你面前,你不喜歡他嘛……」
雖然他剛才跟呂樹說自己單方面跟羅焰分手了,但也就嘴上說說,心裡捨不得。
但捨不得是一碼事,生氣是另一碼事,他不想在氣頭上見著羅焰,然後說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話,他需要冷靜,而他師父這兒,是個冷靜的好去處。
柳老冷哼一聲:「你帶回來的男人,別指望我會喜歡。」
許容敬擠個笑:「師父啊,他真的很優秀,以前是軍人,後來因為父親生病去世,不得已退伍回家,撐起了一整個家,然後拼命創業,才有現在事業。」
柳老面無表情聽著,損一句:「你當時給我介紹那個嚴宇時,也是把人吹的天花亂墜,結果呢……」
許容敬沮喪地垂個肩,這個他無法辯駁,的確是他識人不清。
柳老嘆口氣,口吻沒變,嚴厲又冷淡:「我從你那麼點小看你長那麼大,只要遇著解決不了的事,你才會想著躲我這兒,我沒幾年好活了,等我以後去了,你能躲哪兒去?」
許容敬聽著鼻子一酸,「師父……你別這麼說……」
「之前怕我罵你打你,不敢來看我,出了事,躲你師兄那兒去,你以為我不知道啊?」
許容敬一琢磨,就知道他那個不靠譜的師兄一定每次把他躲他家的事情告訴師父了,「師父,師兄都跟你說了啊……」
「你躲一次,他第二天就來跟我匯報了,我不想聽都不行。」
許容敬心頭一軟,怪不得每次他難受,師兄總能及時想到辦法哄他開心,他當時還想呢,要是他師兄對他老婆能跟對他一樣上心,還會離那麼多次婚嘛,原來之前那麼多次,還是他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