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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前桌的是以胥良川為首的前三甲。

  祈帝先行舉杯,眾人齊呼萬歲聖恩,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上座東西兩側的珠簾後,隔著紗簾。分別坐著皇后和永安公主,賢妃和永蓮公主。自古恩科後榜下捉婿,京中有女兒的官員都盯著新出的進士們,遇到合心意的,免不了要為自家的女兒留著,皇家也不例外。

  當年永安公主就是在帘子後面,一眼瞧中梁駙馬。

  賢妃最為上心,為了給女兒選駙馬,她是前幾日開始就睡不著覺。

  皇后端坐著,見賢妃心思都在園子裡,淺笑道,“賢妃妹妹不用急,陛下可是說過,今日要讓你們慢慢挑,一定要給永蓮挑個稱心如意的駙馬。”

  “多謝陛下和娘娘的美意。”賢妃道著謝,眼神還不停地往外看。

  永蓮面色不佳,似是身子不適。她蒼白著小臉,嬌弱的樣子惹人心疼。她的眼睛落在前桌的男子身上,帶著痴迷。男子身量修長,長相出眾,單單坐在那裡,就與旁邊的人不同,萬千人之中,她一眼就能看到他。她要的男人就是這般模樣,其它的人哪裡能入她的眼。

  可這男人卻已經娶妻,還娶了一個小門小戶的妾生女。

  賢妃的視線也落在前桌,心裡嘆息。前三甲中,狀元郎是不用想的,就算是胥良川沒有成親,也不能可尚主。胥閣老是朝中砥柱,膝下僅大公子一子,大公子不出意外是要承胥家衣缽,怎麼能輕易尚主,自毀前程。

  她心中嘆息,可憐蓮兒一直看不透,偏認著死理。正好趁此機會,讓女兒斷了念想。她的眼睛移開,轉向前桌的另外兩名男子,榜眼是個快四十的中年男子,聽說髮妻已故,兒子們都快娶妻,想來用不了幾年,就要當祖父,自是不可取。探花雖然年輕儒雅,卻也是早已娶妻,不用再想。

  前三甲之中,無一人合適。

  二甲之中,頭名傳臚是胥家二公子,也是定過親的。其餘的進士們,要麼就是年紀大,縱然是有些年輕英俊的,總覺得身份上不高,與蓮兒不配。世家大戶的公子們,一般都是祖蔭,極少有人會寒窗苦讀,走科舉入仕的路。這些進士們大多是清流人家出身,或是來自寒門。

  她的蓮兒金枝玉葉,是皇家的公主,怎麼能嫁給清貧人家?

  蓮兒沒有永安的運氣,梁駙馬出身高。梁將軍竟然捨得讓嫡子尚主,輪到永蓮,滿園子的進士,愣是挑不出一個合適的。

  賢妃越看越難過,索性收回目光。永蓮是壓根都沒有去看其它人,她低著頭絞著手中的帕子,臉色逾發蒼白。

  “皇妹可有中意的好兒郎,不如和皇姐說說,皇姐還能給你參謀參謀。”永安的肚子已經很大,她靠坐在椅子上,椅子中墊著厚厚的狐毛毯子。

  永蓮身子搖了一搖,“皇姐,你又在取笑我。”

  永安笑得張揚,“這哪裡是取笑?你若是自己沒有看中,那父皇可就要直接給你賜婚,到時候你再不滿意,也不能更改。皇姐也是為你好,現在你害臊,以後就要吃苦頭。還不如大著膽子,順著自己的心意挑一個合適的。”

  永蓮心中苦澀,她哪裡沒有中意的,但是她能告訴父皇嗎?就算是告訴父皇,父皇會替她做主嗎?

  皇后的眼睛隨意地往這邊一掃,然後慢條斯理地喝著茶,然後捏起蘇皮點心,小口地吃著。吃完後,她身後的琴嬤嬤遞雪白的綢帕,她優雅地擦拭著自己的手指。

  潔白的手指根根如玉,保養得極好。突然,她抬起皓腕,如玉的手指朝前輕輕一指,指向後面幾桌中的一位青年,青年長得頗為俊俏,遠遠瞧著帶著濃濃的書卷氣。

  “那是哪家的兒郎,看起來和永蓮年歲相當,長得也算不錯。”

  賢妃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見皇后指的青年確實如她所說,長得還不錯。

  永蓮抬起頭,看了一眼,又低下去。永安也看了一眼,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笑意,低頭開始吃起點心來。

  皇后身後的琴嬤嬤輕輕地走開,小聲地詢問宮人。很快就得到消息,稟告皇后,“回娘娘,方才那位公子來自滄北,姓文。此次文公子位列二甲第三十六名。”

  賢妃臉色複雜,又看了那青年幾眼。

  滄北文家?莫不就是那個文家?文家那位四爺因為泄題一事,被科舉除名,永不能再參加貢試。文家又遠在滄北,在京中毫無根基。縱使受太子的器重,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頭。

  皇后頷首,笑道,“文家是隱世大家,百年前是縱橫書香的世家。他們家出來的公子,怪不得一表人才,名次也很靠前,確實是個不錯的男兒。不知賢妃妹妹意下如何,可還有其它的人選?”

  “暫時沒有,不過臣妾就永蓮一個孩子,自然是想為她挑個好的。這些公子們看長相還看不出來品性,臣妾想私下再慢慢打探。”

  “你如此想法也是好的。永蓮雖不是本宮所出,但本宮一向對她視同永安,當然也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年一過永蓮也快十八,年歲不算小,太子不過先她一天出生,都已經娶妃。她是姑娘家,不可錯過韶華之齡。”

  “謝娘娘,臣妾會加緊挑選的。”

  “你有打算也好,本宮會和陛下商議,務必要永蓮稱心如意。”

  賢妃心略定,皇后沒有逼著賜婚,她還有時間再好好挑挑,文家的家世太過低了些,她真有些不願意。坐在她身邊的永蓮臉色已經白到透明,袖子中的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中,咬著唇一言不發。

  恩澤宴後,眾進士們又齊聚殿前謝恩。按照慣例,接下來就是遊街,京兆府尹已在宮外金門等候,等進士們出來,親自給狀元郎披紅。

  胥良川坐在棗紅駿馬,馬頭上綁著大紅的綢花,神氣威武。他帽插金翎,身披封紅,神色凜冽,玉面霜顏,宛如星君。

  從皇宮出來,沿御道直行,穿過次衛門。兩邊開始出現觀禮的百姓,百姓們高聲歡呼,相互與左右的熟人談論著狀元郎是如何的俊俏,何等的風姿卓絕。

  人群中,還有許多的少女們,或大膽地露出真顏,或嬌羞地罩著輕紗帽,一眨不眨地盯著遊街的隊伍。從狀元郎出塵的長相,慢慢移到後面跟隨的進士們身上,思量著哪位好兒郎才是良配。

  方靜怡也夾在一眾姑娘中,她戴著細雪綃紗罩著的帽子,眼睛緊緊地追隨著最前面的男子。他坐在高大的駿馬上,面如冠玉。這般驚才絕艷的男子,為何會看不到自己的好?

  幸好,老天待她不薄,將來若是能入住東宮,這對自己不屑的男子,總有一天會拜倒在自己的面前,對她俯首稱臣。

  她的手死死地捏著帕子,目光幽怨。身邊的方靜然則去尋找趙守和的身影,見趙守和意氣風發,原本憨厚的長相,也變得英俊起來。這麼一看,之前的百般不願意,也鬆動一些。

  可惜聽祖母說,趙家人似乎不太願意。她跺了一下腳,趙家人太過份,要不同意也是自己,什麼時候能輪到他們?

  姐妹二人心思各異,待遊街的隊伍漸漸走遠,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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