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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大儒也很動容,十幾年前一別,憐秀已從不諳世事的少女變成婦人,越來越像那位故去的女子,母女倆不同的命運,卻同樣多舛又坎坷,紅顏薄命,讓人唏噓,千言萬語,都化做一聲嘆息。

  “見過先生。”鞏氏彎腰行大禮,足有好大一會兒才直起腰身,“先生一向身體可好?”

  “憐秀,你連一聲父親都不願意再叫嗎?”

  鞏氏的淚珠滴到土中,她哪裡是不願意叫,而是不配叫,她本就不是方家女,還為了生存,做了他人的妾室,哪裡還敢褻瀆先生的清名。

  方大儒嘆口氣,“罷了,以前的事情多說無益,你受這麼多年的苦,也是我的錯,你若肯原諒,就再喚我一聲父親吧。”

  鞏氏抬起頭,淚珠滑到嘴角,嘴唇微動,“父親。”

  “好,能找到你,為父甚慰。”

  趙縣令連忙站到鞏氏的身邊,雙手一拱,彎腰行禮,“小婿見過岳父。”

  小婿?

  難道…算他識相。

  方大儒神色複雜地看著他,看著就是一位農夫的樣子,身量中等,長得普通,穿著官袍也不像大人,憐秀居然給這麼個男子做妾,讓人心塞。

  他轉頭看一眼鞏姨娘,再看一眼身後的雉娘,孩子都這般大,再計較這些又有何用,到底是不太甘願,淡淡地應了一聲,趙縣令大喜,將人往裡面請。

  時過境遷,再去追究往事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憐秀已委身趙縣令多年,還育有一女,讓她和自己歸家,以後也難尋什麼好人家,好在姓趙的莽夫還算識相,抬了憐秀的位份。

  鞏姨娘眼巴巴地看著他,他抬起腳,邁進縣衙後院。

  一路上冷著臉,趙縣令陪著笑,想不到有朝一日,他還能和方大儒攀上關係,成為翁婿。

  方大儒來渡古就是為憐秀撐腰,見趙縣令還算識趣,趕在他到之間將憐秀由妾升妻,又想到那毒婦已死,趙縣令身邊也沒有其它的女人,他哼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以後趙縣令若敢負憐秀,那他可就不會再輕易放過。

  趙縣令將他請進東正屋,方大儒也不客氣,端坐在上位,趙縣令和鞏氏二人又一同行禮,然後叫出姐妹三人,來拜見外祖父。

  趙鳳娘拉著燕娘向方大儒行晚輩禮,口中稱著外祖父。

  方大儒對趙鳳娘印象不錯,是個有眼色會做人的女子,對於趙燕娘,眼神分外的冷,趙燕娘被鳳娘死死地拉著,心不甘情不願地行禮,方大儒冷著臉,本想發作,看一眼鞏氏,生生地忍住,只覺得心裡頭一股無名怒火發不出去,狠狠地瞪一眼趙縣令,趙縣令急忙讓燕娘退到一邊。

  趙燕娘滿心的不忿,嘀咕著鞏氏沒有給她娘上香執妾禮,趙鳳娘冷看她一眼,示意她閉嘴,可她說的話,方大儒已經聽到,他不便與一介女子計較,只涼涼地睨著趙縣令。

  趙縣令氣得頭髮暈,連連致歉,“燕娘不懂事,望岳父見諒,我今後一定好好管教她。”

  方大儒垂下眼眸,樹已長歪,哪是管教就可以改正的。

  只可惜憐秀,竟然在這樣的地方生活許多年,他微嘆一口氣,看向雉娘,雉娘走上前,行大禮,口中稱著外祖父。

  她這一聲外祖父叫得比任何人都要深情,方大儒欣慰地點頭,目光慈愛,幸好雉娘不像憐秀,他萬不會讓雉娘再走憐秀的老路。

  趙鳳娘拉著燕娘向鞏氏敬茶,她稱呼鞏姨娘為母親,鞏氏喝過茶,分別給了紅包,至此,鞏氏趙夫人的名頭坐實。

  方大儒不想在渡古多做停留,事情一辦妥就要回府城,只再三叮囑鞏氏母女要常回方家,鞏氏連連點頭,雙眼含淚。

  趙縣令多次挽留,“岳父難得來一次渡古,小婿還未好好盡孝道您就要離開,要不再多留幾日,渡古有幾處好景致,也讓小婿帶您去瞧瞧。”

  “不必了,你好好照顧憐秀和雉娘,讓她們以後多去府城看我就行。”

  若不是看在憐秀和雉娘的份上,方大儒哪會願意和趙縣令多說一句話,這趙家,他一天也不想多呆。

  馬車已在縣衙外候著,方大儒撩袍坐上去,馬車緩緩地開動起來,鞏姨娘淚水濕了衣襟,依依不捨。

  趙縣令滿心的喜悅,目送馬車走遠,心中想著雖然岳父臉色不好看,但他是方家女婿的身份毋庸置疑,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敢私低下嘲笑他是泥腿子出身。

  方大儒前腳一離開,胥家兄弟和文齊賢就登門拜訪,趙縣令才知道他身邊的師爺居然是北方文家的四老爺。

  一天之內,他先後和方文兩位書香世家扯上關係,還有胥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來拜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已經震驚得不知該做何表情,胥家兄弟是陪同文齊賢一同來的,得知趙縣令已升妾為妻,都一起道聲祝賀。

  後院的趙燕娘聽到胥大公子上門,喜得差點跳起來,好生收拾一番,就要去前衙,一出門就見黃嬤嬤守在門外。

  “二小姐,您這是要去哪裡?”

  趙燕娘哼了一聲,這個老奴才,她要去哪裡,還需要向一個下人報備嗎?她懶得理黃嬤嬤。

  黃嬤嬤攔在去路上,“二小姐,老奴奉縣主之命,在此等著二小姐,縣主有命,二小姐不能外出,若要外出,老奴要陪在左右。”

  什麼?趙鳳娘竟然敢監視她。

  “好你個奴才,也敢管本小姐的事情。”

  “老奴不敢。”黃嬤嬤讓開路。

  趙燕娘氣呼呼地走過去,黃嬤嬤低著頭,不聲不響地跟著。

  前衙中,趙縣令使出渾身的解數,想巴上胥家,胥良川冷淡如常,倒是胥良岳和他多說了幾句。

  趙家和方家現在是姻親,就憑這層關係,以後說不得會常見面。

  趙燕娘趕到時,胥家兄弟倆正準備起身告辭,猛然聽到有人捏著嗓子喚大公子,胥良岳渾身發寒,汗毛都豎起來。

  一回頭,原來是趙家的二小姐,看那臉,抹得可真夠白的,像鬼一樣。

  “還不快回去,這哪是你該來的地方?”趙縣令低聲喝她,示意她趕緊回去,可趙燕娘哪裡會聽,她可是老幻想著能接近大公子,大公子才會發現她的好。

  “大公子,既然來了,為何不多坐一會。”

  胥良川充耳不聞,長腿一邁,出了縣衙,胥良岳似笑非笑地看一眼趙燕娘,搖著扇子跟上去。

  留在原地的趙燕娘臉色僵硬,目光怨恨,趙縣令也沉著臉,燕娘不愧是董氏養大的,這不知廉恥的模樣都像了個十成十。

  想到胥二公子那臨走時的笑,他的面上都在發燒,他怎麼就養了這麼個不知羞的東西。

  “將二小姐給我帶回去,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二小姐不准出後院。”

  “爹,你在說些什麼,女兒做錯了什麼,你要禁足?”

  “做錯了什麼?”趙縣令恨不得一掌拍死她,她竟然還不知做錯了什麼,見到男子就不知羞地貼上去,還有臉問,果然像董氏,死不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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