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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焰愣了愣,笑說:「各回各家啊,還能去哪兒。」
許容敬尷尬了下,他還以為羅焰要帶他去別的地方。
羅焰看著許容敬朝陽下的臉龐,想了下說:「今天吃了這頓早飯,之前的事兒咱們就一筆勾銷,交個朋友總可以吧,畢竟你都送我畫了,是吧。」
許容敬冷哼一聲,就是死不承認:「不是我畫的。」
說完這句,就轉身上了自己那輛招搖過市的SUV,他把車開到羅焰旁邊,「我送你一程?」
羅焰指了下前頭的醫院:「我在醫院有事。」
許容敬:「女友流產?還是老婆生孩子?」
羅焰手插褲袋,覺得這人就是欠收拾:「老母住院。」
許容敬「哦」了一聲,「走了。」
隨後腳踩油門,帶起一陣灰塵就沒影了。
羅焰搖搖頭,他今天又傻逼了,沒事兒找事兒。
許容敬先是回了趟家,把換下來的衣服放進籃里,傭人阿姨看見了會洗了,隨後又裝了新的幾套衣服準備帶著。
他打開冰箱,冰箱裡有新鮮的櫻桃,已經洗好了,放在了保鮮盒裡,他拿出來,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吃了起來。
早上吃了太多油膩的東西,他得壓一壓。
這是他活了二十八年以來第一次吃路邊攤,他從小到大吃的早飯不是家裡阿姨做的,就是呂樹去高級館子裡給他買的。
知道他是第一次吃路邊攤,剛才羅焰那表情是嘲笑他了吧?
他想想就來氣。
手機鈴聲響了,許容敬從褲袋裡摸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他開了免提接了,「媽。」
「容容,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挺好的。」
「阿姨說你都不怎麼回家睡。」
「畫畫太入迷了,忘記時間了,就睡畫室了。」
「那飯有好好吃嗎?」
「嗯,吃了,一頓沒落下。」
許容敬忽然問:「媽,你吃過路邊攤嗎?」
「路邊攤?沒有啊,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
「沒事,就問問。」
你看,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沒吃過路邊攤!
許容敬和他母親又聊了些瑣碎,就準備掛電話了,誰知他媽媽突然來了句:「最近談對象了嗎?」
許容敬想起羅焰:「沒有。」
「不管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媽媽都支持你,媽媽就希望你開心快樂。」
「嗯,媽,我知道,我要是有對象了,第一個跟你說。」
「好,那媽媽掛電話了。」
「嗯,拜拜。」
許容敬是單親家庭,十歲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媽媽是鋼琴家,全世界巡演,後來嫁了個外國指揮家,定居國外了。
許容敬跟了爸爸,他爸是個攝影師,一年到頭都在外面拍片,沒幾天著家的,他就是在這種只有保姆阿姨照顧他起居的日子下成長下來的。
可能就在這樣,他才長歪了,喜歡上了男人。
他當時跟爸媽出櫃的時候,她媽就愣了下,可能是在國外受薰陶久了,立馬接受了,並且祝他幸福。他爸更逗了,直接說「不愧是他的兒子,擁有自由的靈魂」,然後掛了電話去拍青藏高原了。
所以就這件事兒,唯一有點坎坷的地方,就他師父那兒,到現在都不肯見他一面。
想起這些個長輩,許容敬忽地想到剛才羅焰說他媽媽住院了。
他思索了半晌,放下手裡的保鮮盒,拿起手機,給羅焰發微信。
許容敬:給個你的電話唄。
羅焰:189xxxxxxxx。
許容敬:OK。
羅焰:幹嘛?
許容敬:以後騷擾你。
羅焰:神經。
許容敬把羅焰電話存了,隨後在的通訊錄里翻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醫院,羅焰正在病床邊給她媽擦手呢,手機震動了。
看了上面的陌生號碼,又想起來一小時前許容敬問他要了電話,於是走去走廊接了:「餵。」
「請問是羅先生嗎?」
「對,你是……」
「我是來給你送花的,現在就是明遠醫院門口。」
「送花?」
「對的,一位自稱是VIP的先生訂的,您現在方便下樓拿一下嗎?」
「好,稍等。」
羅焰掛了電話,VIP?除了許容敬,還能有誰。
羅焰下樓從送花人手裡接了一大束百合又重新回到病房。
躺在病的張月芬看著那束花問:「哪裡來的花啊?」
羅焰:「有人送你的。」
隨後他就把上面的卡片拿了下來,放在他媽媽眼前,上面寫了——祝阿姨早日康復!
張月芬和藹問:「誰送的?」
羅焰:「我朋友。」
「哪種朋友?」
「媽,就普通朋友。」
張月芬抓著羅焰的手:「這些年你身邊都沒個人,自從……反正不管怎麼樣,身邊有個人總是好的,別看我以前跟你爸老是吵吵鬧鬧的,可你爸去了之後,媽就一個人,挺冷清的。」
羅焰低頭攪毛巾:「嗯。」
張月芬笑著看花說:「這花拿個花瓶插起來吧,媽喜歡,送花的一定是個有心的孩子。」
「好。」
羅焰去洗手間把水倒了,擦乾手後,給又找了個玻璃瓶子,把花擺弄好,放在床頭,「媽,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