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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含糊糊也沒往深里說,可這話聽在蘇澈耳朵里,真有些驚了,這會兒,前前後後仔細想了幾個過子,越想越覺得映雪有些嫌疑,蹭一下站起來,邁步就向映雪院子行來。

  剛走到院外頭,就見門口映雪跟前的心腹丫頭榴花在哪裡東瞧西望的,看見他,臉兒一百,招呼都沒打一個,抹頭轉身就往院子裡跑,蘇澈臉一陰,上前兩步抓住她,丟給身後的李福:

  “給我把她看好了,容後再問緣由。”

  邁步進了院子,映雪的院子不大,平常這裡也沒什麼人過來,現如今又是午歇的時辰,那些婆子丫頭便都貓起來躲懶了,竟是連個人影兒都沒有,亦或是敬意打發了出去的。

  蘇澈黑著臉剛走到窗根下,就聽見裡頭映雪的聲音:

  “您做事,怎的也不和我商議商議,現如今牽連上了宮裡的十一爺,可怎生了局。”

  映雪娘道:

  “你倒埋怨上娘了,娘教了你多少,到了現在還這樣沒成算,當初在冀州,你就該趁早尋個法子,把那丫頭處置了,哪用得著現在這樣哭天抹淚的悔恨,橫豎那王氏就這一個丫頭,若是死了,便再無指望,你倒好,非得等到回京來,現如今有那王家和宮裡的那位撐腰,你這個二房這輩子甭想出頭了,我能不替你著急?”

  蘇映雪道:

  “哪是我沒尋法子,就想不到那丫頭的命這般大,被宛如推進池塘,眼瞅著溺死了,誰知撈上來卻又活了”

  蘇澈聽到這裡,心裡的火都頂到腦門子上,身子晃了一下,險些站不住,臉都白了,這麼多年,就沒看出來映雪是個這麼狠毒的女子,再也不想聽下去,抬腳踹開房門。

  裡屋的母女聽見動靜,嚇得魂都沒了,剛下地就見蘇澈氣勢洶洶闖了進來,周映雪嚇得直哆嗦,映雪娘卻強作鎮定:

  “這大午晌兒的,澈兒怎的到這院子裡來了?”

  蘇澈冷冷哼了一聲:

  “姨母,事到如今,也不用藏著掖著了,橫豎這官司沒查到根兒上,皇上眼裡是過不去的,既是您做下的,這就送到皇上面前,還有你……”

  蘇澈指著周映雪:

  “在冀州,宛若落水的時候,你和我說的什麼?你說小孩子家一處玩,難免有個磕碰,宛如才多大,怎會做出這樣狠毒的事兒,我就忘了,宛如有個狠毒的親娘,侍妾毒害嫡女,你可知在北辰是什麼罪過?”

  周映雪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一把抱住他的腿:

  “表哥,表哥……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就看在我們這些年夫妻情分上,看在宛如承安的份上,放過我這一回……”

  蘇澈抬腳把她踹在一邊:

  “放過你?我放過你,皇上放得過嗎?”

  映雪娘扶起自己女兒,看著蘇澈冷笑了兩聲:

  “澈兒如今好大的脾性,便是我們都認了罪,你把我和映雪都送去刑部大牢,難不成你就能邀功請賞去,映雪是你的人,我是你嫡親的姨母,我們娘倆兒縱是十惡不赦,該著被凌遲處死,你蘇澈,你蘇家也甭想脫開身去自在”

  蘇澈心裡那會不知道其中關節,真翻出來,他和蘇府也會一塊兒牽連進去,涉及皇上最寵的皇子,這事兒說大了,是滅門之禍也不為過。

  蘇澈盯了周映雪一眼,昔日令自己分外憐惜的眉眼,此時看上去尤其可厭,可憎,甚至一眼,他都不想再看她,轉身向外走。

  周映雪被他冷漠厭惡的目光,看得心驚肉跳,見他掉頭就走,搶一步去拉扯,被蘇澈嫌惡的甩開,大步離去。

  周映雪呆傻在原地,她和王氏爭了這麼多年,爭得無非就是一個男人罷了,現如今,這男人連瞄他一眼都嫌煩,她還有什麼盼頭和指望,心都灰了。

  她娘瞧她這樣,氣的不行,拽著她坐在炕上:

  “你怕什麼?這事翻出來,誰也別想跑,放心,澈兒沒這麼傻。”

  這事一出來,映雪娘就想好了,蘇澈即便知道了也不妨事,恐怕幫著遮掩還來不及呢,那會兒巴巴的把她們真送出去,因此才有恃無恐。

  這會兒便勸她閨女:

  “你哭什麼?以後等這事過了,你再想法子拽回他的心也是一樣,橫豎你還有個承安,那可是蘇府里唯一的金孫,俗話說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承安在,你這輩子就保著台了,什麼都不用怕。”

  蘇澈心裡真叫一個憋屈,就生生被映雪母女轄制住了,想起找到宛若時,孩子的狼狽可憐相兒,心裡越發對王氏和宛若愧疚起來,不知不覺便向王氏院子行來。

  從這邊過去,正好路過承安住的小跨院,剛過了月洞門,就看見冰天雪地里,承安在廊檐下直愣愣的站著,唬了一跳,急忙過去:

  “大冷的天,你站在這裡作甚?”

  承安眼睛眨都不眨:

  “我試試站這裡冷不冷,若若在外頭跑了一宿,究竟有多冷,我就是想試試,想試試……”

  有幾分執拗,蘇澈心裡一熱,這兩個孩子都是真貼心親近的,比那些一奶同胞的姐弟都強遠了,遂摸摸他的頭:

  “宛若如今沒事了,你若想她,明兒我讓人送你過去瞧她可好?”

  誰知承安臉色一黯,輕輕搖頭:

  “她一定是惱我了,惱我那晚上沒拉住她的手,讓那壞蛋抓了去,過些日子等她不惱了,我再去”

  蘇澈倒是笑了:

  “放心,她不惱你的,你是她親弟弟啊,進去吧!外頭怪冷的”

  承安這次倒還聽話,只是上了台階,忽然回頭道:

  “是不是等我長大了,變強了,就能護著若若了?”

  蘇澈一愣,微微點頭。看著他小小的身子進了屋,蘇澈吩咐下面伺候的人兩句,進了王氏的院子。

  丫頭打起帘子,王氏已然迎了出來:

  “這時辰爺不在前面歇著,跑到我這裡來作甚?”

  王氏昨個才回來,這幾日都在那邊府裡頭守著宛若,瞧著大好了才回來,不是老太太不放,王氏真想接回家來。

  脫了外面的衣裳,蘇徹伸手就握住王氏:

  “太太這幾日辛苦了,怎生也不好好歇著,我瞧著仿似瘦了些,更需好好保養才是”

  王氏想到宛若受的那些罪,眼圈就又是一紅:

  “我哪裡辛苦,就是我的宛若……怎的就這樣多災多難的……”

  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蘇澈心裡一酸,柔聲勸慰她:

  “古人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見咱們宛若是個有後福的”

  聽了這話,王氏倒也笑了起來:

  “可不光你說,便是那位薦福庵的定閒師太都這麼說,說我這丫頭別瞧著小時多災多難,以後可大富大貴呢,其實我也不指望什麼富貴,就讓我這丫頭平平安安的就成了……”

  這裡正說著,忽的前面傳了話進來,說宮裡頭的總管大人來了,老太爺已迎進了正廳,這邊讓爺趕緊收拾了過去呢。

  蘇澈心裡咯噔一下,卻也不敢怠慢,王氏忙讓丫頭拿了他的官服過來,幫著穿上,一邊整理他的下擺一邊疑惑道:

  “怎的這時候宮裡來人了,不早不晚的,也沒聽見說有聖旨要傳,倒像是這位公公私下裡,過來咱們府上的……”

  蘇澈拍怕她的手:

  “若是有事兒,娘娘那裡早透了信兒,沒有咱們不知道的理兒,安心吧!”

  話是這麼說,蘇澈心裡也有些忐忑。

  宮裡頭這位總管大人也姓蘇,叫蘇德安,卻和他們蘇家無甚牽連,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平常眼睛都長在頭頂上,就是你一品大員,也不見得能入進他的眼去,可如今這態度卻分外熱絡親近:

  “雜家這裡先恭喜蘇大人了”

  蘇德安一見蘇澈就先道喜,蘇徹一愣,急忙道:

  “豈敢,豈敢,哪有什麼喜事,敢勞動總管大人道賀。”

  蘇德安笑了:

  “得了,您家的貴女可了不得,救了咱們十一爺的命,皇上那裡龍心大悅,這不,讓雜家過來,接你家姑娘進宮見駕呢……”

  ☆、二次進宮

  蘇德安之所以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除了運氣外,靠的就是他非常人的精明和圓滑,光憑著逢迎拍馬,不可能站在如今這樣的高度,表面上立於超然之地,其實心裡比誰都會看風向,把握聖意上頭,比跟皇上同床共枕的後宮嬪妃們都準確的多。

  說實話,蘇德安那幾年看好的是太子,皇后雖薨的早,可還有太后,皇后本是太后的親外甥女,比起別的皇子,太子總歸深了一層。前些年,皇上著實也看的重些,可自打雲嬪一死,皇上那邊突然就冷了下來。

  內宮齷齪不足為人道,雲嬪當年死的的確有幾分蹊蹺,可也不光牽連上了太子,連帶的,還有淑妃和二皇子,德妃以及三皇子。

  皇上始終未立新後,因此懾掌內宮的權柄,先頭便分在德貴淑賢四妃手裡,賢妃最末,可沒一年,貴妃一病去了,這德妃和淑妃又因雲嬪之死,受了牽連,不知不覺到成了如今,賢妃一人獨大的局面。

  更別提,皇上對王家門裡連續的恩賞抬舉,對四皇子毫不掩飾的青眼,都令朝中宮裡的風向,瞬間逆轉過來,開始上趕上巴結王家,蘇德安卻沒什麼反應,一如之前,不咸不淡,不遠不近著。

  這幾年他才算揣摩出些許頭尾,皇上心裡真正的人不是太子,也不是四皇子趙昶,他猜著說不準是十一皇子趙睎,別瞧這位十一爺年齡最小,排行最末,這俗話說的好,老兒子長孫子,天家也一樣。皇上春秋正盛,再過十幾年,還不知道是怎樣的局面,現如今,說什麼都為時過早。

  尤其這次十一皇子出事,蘇德安在近處那是瞧了個明白底細,皇上那臉色難看的都跟跟六月里的連陰天一樣,眼裡的懷疑藏都藏不住,也沒說別的,就問了蘇德安一句話:

  “蘇德安,你說小十一這事兒,會不會和昶兒有什麼關聯?”

  蘇德安當時心裡就是一驚,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得虧十一爺最後平安回宮了,不然,說不準這京城的天就翻了,誰也別想再睡安穩覺。

  這十一爺回來,雖說受了點苦,可著實無甚大礙,將養的身子才好些了,就非嚷嚷著出宮去王家,他宮裡的太監、宮女、老嬤嬤、就沒有能攔得住,急忙回了皇上。

  皇上也覺新鮮,便把他叫到身邊來問話,這一問,也不禁大為驚訝,雖說聽睿親王略說過,是兩個孩子自己逃出來的,可從小十一嘴裡說出的卻更詳盡,詳盡的,蘇德安一邊聽著,都替他們擔驚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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