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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們兩個一前一後離開,留下陳立和馬力面面相覷。
馬力剛準備說話。
左木木推門進來,“對了,你們可以繼續打啵了。”
第37章 迷茫的前方
#國賽黑幕#的話題, 並沒有隨著比賽結果的塵埃落定而偃息, 反而愈演愈烈。
以往總逼仄在小圈子裡的體育圈得到了空前關注, 鋪天蓋地的網絡聲討讓他們無法喘息。
官方電話時時刻刻都有人打過來,幾個領導的照片也被人貼的到處都是,隨便看個電視, 新聞里都開始報導這件事。
網上的風波更加過分,不論打開哪個平台,都有一堆網友激昂慷慨, 為捍衛運動員的比賽權益而發表長篇大論。
-:我認為在跳水包括其他領域中, 我們國家並不是沒有好的運動員。只是咱們運動員在賽場上拼盡全力,在訓練時咬牙忍耐時, 某些高層領導的做法實在太可悲。每個為競技體育奉獻青春和汗水的運動員都值得尊敬,無論他們成績如何, 有沒有拿到金牌。
而為一己私利打壓運動員的某領導裁判,你們真的不配為人。
-:這次要不是季凌參與曝光, 恐怕我們還不知道體育圈背後還有這麼齷齪的事,還陷於對中國運動員‘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狀態。我以前從來不關注跳水,總覺得咱們國家太丟人。
現在我終於知道, 不是運動員丟人, 而是背後的勾結讓人寒心。從今天開始,我要發動身邊所有人關注跳水,死扣規則,每次帶香蕉臭雞蛋進賽場,只要裁判瞎扣分, 我就往死里砸!
最後,表白林小北!超帥!
面對聲勢浩大的網絡暴力,在這個圈子裡隻手遮天的體育局慫了,在全國人民的監督下處置了幾個參與人員,完善比賽規則。
官方幾大領導帶頭髮言,倡議‘邀全民監督,還體育界一片淨土’,又開了好幾場發布會後,才總算讓群眾氣焰稍稍平息下來。
等到大家終於放過此事,已經是半個月後了。
初夏徹底埋沒在燥熱的日光中,滾燙的盛夏焦灼的燎著大地。
國家隊的小苦逼們還在頂著熱辣的太陽訓練,努力把自己從非洲部落的普通群眾,變成酋長級別的黑蛋。
常規訓練結束,沒有進入代表隊的各自散了。
選出五名代表隊成員還在接受特訓。
林小北跟著其他四位正式隊員進行特殊訓練,看上去跟那些賽季已經結束的人不同,實際上卻又沒有什麼根本上的區別。他能跟著代表隊訓練,跟代表對出國看外面賽場的風景,看世界頂尖規格的跳水比賽。
卻無法站上去,領略那裡的風和水,沒辦法用自己感官和每個細胞,體會世運會泳池裡的水是不是比較甜。
同來省隊的陳立和馬力這兩天總是不見人,或許是因為被淘汰,又回到省隊帶新人了。教練倒是還在,但國賽結束後再也沒有關注過林小北。
被遺棄了吧。林小北的迷茫陷入頂峰,像是站在晴天的烏雲下。周圍都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只有他籠罩在無邊無際的陰影中,不見天日。
活了十八年,林小北好像突然明白了迷茫的感覺。
教練正在給他們進行最後的衝刺訓練,打眼看林小北思想正神遊天外,找不到北,扯著嗓子喊了聲,“林小北!”
“啊?”林小北慌忙回神應了聲。
“我這邊通知比賽安排呢,你好好聽著。”教練說了聲,繼續繞回主題,“夏天到了該熱的時候,四大賽陸續就要開始了。按照時間來算最早舉辦的是洲錦賽,這個你們都知道吧?”
“知道。”稀稀拉拉的回答聲。
林小北這個從來沒有走出國門的土包子夾在四位大佬中間,怎麼都不敢說自己不知道。
教練目光有意無意掃過來,用一貫吊兒郎當的解說方式講解道,“洲錦賽就像是你打遊戲中遇到最小的boss,雖然也算在世界賽的範圍,是大滿貫衡量標準。不過它只在Y洲範圍內比,就是個缺胳膊少腿的老虎。”
林小北聽的很認真,不時點點頭。
過了會又覺得聽得再認真也沒用,反正沒有自己比賽的份。
“離洲錦賽也就七八天了,我們要提前三天出發,留給咱們的時間沒多少。你們五個現在是Z國跳水代表隊,不僅僅是國家隊那麼簡單。”教練的目光瞬間變得凜冽,目光掃過他們說,“這回你們走出去,肩上擔負的就是咱們國家了,知道嗎?”
“是!”幾個人齊齊應了聲,這回聲音大了很多,明顯更有激情了。
林小北也夾在中間應了聲。喊過之後,卻覺得更加迷茫了。
教練拿了把大概是從濟公手裡偷來的大扇子,揮在手裡搖了搖,開始逐個給他們分析,“左木木,你的動作沒問題,缺點是浮躁不穩定,只想追求高難度。比賽的時候記得求穩,別因為急功近利導致失誤。”
左木木性格傲的厲害,很少跟他們一起訓練,總是私下底跟自己較勁。這兩天因為代表隊集中訓練,他才到教練眼皮子底下跳了幾次,沒想到就被他抓到了毛病。
“我知道了。”左木木難得謙遜了一次,順從的接受了他的意見。
教練又給其他兩個人指出了問題,然後點了霖逸的名字。
“霖逸啊,你…”教練拿著扇子在他眼前晃了兩下,“眼睛狀態怎麼樣?”
霖逸今天沒帶眼鏡,目光落點不知道聚焦在哪裡,“基本看不清,可能又嚴重了。”
“嘖,你這種情況其實入水時閉著眼睛,都沒什麼影響了。”教練想想他平常撞樹撞車撞電線桿的樣子,又覺得閉著眼睛實在不安全。
“他平常上場的時候,會帶隱形,日拋那種。”左木木站在旁邊,掃了霖逸一眼說,“你也知道,隱形眼鏡入水基本就被沖走了。無論是用什麼材質做的,那一瞬間對眼睛的傷害更大。”
“我覺得也還好。”霖逸想了會,認真的說。
“嗯,你瞎了也覺得還好。”教練對他實在沒什麼好說的,目光轉到林小北身上,停了一瞬。
林小北望著教練,恍惚覺得好像很長時間,都沒聽過他單獨跟自己說話了。
教練目光在他身上落了幾秒鐘,又收回來,拍拍手吆喝,“成了,你們都單獨蹦躂去吧。這幾天訓練注意要適度,別把自己搞傷了,到時候世賽出現狀況。”
說完,教練自顧自離開了,留下林小北站在原地,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
教練剛才分明忽視了自己。
因為是候補隊員,沒什麼好說的嗎?
林小北迷茫地低下頭,望向自己併攏的腳,感覺雙腿沉重,無法邁出去步子。
他才站在全國的跳板上,未來就結束了。那麼之前的努力,信仰,堅持都算什麼呢?
他站在那裡愣了不知道多久,面前出現了一個人,溫柔摸了摸他的頭髮。
林小北抬頭望著他,“季凌哥。”
“貝貝,”季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叫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