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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雉娘實在是有些看不上只知道哭的鞏姨娘,她冷著眼,掙扎著坐起來,鞏姨娘淚眼朦朧地望著她,“怎麼辦?夫人居然如此狠心,那董家少爺十分凶暴,聽說髮妻就是被他生生打死,不行…我要去求老爺…”

  鞏姨娘哭著掩面跑出去。

  雉娘看著房頂的木樑,垂下眼眸,半晌,使勁的拍下塌,弄出聲響,外間的烏朵進來,“三小姐,可有什麼吩咐?”

  雉娘對她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衣櫥,烏朵會意,取來一套綠色的衣裙,替她換上,又將她扶到梳妝檯前,挽了一個髮髻,綁上髮帶。

  棱花鏡子中映出少女的模樣,墨發如雲,膚如凝脂,卻又弱質纖纖,綠色的衣裙也未能將其容色減半分,分明是一朵美麗的小白花兒。

  喉嚨處還是火灼般的痛,她強忍著不適,讓烏朵扶著出去,一走出門,外面的陽光刺得她雙眼睜不開。

  自然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深吸一口氣,再睜眼看著這陌生的院子,此時無心細看,轉向烏朵,難解地吐出一個字,“父…”

  烏朵反應過來,“縣令大人在前衙。”

  雉娘點點頭,示意前去。

  還未走近,就聽見鞏姨娘的哭聲。

  三堂是縣令的辦事之處,此時不僅趙縣令在,文師爺也在,鞏姨娘就這樣闖進來,文師爺連忙迴避。

  正巧碰到趕來的雉娘,文師爺與她遙遙見禮,雉娘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只見他不到四十的樣子,長相儒雅,身量中等,雙眼如炬,滿是睿智。

  雉娘低下頭,烏朵彎腰行禮,“文師爺。”

  這人是師爺,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文師爺避走,雉娘進去,就見鞏姨娘哭泣著,父親臉色黑沉,緊抿著唇,背著手氣沖沖地往後院走去。

  鞏姨娘哭著小跑著跟上,對雉娘使一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跟,雉娘微蹙下眉,便宜父親明顯不贊同董氏的行為,董氏為何還要向她們透露此事。

  她看著鞏姨娘嬌怯的身影,恍然明了,董氏分明就是故意說給她們聽的,意在自己,她才從鬼門關里走一趟,以原身的性子,若得知馬上就要嫁給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男子,怕是一氣之下再會尋死。

  董氏想要自己死,這才是目的。

  雉娘想通關竅,倒是不急,以她的姿色,趙縣令必不會讓她隨便嫁人。

  自古以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萬沒有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參與的道理,她慢慢地穿過園子,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縣衙後宅。

  此時正是花紅柳綠,青翠接紅艷之時,花圃里不甚名貴的花兒開得艷麗,花朵滿枝,爭奇鬥妍。

  院子不算大,青磚黑瓦,飛檐翹角,正中一座涼亭,八角紅柱,亭邊繁花簇簇。

  她體力略有不支,靠在烏朵的身上,指指涼亭,烏朵將她扶過去,坐在長凳上,院子實在算不上大,坐在涼亭中,都能隱約聽到東廂那邊傳來的聲音。

  男人的怒吼聲和女人的哭聲,還有一道尖刻的辯駁聲。

  雉娘神色未明,環顧這略不真實的一切,不經意掃到園子的另一角,那裡不知何時站著一位青年,青年約二十歲左右,身著白色長袍,雲巾束髮,長相英俊,透著一股書卷氣,望向雉娘的眼神痴迷中帶著深情,待看見她脖子上纏著的布條,眼神中有痛心,還有一絲憐憫。

  青年慢慢地走過來,烏朵行禮,“見過表少爺。”

  表少爺?

  與原主碰了一下手的表少爺。

  表少爺目光痛惜,“雉表妹,你…”

  雉娘起身,扶著烏朵的手,就要往回走,這位表少爺,還是遠著的好,才不過是碰下手,嫡母就能逼得原主去死,若是再有瓜葛,不知又要惹來什麼麻煩。

  見她欲走,青年急道,“雉表妹,鴻漸願承擔責任,照顧表妹終生。”

  雉娘細品著他的話,只是照顧,而不是娶,這位表少爺貪圖的不過是她的美色,打著讓她為妾的主意,她目光微冷,垂下眸子,對他的話恍若未聞。

  青年追上來,堵住她的去路,面帶急切,“雉表妹…”

  “鴻表哥。”

  一位粉裳薄紗的少女急急地朝這邊走來,她約十六七歲的樣子,細眼塌鼻,卻畫著極濃的妝容,百花分肖髻上插著一支鏤空累絲金釵,金釵下墜著一顆鑲金珍珠,隨著她走路的動作左右晃動,閃得人眼花。

  “二小姐。”烏朵行禮。

  少女理都不理她,目光含恨地看著雉娘,然後轉身盈盈地向青年見禮,頭上金釵上的珍珠擺盪出優美的弧線,將她原本一分的長相,襯得多了二分的美麗,“燕娘見過段表哥。”

  “二表妹多禮,鴻漸這廂有禮。”

  男人略略地彎腰,雙手作了個輯,回一個禮。

  雉娘用手指摳一下烏朵的掌心,烏朵忙對著兩人告罪,“表少爺,二小姐,三小姐身子不適,奴婢先送三小姐回屋。”

  段鴻漸見她臉色蒼白,又看向她包紮著的脖子,欲言又止,雉娘裝做沒看到的樣子,低下頭去,露出白瘦細嫩的頸子。

  第3章 柔弱

  夏風拂面,陣陣花香,四人三面,相對而立,段鴻漸看著雉娘,飽含痴戀,雉娘靠在烏朵的身上,避開他的目光,趙燕娘目光痴痴地望著段鴻漸,似幽還怨。

  雉娘扯下烏朵的衣服,烏朵扶著她轉身,主僕二人慢慢地走著,後面傳來趙燕娘的聲音,“表哥,你莫怪三妹妹無禮,三妹妹自知昨天唐突表哥,羞愧難當,被母親說了一兩句,便哭鬧著尋死,幸好下人發現得及時,才得已撿回性命。”

  雉娘的手在衣袖裡握緊,死死地捏住,這位二小姐,居然直白地將她自盡一事向外男道出,簡直是在毀她的閨譽,用心之毒,堪比蛇蠍。

  她緩緩地轉身,鬆開烏朵的手,背脊挺得筆直,定定地看著他們,秋水剪瞳中瞬間盈滿淚水,傾刻間滾滾而下,嬌弱的纖白嫩手伸出,似羞憤難當地捂著臉,淚水從指fèng出流出來,滾落在地上。

  段鴻漸的心似被人揪了一下,狠狠地抽痛。

  烏朵紅著眼,“二小姐,你怎麼可以如此說我們三小姐…若不是二小姐說…三小姐是怕姨娘被發賣出去,才一急之下做了傻事。”

  段鴻漸不敢置信地看著趙燕娘,聲音沉痛,略帶薄怒,“燕表妹,你身為官家小姐,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鞏姨娘再有不是,自有舅舅和舅母處理,哪是你一個閨中女子能說發賣就發賣的。”

  趙燕娘臉略有些扭曲,硬是擠出一個笑容,“段表哥,你莫聽一個丫頭胡說,我怎麼可能說出賣鞏姨娘的話。”

  段鴻漸神色緩和,點下頭,“鞏姨娘雖是下人,可她育有雉表妹,律法有雲,凡育有子女的妾室,無大錯不能輕易發賣。”

  這個朝代還有如此的律法,雉娘心道,怪不得夫人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自己,只要自己一死,鞏姨娘尋個錯處便可以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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