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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她是縣令的岳母,衙役早就用杖將她趕出去。

  趙縣令咳一聲,“岳母,你莫急,許是慶山貪玩忘記回來,過兩天說不定就自己回家。”

  董老夫人心裡也是這樣想的,慶山自小就橫,無人敢惹,向來只有他欺負別人,別人在他手中絕對討不了好,不過是上回女婿將她趕出門,她心中怨恨,發泄不滿罷了,故意拉上兒子兒媳婦來撐場面,讓女婿低頭。

  董大壯和李氏對兒子找不到的事情,根本就不在意,以往慶山也常常幾日不回家,等銀子用完就會出現,他們倒不是太擔心。

  兒媳李氏滿臉的不高興,麵皮耷拉著,就因為婆婆要來縣衙撒火,他們今天鋪子都沒開,眼睜睜地看著銀子流走,一肚子的怨氣。

  這時,外面的登聞鼓被人敲得震天響,衙役擊鼓之人帶上堂,董老夫人等接到趙縣令的眼色,退到後堂。

  擊鼓之人是渡古縣城最偏遠的七峰山下的一位里正,他來報說村裡的獵戶在山中發現一具被野獸啃食得七零八落的屍體。

  趙縣令急忙派出衙役和仵作隨他前往,董老夫人見要派出去的衙役不少,呼拉拉分開一半人,有些不願意,向趙縣令報怨,“書才,那山中的屍體肯定是村民,這些賤民死了就死了,何必派那麼多人去,多留些人找你慶山侄子,你侄子可是咱們董家的命,董家就他一根獨苗,祖宗還等著他傳代呢。”

  衙內餘下的差役們收到縣令的眼色,全部起身,一半跟隨報案的里正去七峰山,一半人散開去找董慶山,董老夫人以為全都是去找孫子的,這才滿意地哼一聲。

  董氏在後院早就聽到聲音,派曲婆子來接董老夫人進去,董老夫人撇下嘴,鬆開兒媳的手,讓女兒扶著,大搖大擺地進了後院。

  趙縣令的眉頭皺得老高,朝文師爺搖下頭,嘆口氣,文師爺垂眸不語。

  為表上回的歉意,董氏可是給董老夫人做足面子,不僅擺了一桌八涼八熱的席面,而且走時還讓他們帶上四盒點心及兩匹上好的布料,喜得董老夫人眉開眼笑,吃得滿嘴流油,又吃又拿,趾高氣揚地坐上董氏安排的馬車。

  她坐在馬車上得意地直哼哼,趙書才別說是當上縣令,以後就是更大的官,也要敬著她,女兒把持著他的後院,她就是官家的老夫人。

  兒媳李氏看著大盒的糕點,還有兩匹布料,又吃了一頓好的,心裡舒坦不少,也就沒有再擺臉色。

  日落時分,衙役及仵作一行回衙,收斂回來的屍骨殘缺不全,裝在布袋中,抖開散在地上,趙縣令轉過頭去。

  衙役們上報說,他們在周邊問過,並沒有誰家有人失蹤,只好將屍骨帶回縣衙。

  屍骨七零八落,皮肉被野獸啃食掉,天氣炎熱,散發出一股腐爛的味道,讓人生嘔。

  衙役們將散落在屍骨附近的布片收集回來,從布片上看,是絹布的,絹布雖不名貴,卻也不是普通百姓能穿得起,至少也是富裕些的人家才能穿的,死者不像是普通的山民。

  仵作將驗屍單子呈上,上面記著死者為男子,年約二十六七,體型高大,至於死因,屍骨不全,皮肉全無,看樣子是誤入深山,遇猛獸襲擊而亡,附近發現不少野獸留下的腳印。

  文師爺在一邊寫案宗,一面安排明日派人去各處張貼布告,誰家有人口失蹤,若是青壯男子,可來縣衙辯認。

  一位衙役小聲地說道,“董家公子不是失蹤幾日嗎?”

  文師爺寫字的筆頓一下,看一眼他,又看一下趙縣令,趙縣令心下一突,二十六七的男子,身形高大,穿得不差,死者的特徵與慶山侄子頗為吻合。

  衙內死一般的靜寂,趙縣令艱難道,“派人去將董家人請來,辯認死者。”

  衙役們到董家時,董家婆媳正為兩匹布料爭得面紅耳赤,李氏想放到鋪子裡賣,得些銀錢,董老夫人想留下一匹裁新衣,她想在街坊四鄰面前顯擺顯擺。

  正爭論不休時,外面有人敲門,董大壯將門打開,見到衙役,有些怔住,“不知縣令大人又是何事,怎麼這麼晚還上門?”

  董老夫人丟下手中的布料,跑出來歡喜地問道,“可是找到我孫兒了?”

  衙役們硬著頭皮,不敢搖頭也不敢點頭,只說公務,縣令有請。

  董老夫人不高興地嘟嘴,“剛才在縣衙不說,現在人都要歇著,他就來請,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不滿歸不滿,董家有今天,也是仗著趙書才這個縣令,董家三口人又跟著衙役們來到縣衙,前衙燈火通門,一進去,董老夫人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不僅氣氛不對,味道也怪怪的。

  趙縣令臉色青黑,衙役們也低著頭,她隨意一看,就看到地上慘不忍睹的屍骨,“哇”地一聲吐出來。

  今日吃得好,又吃得多,一股腦吐出來,難聞的餿臭味在衙內散開,衙役們都別過頭。

  趙縣令硬著頭皮開口,“七峰山中發現一無名男屍,年二十七八,身形高大,你們辯認一下。”

  董老夫人吐得眼淚都流出來,驚聞此話,立馬反問,“書才,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縣令捂著鼻子不說話,用手指著地上的屍骨。

  董老夫人被嚇一大跳,反應過來大罵道,“好你個趙書才,慶山不過是玩得忘記回家,你就咒他死,有你這麼當姑父的嗎?”

  突然,李氏尖叫一聲,指著那碎布片,不敢置信地捂著嘴,董老夫人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也發一聲尖叫,暈過去。

  董大壯慢慢地走近前,大著膽子辯認,死者頭髮仍在,發間似有蟲子在爬,董慶山自小頭髮就粗密,知子莫若父,哪能認不出自己的孩子,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看到這一幕,趙縣令和衙役們心中有數,死者正是董慶山。

  文師爺低著頭,明日可以不用去張貼認屍布告了。

  衙門尖利的聲音內院聽得一清二楚,董氏聽出是自己的娘,驚得手中的點心都掉在地上,看著外面暗黑的天,這麼晚了,娘怎麼還會來縣衙。

  剛才老爺才派人過來說,有案子,發現無名屍體,讓她們不要去前衙,難道…

  她急忙起身就往前衙跑去,一到衙內,就見暈倒的娘和傷心欲絕的嫂子,還有呆掉的大哥。

  地上散開的屍骨讓人不寒而慄,在燈火的照映下格外的恐怖,頭骨上發乃在,還有一些皮肉,她壓住翻湧而的嘔吐感,上前去扶著自己的娘。

  李氏恢復一些清明,“妹夫,你可得為你侄兒作主啊,是哪個黑心肝的害了他,可是絕了我董家的根哪。”

  趙縣令清下嗓子,“大嫂,人是在七峰山的老林里發現的,附近有猛獸留下的印跡。”

  李氏壯著膽子看一眼屍骨,確實像被野獸啃咬過的樣子,只是慶山怎麼會去七峰山,他去那裡做什麼?

  董慶山去七峰山做什麼,李氏不知道,趙縣令更不知道,不過案子卻是可以了結,董慶山被野獸咬死,死因無疑點,唯一的疑點是他為何去七峰山,但這不防礙案子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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