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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季凌點點頭,打開易拉罐,自己灌了一口。他垂眼看林小北的腿,發現又添了幾坨青紫。
這不要命的孩子,真不怕他記帳嗎?
“季凌哥,你也關心他們的比賽嗎?”林小北問。
映象中,季凌對其他人的比賽都不在意,今天卻早早來了。
“嗯。”季凌贏了聲,朝那邊看過去,一眼就發現兩個人手腕上的紅,“你關心的,我當然要在意一點。”
林小北抿了下唇,望著陳立和馬力的背影,“他們很厲害的,我希望他們可以走很遠。”
號碼已經提前抽好了,陳立和馬力拍在11,算是挺好的位置。兩個人換了泳褲,沒有急著走出更衣室,而是在裡面磨蹭了會,互相打氣。
“陳立。”馬力很少連名帶姓的叫陳立,即使叫了,也基本是吵架時氣急敗壞,口不擇言的叫他,很少有這麼認真正經的時候。
聽到他正兒八經的叫自己,陳立頓了下,轉過去握住他的手。
馬力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緊緊握住他,仿佛要藉此讓自己找到勇氣。
“走吧,”陳立說,“你那麼想參加的比賽,現在我們可以站上去了。”
馬力小聲說,“我不止是想站上去。”
“我知道,關於這件事,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陳立湊過去,在他眉心印下一個親吻,“別急,你想走到哪裡去,我都陪著你。但是現在,咱們得一步一步來。”
兩個人在更衣室里站了會,帶著紅印的兩隻手相互交疊,緊密的糾纏在一起。
Y國的社會福利保障都很好,國民用高額稅收建設完善國內設施,舉行這種大型賽事,排場也鋪的很大。
還沒開場,幾個人就被他們陣勢驚到了。
只見場館上透明的塑鋼玻璃棚打開,海風帶著微微的鹹味刮過來,吹拂在身上溫暖無比。仿佛燥熱的夏天,也變得溫和起來了。
池中的水波光粼粼,折射著陽光,旁邊有專門負責幫運動員遞毛巾的啦啦隊,金髮碧眼的姑娘一個比一個漂亮。
“這裡簡直是天堂,”教練咽下一口唾沫,饑渴的望著守在旁邊的姑娘,“早知道,我晚出生幾年,也能在這裡比賽了。”
經紀人朝他看過來,眼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危險。
“得了吧,你晚生幾年也趕不上,得晚十幾年。”剛被人取笑過年齡的季凌好不容易遇上個比他還老的,毫不留情的發動人身攻擊。
才三十出頭的教練每天混跡在這幫崽子中間,總覺得自己夠老了。這會聽季凌說,內心更覺得挫敗蒼涼。他梗著脖子,死皮賴臉的說,“我年齡又不大了,年輕幾歲怎麼就不能跳水了?想當年,我也是跳水屆的傳奇運動員!”
“嗯,”經紀人接茬,有點寵溺的意思,“這話是真的,他柔韌性特別好。”
教練瞬間炸了,“真的假的關你屁事,我柔韌好也是練出來的!”
“教練以前很厲害的,”林小北靠近季凌,輕聲跟他說,“他以前也拿過獎牌,世界級的那種。”
季凌沒了解過,也沒興趣了解,淡淡應了聲算是回應。
林小北盡職盡責的安利,“當年的跳水屆比現在還頹靡,聽說Z國上下都沒有拿過牌子的。教練開始參賽,才實現獎牌榜0 的突破。”
“哦?”季凌驚訝的看過去,沒想到他原來真人不露相。
“陳麻爛穀子的事了,誰也不能抱著獎牌啃一輩子。”教練淡淡的說了句,言語間深藏功與名。他指著跳台那邊,“你們看,快到他倆了。”
雙人板小組賽那邊已經過了十個,沒有特別亮眼的。畢竟有點實力專門練雙人板的,早都難道了半決賽的門票。參加預賽小組賽的,都是些沒留下成績的。
世界賽水平高,前幾隊過去的人都跳的中規中矩,成績雖然不高,倒也不難看。
只是過程單調的千篇一律,瑕疵也像是複製粘貼的。觀眾席上大家看的無聊,紛紛靠在座位上打哈欠。
這時,跳板末端站了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沒有任何言語和動作的交流。
然後他們步調一致的邁腿,走板,騰空起跳。兩具年輕充滿活體的身體躍到半空中,身上裹著金色的陽光,看上去充滿無限可能。
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他們配合太默契,幾乎看不出是兩個人,所有的動作完全一致,舉手投足間仿佛互相換了靈魂,
直到他們以相同的姿勢落入水中,盪起兩道漣漪,眾人才反應過來,致以熱烈的掌聲,氣氛被推上頂點。
“他們倆這幾個月沒白練。”教練說完,頓了頓,“應該說這十年都沒白練,看上去總是打打鬧鬧,其實比誰都了解對方。”
“比我跟木木好多了。”霖逸真摯的說,“我們倆最開始練習,經常都合不上。要只有兩個月,根本達不到能上台的程度。”
說話間,評委打出分數。馬力戰戰兢兢看過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平均下來9.25,他在個人賽中,也從來不敢奢望的高分。
下一刻,陳立&馬力組合分數力壓群雄,躍居小組賽榜首。
第72章 賽前
小組賽沒有強勁的對手, 兩朵大麗花見好就收, 藏了一半實力, 憑藉馬力逆天的算分能力,穩穩拿下預賽冠軍,成功晉級。
他們自己都沒想到能夠如此順利, 結果出來,高興的抱著互相啃了口。
Y國是個開放而浪漫的國度,看到他倆擁吻, 大家並沒有任何過激反應, 反而為他們的慶祝方式熱烈鼓掌。
林小北看完他們最後一跳,沒等宣布名次, 就回去訓練館繼續修行了。後來的給他們慶祝的晚宴,也沒去參加。
入夜後的訓練館只剩他一個人, 四周空蕩蕩的。管內沒有開燈,皎白的月光從天窗照下來, 灑在高高的跳台上。
林小北在昏黑的夜色里,裹著氤氳的月華,光滑的身體似乎在發光。仔細看, 才發現是因為他身體濕漉漉的, 折射了灑進來的月光。
第五十次?還是一百次?
林小北爬上來,抹了把臉上的水珠,跪在旁邊,胸膛劇烈起伏。
大概有二百次了,其中成功的次數寥寥無幾。即使成功了, 動作也不夠標準,到賽場上肯定會被扣分。
還不夠,還遠遠不夠,他不能止步於此。
林小北扶著旁邊的欄杆,艱難的站起來。
“呼…”他吐出積鬱在胸腔內的悶氣,往欄杆那邊走。
半掩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人。
“季凌哥,”林小北拖著虛軟無力的腿,繼續往上爬著,頭也不回的說,“我再練一會,等下就回去。”
“是我。”霖逸出聲叫住他,“季凌知道叫不住你,讓我過來。”
季凌太了解自己和林小北。他那麼縱容林小北,肯定不可能違背他的意願,硬生生把人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