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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婆娘聽了氣的不行:“你莫著急,待我去尋太太。”

  周勇道:“你快歇歇是正經,如今余家可是大公子當家主事兒,求太太能有用?”

  他婆娘道:“你怎麼傻了,大公子可不是太太肚子裡生的嗎,小時候我成宿成宿的抱著長起來的,難道連這點子情分都沒有,說起來也稀奇,大公子可是病了這些年,怎忽然就好了,都能出來主事了,那天在府衙外人山人海的,等我擠到前頭去,官司都散了,倒是沒瞧見人,行了,你在家坐著,等去府里走一趟,好生給太太磕幾個頭,怎不賞咱們口飯吃。”

  說著略收拾收拾。就往余府去了,從角門進去,剛進東正院就見廊上立著清兒跟麥冬,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有些怵,她自然不是怕鳳嫣,卻真怵頭鳳娣,別瞧年紀不大,那小臉一掉,嘴裡的話扔出來真比刀子還利,一想就讓人怕。

  有心回去,卻想起家裡的男人,一咬牙走了過去,麥冬清兒兩人一見她,別開頭裝沒瞧見,周大娘暗裡憋氣,心說主子長了本事,連跟著的丫頭都能耐起來了,德行吧。

  撩開帘子進了屋,春桃一早聽見動靜,得了太太的眼色,忙迎了出來,見了周大娘,扯她到一邊兒道:“大年下的,你怎麼來了,今兒二位姑娘在太太這兒呢,不好說話兒,你改天再過來吧。”

  周大娘心說,在就在,便二姑娘再厲害,還能吃了自己不成,現如今又不是她當家掌事兒,自己怕她做甚,再說,正是大年下,今兒勢必把當家的差事要下來,不然,等慶福堂一開張,那柜上一個蘿蔔一個坑,哪還有她家男人的事兒呢,這個道理她比誰都清楚。

  想到此,推開春桃,扯著嗓門道:“太太,春燕給您拜年來了。”說著快走幾步,撩帘子進去了。

  王氏見她這般不知事兒,心裡這個恨啊,暗道,怎就不長點兒眼色,非撞上來,春桃急忙跟進來,要扯她出去,周勇家的哪裡肯,給王氏見了禮,見鳳嫣鳳娣在下首坐著,忙湊過去福了福:“兩位姑娘安好。”

  鳳嫣一見她就想起那天在這兒院裡鬧的那副嘴臉,自是不待見,哼一聲道:“想必大娘比我們好,謀了好差事,望著發達呢。”

  周勇家的不想這位平日不言不語的大姑娘會這般沖她幾句,臉色有些訕訕,瞧了眼鳳娣,鳳娣卻連一眼都沒看她,在哪兒抿了口茶,轉手遞給鳳嫣:“大冷的天,快吃口熱茶暖暖身子,倒是太太這裡的茶好,熬得不濃不淡正得味。”

  鳳嫣接了過去,王氏笑道:“瞧你這話說的,茶還不都一樣,只今兒的茶是春桃瞧著熬得,她比那些婆子底細,方才得味兒,你若喜歡,回頭把春桃撥你屋裡專候著給你烹茶,這可是難得的清閒差事,不定她都樂死了。”

  鳳娣道:“便太太捨得,我可也不敢要,媽媽是太太跟前得用的人,我要去了算怎麼回子事,難得這麼個忠心不二的,太太也真捨得,真給了我,回頭不定要怎麼後悔呢。”

  兩人一遞一句的說話兒,聽著是平常的閒話,可落進周勇家耳朵里,就覺得句句都有深意,王氏撂下手裡的茶碗,瞥了周勇家的一眼道:“大過節的,我還說你沒閒功夫過來呢,怎今兒得了空?”

  周勇家的借著這個由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太太您可得看顧著奴婢些,現如今,我那男人沒了差事,成日在家吃酒耍渾,掄起拳頭來,不認是誰瞧不順眼就打,說奴婢是喪門星,連個差事都要不來,奴婢也是實在沒法兒了,才舍了這張老臉來求太太,太太就可憐可憐奴婢,讓他回慶福堂吧,奴婢這兒給您磕頭了。”說著咚咚的磕了兩個頭。

  王氏暗瞥了鳳娣一眼,見這位二姑娘眉眼不動,就跟沒聽見似的,本來還煩春燕不知事兒,這會兒卻轉了個心思,自打上回南街當鋪那檔子事兒傳到後院,轉過天兒牛二家的就給鳳娣尋由頭髮落出去了。

  大過年的差事沒了,底下的人瞧在眼裡,心裡都有了譜,雖二姑娘嘴上沒說,可你真傳個試試,牛二家的例子在前頭擺著呢,誰還敢往後院裡頭傳事兒,不是找不自在嗎,弄到如今,王氏根本就不知道前頭的事兒,雖不少吃,不少穿,可這麼下去,自己這個太太,書南這個余家大公子,可不成了擺設嗎。

  若是周勇能回鋪子裡,春燕是自己的丫頭,也算有個人兒,便做不了什麼,好歹傳傳消息也是好的,比這麼糊塗著強。

  想到此,便跟周勇家的道:“你也不是外人,這事兒也不瞞你,南哥的身子什麼樣兒,你比誰都清楚,天天躺著還沒力氣呢,哪有精神掌事兒,我也實在沒法兒了,就跟忠叔商量著,讓咱們二姑娘頂了南哥兒名兒出去,如今,咱們余府里外上下都是二姑娘說了算,你這事兒我不是不管,是管不得,你若真有難處,不如跟二姑娘說說,二姑娘心慈,又是大過年的,說不準就應了。”

  鳳娣目光一閃看向王氏,心說,這王氏當自己是傻子不成,明擺著就是想讓春桃攥著自己女扮男裝的短兒,應下讓她男人回鋪子,想來這是尋耳目呢,只這個耳目靈便不靈便,就兩說了。

  周勇家的呆愣半晌,方回過味兒來,雖聽著驚世駭俗,仔細想來卻也合情合理,如今的余家,除了讓二姑娘出頭,哪還有其他的道兒呢,只不過,若是這位二姑娘當家,有前頭那檔子事兒,又哪裡肯收留她男人。

  忽想起什麼,瞄了王氏一眼,忙跪著轉了方向,朝著鳳娣磕了一個頭道:“二姑娘心眼兒好,若奴婢男人沒了差事,奴婢一家老小可要餓死了,大過年的,還望二姑娘行行好,發個善心吧。”

  一把鼻涕一把淚兒,說的別提多可憐了,鳳嫣在一邊兒都瞧著不忍,暗裡扯了扯鳳娣的袖子,鳳娣卻道:“說事兒歸說事兒,哭什麼,若你想哭,趁早回家哭夠了再來,大過年的,我聽不得哭聲。”

  鳳娣一句話,那婆子忙止了哭聲,抽搭兩下,只怕鳳娣不應,心眼子轉了轉道:“二姑娘若不應,奴婢男人也只能旁處討差事,偏我男人又沒其他本事,也只能尋藥鋪里的事由,這俗話說的好,同行是冤家,若人家真問什麼,我那漢子可不是個嘴嚴實的,若說出什麼,可也沒法兒。”

  鳳娣聽了冷哼一聲,不瞧她,卻站起來看向王氏:“周大娘說的話兒真真在理兒,我一個姑娘家,成天拋頭露面的,讓人知道可不妥當,我前兒還跟忠叔商量,如今余家的官司也了了,難也過去了,老讓我一個姑娘出來像什麼話兒,便大哥哥病著,還有太太呢,太太前頭病著,家裡實在沒人,才把我推出來,虧了運氣好,把難關糊弄過去了,這往後還不知怎麼著呢,我這心裡著實沒底,如今太太的病也好利落了,還是太太出來主事兒妥當些,也省的給人家拿住了短兒要挾,麥冬,你去前頭請忠叔過來,咱們把這幾日的帳目理理清楚,交給太太,也算有始有終。”

  麥冬在窗外脆生生應了一聲道:“奴婢就去。”王氏嚇了一跳,猛地坐起來道:“快攔住那丫頭。”跟鳳娣道:“二姑娘這話兒從何說起,哪有我主事兒的理呢?”

  鳳娣道:“太太莫推辭了,我聽忠叔說,前頭老太爺病的時候,老太太出頭掌了好幾年事兒呢,太太跟在老太太身邊兒,自是明白清楚,太太主事兒更是名正言順,也省的讓我頂大哥哥的名兒出去,落人口實……”

  ☆、第23章

  王氏氣的臉都青了,要是她真能收拾余家的爛攤子,哪還用的著把這個庶出個丫頭推出去,她不過是想安插個人罷了,這丫頭就跟她撂挑子,到底還是南哥不爭氣,若南哥爭氣,自己何至於被個庶出的丫頭擠兌到這種地步。

  有心惱起來,偏偏鳳娣說的句句在理兒,若她惱了,倒顯得自己這個嫡母不講理,這惱不得,就只能退了。

  王氏臉色變了幾變,才軟著話兒道:“我不過說了句笑話兒罷了,怎二姑娘就當真了呢,先頭說好了,咱們余府的事,全憑你一人做主,縱是我也不得插手,我只是想著周勇是老人,咱們鋪子裡如今正用得著,所以才說了這麼一句,姑娘快別往心裡頭去,怎麼安置,姑娘說了算。”

  眼瞅著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周勇家的急起來道:“太太……”

  王氏不敢跟鳳娣翻臉,心裡著實憋屈,周勇家的這會兒還跟著添亂,恨上來,喝道:“太太什麼,這會兒認我是你主子了,早幹什麼去了,當初余家遭難的時候,你兩口子可是第一個跑的,跑了不算,還挑著頭的來鬧事兒,那時候怎想不起我是你主子來,這會兒見余家緩過來,又想著回來了,當我余家的慶福堂是你兩口子開的不成,你也別叫我太太,你嫁周勇的時候,哭天抹淚的,把你的身契要了去,早不是我余家的人了,你兩口子是死是活,是貧是富,都是你兩口子的造化,跟我什麼干係,回去過你的日子要緊,便在這兒跪到明年,也不頂事。”

  周勇婆娘臉色一時白,一時紅,難看非常,春桃忙扶著她起來,低聲道:“不讓你進來,你偏不聽人勸,這下可好了,別再這裡了,快著回去吧。”說著就要推她出去。

  周勇婆娘心裡不忿,如何肯這麼不黑不白的走,琢磨自己手裡攥著短兒呢,怕什麼,想到此,甩開春桃尖著嗓子道:“奴婢算瞧出來了,太太跟二姑娘這一唱一和的,不就是不想要我那男人嗎,有句老話兒說的好,人情留一線,日後好想見,這什麼事兒可別做絕了啊,就是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真逼急了,奴婢可什麼都顧不得了。”

  春桃在一邊兒急的直跺腳,心說,這婆子白瞧著機靈,不妨是個蠢貨,上回她來鬧事兒,在這院兒吃的虧,都忘了不成,還當是過去的二姑娘呢,這位如今可是個閻王,可那心比誰都硬,延壽堂的夏守財不比你周婆子厲害,結果怎麼樣,不一樣讓二姑娘擠兌的當堂碰死了,要是真讓你個奴才要挾成了,二姑娘還掌什麼事兒,回去睡大頭覺得了。

  果然,鳳娣聽了,也不惱,也不怕,不急不緩的道:“今兒姑娘可開眼了,你這是要挾主子呢,好個大膽的奴才,人情留一線,這話兒是正理兒,可也得看看是什麼人,你兩口子這樣不仁不義見風使舵之輩,若姑娘今兒留了人情,說不準就是我余家的禍害,今兒跟你撂句實話,姑娘既敢頂了大哥哥的名兒出去掌事兒,就沒怕過誰,倒是你這泥人的三分土性,姑娘卻想見識見識,怎麼著,用不用姑娘把冀州府的人都招呼過來,讓你當著全冀州府百姓的面使使你的土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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