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卻又不能生硬的拒絕,周少卿不止一次的提醒她,他的身份,地位,在這方面,周少卿很有些小人,鳳娣異常清楚,他就是想告訴她,我看上你了,你就是我的,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行了大家好說,不行,就看他的手段,他小王爺只要伸根指頭,她費勁千辛萬苦經營出來的事業,就會功虧一簣,這是現實。

  鳳娣也不知道,兩人最後會走到何種地步,但現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拖,能拖一時是一時,鳳娣盼著,不定哪天又冒出來個絕佳佳人,讓周少卿看上了,那自己就算解脫了。

  轉過天,雪終於停了,周少卿從宮裡回來的時候,跟鳳娣道:“皇上想點你余家的慶福堂做朝廷供奉,讓我問問你的意思?”

  鳳娣一愣,隨即皺了皺眉,周少卿道:“前兒不還羨慕松鶴堂有朝廷供奉嗎,怎今兒輪到你余家頭上,卻又這般。”

  鳳娣道:“羨慕歸羨慕,可俗話說的好,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你也說了,太醫院的院判是胡家的二老爺,人胡家上頭有人,能保著安生呢,就拿這次太子的病來說,胡家松鶴堂的解毒丹就對症,可為什麼不用,不就是怕牽連了他胡家嗎,若慶福堂頂了松鶴堂的供奉,不等於奪了人家的飯碗,這位二老爺可掌管著太醫院,若稍微使點兒手段,不拘那個妃子皇子的,哪怕吃壞了肚子,他就說是慶福堂的藥里有差錯,到那時,我慶福堂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故此,這個供奉之於胡家是生財之道,我慶福堂接了,說不準就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更何況,這件事我若推了,胡家怎麼不領我一個情兒,等我慶福堂在南邊開了鋪子,豈不又多了幾分勝算。”

  周少卿笑道:“怪不得皇上都說你心眼子多。”說著打量她一遭,不禁皺眉:“怎又穿男裝?”鳳娣道:“那些衣裳好看是好看,只不過走起路來有些累贅,不如男裝方便。”

  周少卿搖頭失笑:“莫非你想扮一輩子余書南不成?”

  鳳娣道:“誰說的,這次回去就要給大哥哥發喪,太太哪兒也好有個交代,當初是為了救急,如今慶福堂穩了下來,我也不用再頂著大哥哥的名兒了。”

  周少卿皺眉道:“你想以二姑娘的身份出來管事?”

  鳳娣挑眉:“本來就是我管的,有什麼關係。”

  周少卿道:“你就不替你自己的名聲想想。”

  鳳娣心說,名聲越壞越好,壞到你不能惦記了最好,眨眨眼:“這也不是什麼機密之事,若論名聲,從我扮成大哥哥出來那天齊,就顧不得了。”

  周少卿看了她半晌:“甭想跟我動別的心思,我不管你想開多少鋪子,記著只我一個周少卿,旁的人給我遠著些,尤其那個冷炎。”

  鳳娣一滯,自己跟冷炎有什麼啊,雖說拜了把子,不過就是多了一條道罷了,不妨他如此心心念念的忌諱著,鳳娣琢磨,如果有一天自己跟周少卿撕破臉,索性就嫁給冷炎,一準能把他活活氣死。

  想到他氣的倒地吐血的樣兒,鳳娣忍不住笑了起來,周少卿道:“笑什麼?”

  鳳娣急忙收住:“呃,沒什麼,沒什麼……”

  周少卿看了她半晌兒,吩咐一聲:“拿姑娘的斗篷來。”

  婆子急忙捧過來,周少卿幫她披在身上,扣好風帽兒,鳳娣道:“要出去?”

  周少卿牽著她的手:“你有功了,有個人要謝你的救命之恩呢,特特訂了八珍樓的席請你呢。”

  鳳娣一愣的功夫,已被他牽了出去,雖是晌午,卻一點兒也不暖和,下了兩天雪,剛放晴,西北風颳起房檐樹枝上的積雪,不一會兒就落了一地,連日頭瞧著都有些清冷,可街上卻分外熱鬧。

  進了城越行越熱鬧,兩邊兒的買賣鋪子,各式各樣的招牌,賣綢緞的,打首飾的,賣古董的,做吃食的,開館子的……各行各業,五花八門,到底是天子腳下,帝都之城,真不是冀州府兗州府能比上的,就這份精緻的熱鬧,就差遠了。

  遠遠看見八珍樓的招牌,比冀州府氣派多了,上下三層的樓閣,是這條街上最高最氣派的建築,毫不客氣的告訴老百姓,八珍樓的後戳硬著呢,想找麻煩的,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再說,旁邊不遠就是四通當。

  鳳娣問:“這條街的買賣有多少是你的?”

  周少卿挑眉:“怎麼說?”

  鳳娣道:“你的馬車一過,那些鋪子門前迎客的夥計,均肅穆而立,可見知道你來了,若是旁的買賣家,便知道你是小王爺,也不至於如此卑躬屈膝,這般想必是你門下的奴才。”

  周少卿笑了:“有一半吧。”

  鳳娣愕然:“那你豈不賺死了。”

  周少卿看著她道:“銀子有這麼好嗎?”

  鳳娣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啊,銀子是世上最有用的東西。”

  周少卿忍不住笑了,曲指敲了她一下:“小財迷,到了,下車吧……”

  ☆、第58章

  上了八珍樓,看見一個白鬍子老頭,鳳娣愣了愣,看向周少卿,那意思,不認識啊,請我幹啥,而且,這老頭為啥這麼看著她呢,總感覺像研究什麼似的。

  周少卿低笑了一聲:“這是太醫院的王子正。”王太醫躬身行禮:“下官參見小王爺。”

  周少卿擺擺手:“怎麼樣,可認得?”

  王子正忙道:“恕下官眼拙,去年也不過一面,如今倒認不得了。”

  鳳娣一愣,疑惑的看了看老頭,心說,莫非他見過自己,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呢,周少卿道:“你父親在時,曾請了王太醫瞧過你家大公子的病症。”

  鳳娣這才明白,王子正仔細瞧了瞧她:“這位公子頗有女相,莫非……”鳳娣嘻嘻一笑,蹲身一福。

  周少卿道:“這是余家二姑娘。”

  王子正恍然大悟,捋須笑了一聲:“怪道下官不認得呢,我就說,去年瞧余家大公子的症候,至多拖不過半年,卻不想好端端的進了宮,還救了我一條老命,老朽這裡謝姑娘的救命之恩。”說著就要行禮。

  鳳娣哪能受他的禮,不說人家是朝廷命官,就是這年紀也不成啊,忙先施一禮攔下道:“這且不說沒有大人給糙民行禮的理兒,便按著醫藥行里的規矩,您老是長輩,晚輩見了,當給您老行禮才是。”

  王子正暗暗點頭,這位余家大公子,近些時候倒是頗有耳聞,行里人都說,年紀雖小卻聰明絕頂,尤其做買賣的手段厲害,兗州府收了賀家的回春堂,安家的安和堂,把她家的慶福堂立了起來。

  自己當時就納悶,一個將死之人,何來這麼大的本事,如今才算打破瓮中謎,原來是位女公子,心裡更添了幾分敬意,大齊雖說比之前朝民風開放不少,女子拋頭露面出來做買賣的,卻也不多,更何況,還這般成功,倒是比她爹都要強呢,瞧情形跟小王爺關係匪淺,既有小王爺戳著,還對自己以禮相待,只這一點兒,就足以說明她不是那等仗勢欺人之輩。

  三人落座,周少卿跟王子正吃酒,鳳娣以茶相陪,酒過三巡,王子正才道:“卻有一件事要請教大公子?”

  鳳娣忙道:“您老是前輩,哪裡敢當請教二字,前輩請講。”

  這兩聲前輩叫的王子正分外熨帖:“不知大公子從何處得知,蜂蜜可解烏頭毒?”

  鳳娣道:“不瞞前輩,此乃是家傳醫書上所載,晚輩瞧過記在心裡,在宮裡見太子症狀類於中毒,便想著用蜂蜜調著我慶福堂的三味丹或許對症。”

  王子正又問:“貴號的三味丹又是什麼?”

  鳳娣笑了一聲道:“要說這三味丹卻也平常,主藥用綠豆,甘糙,金銀花這三味藥,故得名三味丹。”

  王子正道:“醫書上記載,綠豆可解百毒,金銀花宣散風熱,也可解百毒,甘糙更是解百毒和百藥,調配蜂蜜倒真真用得妙,用得妙啊。”

  鳳娣給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道:“晚輩莽撞,粗通藥理便胡言亂語一番,倒讓前輩笑話了。”

  王子正道:“你家的逍遙散我是知道的,治瘟病最得用,我曾精研過,雖治瘟病,用的時候,若適當加減,佐以固本培元之藥,或許真有起死回生之效。”

  鳳娣忙站起來道:“晚輩受教了。”

  周少卿道:“本說來吃飯,你們倆倒研究起藥方子來了。”說著瞧了鳳娣一眼道:“皇上已下了口諭,你如今又得了教導,難道不該叫一聲師父嗎。”

  鳳娣頓時明白過來,噗通跪在地上:“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從八珍樓出來,鳳娣就琢磨上了,如今不敢應朝廷供奉的事兒,是因為上頭沒人,現在就不一樣了,拜了個太醫院的副手當師父,雖說上頭還有個胡有慶,可沒準哪天胡有慶犯了事,她師父就轉正了,到時候,這個朝廷供奉可不就落到了慶福堂的頭上嗎。

  雖這般想有些不厚道,可就太子這事兒看來,恐怕胡家不是站在太子一邊兒的,不然,恐也沒有這檔子中毒的事兒了,而眼瞅著太子中毒,卻閉口不言,雖是明哲保身,也難說就是受人之託,若受人之託,這個人恐怕就是其餘七位皇子中的一位,不管是誰,就瞧皇上那態度,想奪儲君之位恐勝算不大。

  說起來,倒是周少卿聰明,早早就站對了邊兒,而且,有錢,明面兒里朝廷的錢袋子是戶部,靠著各地稅收,支持國家機器運轉,可戶部虧空也是歷朝歷代都必須去面對的事兒,平常時候自然能糊弄過去,真要趕上災荒之年,又動刀兵,那戶部的官員們恐怕就是上吊也來不及了。

  所以,若想得天下,這首要一個就得有錢,這麼說來,那個病歪歪的太子倒是運氣蠻好,趕在周少卿掉進荷花池的時候救了他,如今才得他相助,若不然,以周少卿這個性子,恐不會站在太子一邊兒。

  不過,這些跟自己沒啥關係,也不能裹挾進去,雖說官商官商,只有跟官勾在一起的買賣,才能做大,但這勾也得掌握好了尺度,一個弄不好折進去,可就連老本都沒了,這樣的傻事,她余鳳娣不干。

  鳳娣在京城待到了臘月二十,周少卿才放她回去,不過這半個月,鳳娣倒是待的挺舒服,基本上,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跟著周少卿逛逛京城,順道買了些小玩意當紀念品,鳳娣就是用一種觀光客的心思逛的,雖說京城繁華,鳳娣也恨不能余家的慶福堂能在這兒開個分號,可這地兒不好待,尤其現在正亂,還是先往南邊發展吧,還有鹿城以北。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