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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太子語塞。

  祁帝沉聲道,“不過是一株樹而已,誰也不能保證種下的樹木都能存活。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值得你們爭來議去。”

  皇后輕輕一笑,緊繃的臉慢慢舒緩,“陛下說得沒錯,是臣妾太過小題大做。”

  二皇子也跟著道,“依兒臣看,說不定是水澆得多,泡脹死的。僧人們許是看根部脹爛,以為是沸水澆死的。”

  “沒錯,那些僧人也是好心辦壞事。”皇后贊同,慢慢地走到祁帝的跟前。

  祁帝命跪著的太子起身,“一棵樹而已,不值得如此費周章,你快起來。”

  太子起身,和二皇子站在一塊,二皇子朝他一笑。

  他心中微冷,父皇明顯是袒護皇弟的。自己原本以為,藉由此事,但凡是有些疑心的帝王,都會懷疑事情是皇弟做的。沒想到父皇如此輕易地將此事揭過,半點不想追究的樣子。

  難道父皇心裡在動搖嗎?

  祁帝派人去感光寺宣旨,樹苗是水澆多而死。那照料的僧人雖是無心之失,卻也是粗心所致。他們是出家之人,四大皆空。一切都按感光寺的寺規來處理。

  方丈接到聖旨,念了幾聲阿彌陀佛,罰幾位照料的僧人挑一個月的寺中用水,以示懲戒。

  至於那沸水澆樹之事,純屬誤傳。

  太子種的樹死掉的消息不知被誰散布出去,初時還沒人說什麼,漸漸地,京中掀起一股流言。流言中說太子把樹種在君王柏的附近,沒有龍氣壓著,所以樹才死掉的。

  言之下意,太子沒有龍氣護身,不是真命天子。

  祁帝聽到傳言,動了雷霆之怒。皇后求見幾次,他都避而不見。

  無奈,皇后跪在殿外,聲泣淚下,“陛下,堯兒是嫡皇長子,怎麼會沒有龍氣?不知是哪起子居心不良的小人,在背後惡意中傷。陛下…您一定要為堯兒做主啊!”

  太子聞訊前來,扶起皇后,“母后,小人惡意中傷兒臣,母后切莫因為此事傷了身子。兒臣不孝,讓母后擔心。”

  “堯兒…母后聽到謠言,真是心如刀割。一想到皇兒會因此受委屈,恨不得將造謠生事之人抓起來千刀萬剮。”

  “母后…”太子動容,也跟著跪下來。

  不一會兒,二皇子也跑來跪下。

  母子仨人,跪在殿外。祁帝坐在殿內的龍椅上,目光沉寒。

  很快,祁帝派出的御衛軍連同京兆府一起出動。京中的流言被鎮壓下去,無人敢私議太子的龍氣。一旦有任何隻言片語,說話之人就要面臨牢獄之災。

  無論宮裡還是宮外,人人自危,謹言慎行,生怕惹來禍事。

  胥府內,胥閣老和胥良川父子倆關在書房中議事。胥閣老有些憂心,儲君之爭,向來都是陰招暗箭,你死我活。本以為當今陛下二子皆是由皇后所出,應該不會出現陛下在潛邸時的情景。

  陛下還是祝王時,前面三位皇兄為了儲君之爭,死的死,殘的殘,關的關。最後一直不顯的祝王登基。要不是前面三位皇子出事,怎麼也輪不到平庸的四皇子祝王。

  照這樣看來,似乎他想得太過美好。生在皇家,有哪個皇子是不想登上金殿,坐在龍椅上俯睨天下的。

  他以為事情許是二皇子弄出來的,沒想到兒子卻認定感光寺中死樹一事是太子所為。

  “川哥兒,你為何會覺得是太子做的?太子無故弄死自己種的樹,意欲何為?”

  胥良川神色平靜,立在父親的面前,“父親,雉娘有一句話說得沒錯,受益之人往往就是幕後主使。此事乍一看來,是太子派的人沒有精心守護。往深一想,旁人都會覺得太子不可能自毀名聲,他派的人肯定會日夜守護樹苗,不可能會突然死掉。”

  胥閣老撫著短段,思量半晌,點頭,“你媳婦這話雖然說得無根無據,聽起來有些胡攪蠻纏,卻有一定的道理。那依你之見,樹是太子弄死的,但京中的謠言總不會是太子自己散播出來的吧。”

  “京中的流言,不過是有人將計就計,順勢而為。至於是誰,想必父親心中已有推斷。天家無父子,又怎麼會有兄弟?”

  “你說得沒錯,川哥兒,我們胥家歷來只認正統。無論將來是哪位皇子登基,切記我們的忠心都是給天子的。”

  “父親教誨,兒子銘記。”胥良川應下。

  胥閣老臉上的擔憂之色並未褪去,反而更重,陛下還是祝王時,就是因為眾皇子儲君之爭,弄得朝中人心惶惶,大臣們各自為主,爭鬥不休。

  陛下登基後,許是不想再發生兄弟兄弟鬩牆之事,宮中除了皇后育有兩位嫡皇子,其餘妃嬪一無所出。

  二皇子之前一直不顯山不露水,原來也不是真的無心之人。

  胥閣老望著眼前的兒子,兒子自從去年開始,變得更加沉默。常讓他生出看不透的感覺,就好比現在,雖然川哥兒沒說什麼,他就覺得川哥兒什麼都知道。

  胥良川知道父親在打量他,他站得筆直,胥家永遠不參與儲君之爭。但他不得不捲入其中,他不願意胥家再和前世一樣,落到退隱的下場。

  離開書房後,他先是自己院子裡看過雉娘,再和許敢一起出門。

  他們去的是一間茶樓,茶樓在街角處,是胥家的產業。二樓的房間裡已有人在等候。他推門進去,許敢守在門外。裡面等候之人,居然是平晁。

  “不知平公子找我何事?”

  平晁神色憔悴,下巴處有青茬,“冒昧相邀,還望胥大人不要見怪。”

  “你我都是太子的伴讀,何須如此客套。平公子有話直說,胥某洗耳恭聽。”

  平晁手中的拳頭握緊鬆開,如此反覆幾次,道,“我此次請胥大人來,是有事相求的。我也不怕說出來讓你笑話,實在是男人之恥,不報不快。”

  胥良川臉色如常,眼睛直視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平晁灌了一大口涼茶水,苦笑道,“家門不幸,都是醜事,本來遮掩都來不及,但我心中有恨,思來想去,能一訴苦衷的只有你。”

  胥良川默不作聲,看著他。

  他嘆口氣,“胥大人,平某心裡苦,娶妻娶賢,古人誠不欺我。妻不賢不貞,我卻不能將她休棄,還得咽下苦水,實在是愧為男人。”

  “胥大人看過《一品紅》嗎?這戲文里唱得就和真的一樣。我的妻子段氏鳳娘,我原以為她在段家守身,是為了我平晁,卻不想她心中另有他人,把我當成傻子。那人身份尊貴,我無可奈何,妻不能休,苦不能說,我活得著實窩囊。”

  平晁說完,又灌了一大口涼茶。他是喜歡鳳娘的,但鳳娘卻視他如敝履。為了能為太子守身,竟用把柄威脅他。

  他一腔真情錯付,怨恨不甘,怎麼也不能讓那對jian夫yín婦如願。要是真到那一天,整個侯府都會和他一樣,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太子自從皇后給他指婚後,就一直疏遠他。明明知道鳳娘是他的妻子,還起雜念。這樣的主子,他跟隨還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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