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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樊嫻都起身走過來,拉著張雅的手笑眯眯的說道:“你也不必羨慕麗華,你也是個有福氣的人。好好保養身子為陛下生一個健康伶俐的小皇子,為老劉家開枝散葉的重任都擔在你們的身上了。”

  張雅這才破涕為笑,羞答答的低頭不語。

  郭聖通等人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只窺著眾人閒暇的檔口藉口後宮兩位妃嬪都懷有身孕不好操勞為由告退離宮。劉秀等人都忙活著安撫陰麗華和張雅,也顧不得郭聖通等人,旋即派人送三人出了皇宮。

  等到引路的小黃門按著原路返回宮中復命,林黛歆左右瞧了瞧,方才低聲說道:“真是好運氣啊!”

  郭聖通看了林黛歆一眼,低聲提點道:“她現在是你的小姑子,也是大漢朝的貴妃娘娘,你差不多就行了。難不成還想借著樊崇夫人的身份同她作對嗎?”

  林黛歆懨懨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蕭哲也道:“你如今剛剛嫁入樊將軍府,根基尚淺。若實在不喜歡雅貴妃的為人,倒也犯不著和她針鋒相對。她現下是立足不穩又忙著生孩子沒空搭理你,真要是等她緩過氣兒來,只用身份壓制,你也是要吃虧的。”

  林黛歆不服氣的撇嘴說道:“她在宮中盛寵不衰,還不是仗著阿崇在外頭打仗立下的汗馬功勞。我現如今是阿崇的夫人,她敢把我怎麼樣?”

  郭聖通嘆息說道:“你也說她靠的是將軍樊崇,可不是樊崇夫人。屆時她只要打著關心哥哥的名號給樊崇塞兩個貌美年輕的小妾,你能怎麼樣?”

  林黛歆啞然無語。

  蕭哲開口勸道:“你還是先想著怎麼在樊將軍府站穩腳跟,再想其他吧。在這一點上,張雅可比你聰明多了。”

  言畢,扔下若有所思的林黛歆,蕭哲夫婦兩個魚貫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之後,蕭哲還是摟著郭聖通低聲笑道:“今兒這齣戲當真是跌宕起伏啊,看得人眼珠子都錯不過來呢!”

  郭聖通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如今兩個人都有了身孕,好看的還在後頭呢!”

  一路閒言碎語一直到了大司馬府。蕭哲扶著郭聖通下了馬車逕自進入府中。繞過當面的彩色照壁便是寬闊的庭院,據說當年是西漢大司馬衛青的府宅。因得知女兒懷孕從真定趕過來的郭主從裡頭迎了出來,開口笑問:“怎麼這會子才回來,可是在宮中吃過午膳了?”

  郭聖通搖頭笑道:“宮裡頭兩位娘娘都懷孕了,聖上正忙著安撫兩位娘娘,我們便告退出宮了。”

  郭主接口道:“我已經吩咐廚房做好了飯菜在灶上熱著,你們倘或沒吃好,就再吃一頓。”

  言畢,摩挲著郭聖通的脊背說道:“你現如今是雙身子的人,經不得餓,要注意多吃一些才是。”

  郭聖通點頭,跟著郭主一道兒進了正堂,三人略吃過一些飯菜,方格各自回房安置休息。

  宮中兩位娘娘同是懷有身孕的消息很快傳了出來。因劉秀剛剛定都長安,後宮妃嬪也只有陰麗華和張雅兩位。如今兩位都有了身孕,自然就沒人貼身伺候聖上。朝中便有大臣上奏請求劉秀提前選秀,以便有人服侍聖上。

  劉秀剛剛登基,原本不欲興師動眾。何況目下陰麗華和張雅兩人都有了身子,心思難免更為細膩敏感一些。在這個時候劉秀大張旗鼓的挑選新人進宮,只怕這兩位的心裡都不會好過。現下政權剛定,百廢待興,劉秀本就沒有留戀後宮的心思,便推脫朝政繁雜,先不理會這些瑣碎事情。奈何朝中大臣們各有各的心思,俱都以皇家無私事,江山綿延子嗣振興乃是關係國祚社稷的大事兒,紛紛勸說劉秀三思。

  劉秀當然覺得這件事情不好操之過急,不過太后卻考慮著後宮有家室身份的女人多了也是好事,至少免得有人仗著家世好就想尊卑不分爬到皇后的頭上來。只是這種話不好和劉秀刨開了說,遂開口勸解道:“大漢女子以溫婉賢淑為美,尤其是後宮中的妃嬪更不能吃醋小性兒。前朝高祖呂后、景帝栗姬以及漢武阿嬌廢后的前車之鑑歷歷在目,你忍心讓麗華也攤上妒婦的惡名嗎?”

  劉秀搖頭說道:“麗華向來溫婉大度,這只是朕自己的想法。朕不想在她們為朕生兒育女的時候還遭受這種痛苦罷了。”

  樊嫻都苦口婆心的勸道:“麗華和雅兒懷了身孕自然忌諱情緒低落,心懷抑鬱。可是選秀一事也是歷朝歷代就有的舊俗,你現今除了是他們的夫君,還是大漢朝的皇帝。你所作所為,要為江山社稷考慮才是。”

  頓了頓,樊嫻都又道:“為什麼朝中大臣對於陛下選秀一事如此執著,不過是因為後宮也是前朝的一部分,他們需要用後宮來平衡前朝的某些事情罷了。你如今執意不肯選秀,看在他們眼中,恐怕就是你一意寵信樊崇。倘或朝中所有大臣都有了這種想法,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劉秀若有所思的沉吟不語。

  樊嫻都又勸道:“既然皇后和貴妃兩人同時有孕,陛下是應該挑選一些家世清白,性格柔順的女人進宮服侍。不過我朝剛剛在長安定都,天下還未大定,我朝也沒必要向前朝選秀一般興師動眾。你可以挑選一些自己目下信重的大臣家的女眷進宮就是了。好歹挑了三五個,也是對大臣們的交代。你目下剛剛登基,要考慮他們的態度。”

  劉秀自然也明白樊嫻都的考慮,當即點頭同意了。

  樊嫻都又去皇后宮中勸說陰麗華。她原本以為勸說這個一心一些喜歡自己兒子的女人會費些口舌,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去安撫因為懷孕而情緒大變的陰麗華。不過她自以為自己是為了陰麗華好,所以並不擔心陰麗華最終會怨恨自己,畢竟陰麗華也是個聰明的女人。

  不過在這一點上樊嫻都卻是有些計算錯誤。陰麗華雖然是個女人,當年也是對劉秀一見鍾情非他不嫁,也希望過劉秀能夠從一而終。不過世易時移,劉秀既然已經有了一個張雅,那麼再有一個李雅趙雅也屬平常。自己現如今懷著身孕不能服侍劉秀,而身為帝王的劉秀又怎麼可能一意孤行不理會大臣們的建議執意為自己守身?何況陰麗華現如今已經是皇后了,如今又承蒙老天庇佑壞了身孕,只要此番能夠一舉得男,劉秀便是再有幾個幾十個年輕貌美的妃嬪也影響不了自己的地位,反倒是張雅……

  陰麗華冷冷一笑,既然自己最終都是守不住這個人的,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妄作小人,壞了自己在劉秀心中的賢良大度,反而為張雅那個賤人鋪平道路?

  想到這裡,陰麗華便一臉恭順的說道:“太后說的是。是臣妾考慮不周,只顧著照顧肚子裡的龍嗣,全然忘了陛下也需要人貼身照顧的。只是臣妾向來體弱,太醫也說了為了養胎不得操勞讓臣妾好好將養。所以挑選新人入宮一事還請太后幫著臣妾多多籌謀。”

  頓了頓,陰麗華意有所指的笑道:“聽說湖陽公主最近並沒有什麼事情,太后若是喜歡的話,讓湖陽公主幫襯著太后也就是了。”

  樊嫻都意味深長的看了陰麗華一眼。自古以來,挑選美女入宮服侍聖上從來就不是一個兩個人的事兒,這是一個兩個勢力的利益結合。湖陽公主雖說是皇帝的妹子,但到底根基尚淺,比不得朝中的老臣。倘或能藉此機會同那些世家宦官之族搭上線,對今後來說也是個好事兒。

  樊嫻都頗為感嘆的拍了拍陰麗華的手背,柔聲說道:“你永遠都是這麼善解人意。你放心,只要有婆婆在的一天,一定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陰麗華微微一笑,投入樊嫻都的懷抱,低聲說道:“婆婆。”

  自劉秀登基稱帝之後,她還是第一次這麼叫……

  霎時間,兩人都有一種回到了過去的錯覺。那個時候雖然生活艱難超不保夕,但大家同甘共苦,只覺得心比在這繁華冷漠的後宮要近的多。

  有了太后樊嫻的力挺和皇后陰麗華的理解寬容,劉秀對於選秀一事也沒有最開始那般心虛不安。都於是不過幾日間,劉秀便挑選了幾位戰功赫赫或者跟隨劉秀是時日長久的大臣家的女眷入宮服侍。一時間鶯鶯燕燕的妙齡少女進入後宮,倒是給這偌大冷清的漢室宮廷平添了一抹活潑靚麗。

  皇宮年夜宴的時候,這些個豆蔻年華正值妙齡的妃嬪們身裹綾羅頭戴珠翠紛紛端坐在席位上,一個個天真嬌憨貌美如花,叫人看得幾乎是眼花繚亂。越發襯得端坐在劉秀左右的陰麗華和張雅多了兩分後宮皇室的威嚴和穩重。

  陰麗華一邊扶著肚子一邊好整以暇的打量著張雅的神色。自入宮以來,張雅便仗著年輕清性子活潑慡利在劉秀跟前大受寵愛,只不知如今憑空添了這麼多同樣“活潑天真”的姐妹,張雅的心中如何作想。

  轉過頭去的時候又恰好看到蕭哲捧著杯碗勸郭聖通多進食的模樣,陰麗華眼中閃過一抹艷羨。陡然聽見劉秀在耳邊問道:“你在瞧什麼?”

  陰麗華回過頭來,看著劉秀笑道:“只瞧著大司馬和郡主夫婦兩個,不論何時都那麼恩愛和美。”

  劉秀聞言,哈哈笑道:“這個也是見怪不怪了。蕭哲這小子總是喜歡在大庭廣眾下炫耀和郡主如何的夫妻美滿,當初在河北的時候就恨得好多人牙痒痒。”

  下面趙植等人聽到劉秀的話,不免接口笑道:“可不是,當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那時候恨得臣等總想著半夜偷偷去大司馬帳中暴打他一頓才好解氣。”

  蕭哲笑眯眯說道:“如今爾等俱都接了家眷在身邊,倒也不必羨慕我們夫妻兩個了。”

  “只是大司馬夫婦總是如膠似漆比蜜還甜的模樣,總是叫我們羨慕的。”林黛歆看了看身旁的樊崇,開口笑道。

  樊崇順勢說道:“夫人是嫌我不懂得花言巧語?不過我向來是做到實處的。”

  言畢,意有所指的握了握林黛歆的掌心。

  眾人見狀,又是一陣鬨笑。

  今年是劉秀君臣在都城長安的第一年,眾多君臣瞧著未央宮中的繁華大氣,不免唏噓感嘆。自當年跟隨劉秀執節河北,一路風餐露宿好幾次都是身陷險境九死一生,狼狽逃竄的當時哪裡會想到有今日的風光得意。

  當真是滿堂朱紫貴啊!

  尤其是還能攤著這麼一位能共患難還能共富貴的皇帝,眾人都覺得自己個兒舒坦極了。想到這裡,諸位朝臣紛紛舉杯向聖上敬酒慶賀,劉秀也來者不拒,不過片刻就有些微醺了。

  酒過三巡,筵席之上的氣氛越發和樂融融,唯有張雅盯著下首一群搔首弄姿的鶯鶯燕燕,心裡不痛快極了。她越是不痛快,陰麗華就越是舒坦順意,雖然她自己心裡頭也未必就真的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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