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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若撇撇嘴,還是閉了嘴,畢竟這裡是皇權至上的地方。她越煩膩那小子,哪想到趙睎愈發稀罕起她來。

  本來對承安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一聽說承安是宛若的弟弟,竟滿口應了下來。別說老太太和賢妃沒想到這事能如此順利,就連皇上都訝異非常。

  也因此這三個人就這麼糾纏在了一起,以後恩怨情仇,愛欲痴纏,回想起來,現如今竟是起因。

  ☆、賞燈之禍

  王府畢竟是鐘鳴鼎食之族,自打過了臘月二十三的小年,府里上下便越發熱鬧起來,各個大小門上新桃換舊符,屋脊廊檐的積雪都清掃乾淨,窗紙重新裱糊了一遍,廊凳廊柱都過水擦了,各院兒里的花樹也都纏上大紅綢子,紮上栩栩如生的絹花迎春。

  屋子裡熏爐炭火燒的旺旺的,平日堆在庫房裡的稀罕金貴的擺設,也都倒蹬了出來,瑪瑙盆子翡翠碗一一尋出來,以備除夕正宴的時候使喚。外面各府里年節來往送禮的,宮裡頭娘娘賞賜的,這邊府里送進宮去打點上下的……一應事務,竟是把王府上下上百口子的主子丫頭奴才,忙得團團轉。

  便是宛若身邊伺候的大丫頭春梅,聽說性子穩重識得幾個字,也被大舅母身邊管事的媽媽借了去,幫著點數記下庫房裡進出的東西物件。

  承安卻被蘇府接了回去,知道年後便要進太學伴讀,接回去也好好在家裡呆上幾天過個年,宛若這裡原是要一起接的,無奈老太太死活不放,摟在懷裡對王氏道:

  “承安是你蘇家的兒孫,接便接了去,宛若丫頭可不成,我還留著她在我身邊解悶作伴呢,再說了,宮裡的娘娘可也發了話,讓我過年進宮必要帶著她去,你帶了回去作甚?不是我嫌棄,就你們蘇府那個不大不小的寒傪院子,回頭委屈了我這嬌貴的丫頭”

  不止王氏,跟著來接的婆子,臉上都有些姍姍的,可這王府老太太多大的體面,本就對先頭王氏在蘇府里受的委屈耿耿於懷,說起話來也就沒個客氣了。

  這話要說也對,蘇府如今可哪比的上這邊呢,祖上那點餘蔭,到了現在也不值一提了,別的不說,就是四處掃一眼,這擺設氣派,連人家王府的邊兒都靠不上。

  王氏這些日子也是忙活的不行,畢竟她是蘇家的長房長媳,以前在冀州便罷了,如今回了京,婆婆直接就把掌家理事的差事,塞給了她,雖說蘇家遠不如王家事兒多繁雜,可大過年的,她也閒不住。

  操持著里外,便沒空照管這邊的宛若,倒也十分放心。臘月二十五進宮去了一趟,姐妹在一起,親熱之處自不必說,娘娘卻狠誇了宛若一頓,還說皇上也說,蘇家那小丫頭,瞧著穩重大氣,更難得和小十一投了緣法,以後多來宮中走動走動,或是乾脆留在宮裡住幾日也好。

  王氏聽了,心裡比什麼不歡喜,回來悄悄和蘇澈念叨了幾句,蘇澈卻道:

  “瞧你,一說宛若好,你這歡喜藏都藏不住,承安進了太學,我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先頭還想給他尋一個教騎she武藝的師傅,這一來倒不用了”

  說著,覷著王氏的顏色,話音兒忽而一轉:

  “宛若我瞧著也不用操心,有那邊老太太疼著,娘娘青眼,必不會差的,就是宛如,過了年可就十一了,雖是庶女,我這裡想著,還是及早給她尋一門體面妥帖的親事定下才好”

  這便是王氏也扳不過來事兒,宛如自小在蘇澈身邊長著,雖不如承安得意,可比宛若強多了,恐怕在丈夫心裡,宛若即便再出息也要靠後些,畢竟真心疼的還是那個上不了台面的庶女。

  王氏心裡彆扭,面上卻不露,淡淡一笑道:

  “這哪兒用爺操心,便是我不上心,上頭還有她嫡親的祖母呢,尋門可心的親事還不容易”

  蘇澈倒也識趣,便沒說下去,其實是周映雪哪日,尋了他嘮叨,心裡還是想著巡撫大人那門親事呢,忖度這雖不如宛若定下的婆家,也不差。

  只人家嫡子,如今又正得聖寵的封疆大吏,如何能瞧上個四品官兒的庶女,便是宛若,不是沾了外租家的光,看著蘇府,翰林府這門親事也成不了。

  原先在冀州那會兒糊塗,被映雪一鼓動,蘇澈便沒深想這裡頭的事兒,進了京來,更影綽綽聽說那永平侯府也惦記著劉巡撫這門兒女親事呢,人家還是正根的嫡孫女,因此便斷了念頭。

  這時聽周映雪還嘮叨這事,便煩起來數落了她幾句,過後,畢竟還是惦記宛如的親事,便順著空和王氏透了透,打量指望王家那邊幫著說門體面的好親事。哪知王氏卻不接他這個岔,估摸她還念著去歲宛如把宛若推進水裡那檔子事兒,便想著過過再提。

  等他走了,王嬤嬤低聲埋怨:

  “可是爺這心咱們就摸不透,前面那檔子事兒,可差點害了咱們姑娘的命兒呢,這會兒雖說事兒過了,可誰能有這麼大的度量,不追究便罷了,還能上趕上給她說親事,算盤打的也太如意了,天下那兒有這樣的好事兒去。”

  王氏冷冷哼了一聲:

  “那丫頭我這麼瞧著也不是個什麼安分的,將來不定和她娘一個樣兒,誰家娶回去,誰家遭殃,還不夠她嫌三嫌四的鬧騰呢。”

  王家宅門裡如今雖說是王氏掌著家,可周映雪祖孫母女三人,也不是多省事的主兒,三天兩頭就找的事兒,因此也不消停。

  這時候見老太太捨不得宛若,倒正好順了王氏的心,接不回去,就說這邊老太太死活不放,婆婆那邊兒也就沒話說了。

  再說,她一進來就瞧見,宛若里外上下竟是換了個樣兒,新做的一件海棠紅貢緞襖,下面也是同樣兒的褲子,剛頭摟在懷裡底細端詳了端詳,裡頭竟貼了一層狐狸毛皮里子,穿在身上,別看輕薄好看,卻也十分暖和。

  蘇府畢竟比不上王家,皮毛便不算很稀罕的物件,可給個七八歲的孩子做衣裳也捨不得,畢竟小孩子家長的快,今年做的衣裳,明年就不能穿了,沒得糟蹋了東西,因此只給宛若做了一件羽緞毛里的披風。

  不止這個,這丫頭腳下踩的羊皮攢金邊小軟靴,頭上梳了兩個圓髻,一邊一串兒貓眼石的串珠子圍著,貓眼石顆顆指肚大小,流光溢彩,一看就知是好東西,想來是老太太壓箱底的物件,特特尋出來給了宛若。

  小臉兒紅撲撲的,竟仿佛圓潤了些許,想來是在老太太身邊照顧得當,比在她身邊強多了,便只帶了承安回去。

  宛若拉著承安的手,一直送到儀門外,剛放開又被承安拉住,姐倆兒這樣依依不捨的勁頭,看的王氏都不禁笑道:

  “不過就這幾日罷了,等到了十五燈節,這邊街上才熱鬧,到時候送你過來,一起去看燈玩耍豈不好。”

  承安這才一步一回頭的去了。沒了承安,宛若便和老太太身邊幾個姐妹在一塊兒,年根底下,也不用上學,便在一起,或陪著老太太說笑,或圍著熏爐看書,打絡子繡花,倒分外悠閒。

  只因那時常聽娘親念叨,雖經了過年的大熱鬧,對正月十五宛若仍然頗為期待,到了這日才知道娘親真沒哄她。

  承安十五一早便過來了,到了晚半晌兒掌燈的時節,門口已是一片喧鬧,竟比過年還熱鬧幾分,沿著府門前的街巷,一直通到西市前頭的懷遠坊,綿延足足十里,蜃樓海市落星雨,火樹銀花不夜天,一眼望去,皆是一片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這一趟街上,從這邊王府一溜數過去,翰林府,謝府,哪個不是鼎盛之家,平日這邊街上是不許百姓來往的,今日卻放開了,各府都把紮好的燈掛起來,各式各樣絢麗非常,引得人來人往前來觀賞。

  這一日女子也可外出,無論閨秀媳婦兒夫人太太,都出來賞花燈應節氣,一開頭,宛若拉著承安的手,跟在老太太邊上瞧熱鬧,後來嫌老太太一群人走的慢,且聽那邊鑼鼓喧天,竟比這邊熱鬧許多,便磨著要去逛。

  老太太沒法,挑了身邊兩個精細婆子並他們倆的大丫頭跟著,囑咐了幾遍,才放了她倆去,躲開大人,兩人便一路逛了過去。

  直逛到西市邊上的懷遠橋頭,正好遇上大表哥王淵跟著四皇子趙昶出來賞燈,趙昶今年不過十四,卻穩重老成,其實天家幾位皇子,除了十一哪個死小孩,面上看去都異常穩重,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尊貴,頗有距離感。

  行過禮,宛若剛打算辭了,自己去逛個自在,卻被從後面鑽出的趙睎一把抓住:

  “好啊!宛若,我就說以你的性子,今兒這麼熱鬧的日子指定要出來逛,因此我纏著四哥跟了出來,怎樣?被我逮了正著吧!”

  宛若翻翻白眼,真懶得理他,這十一不知道哪根筋兒搭錯了,只要遇上她便會湊上來,非要她跟著一起看熱鬧。

  偏偏是第一次出宮來,看什麼都新鮮,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他拽著宛若的手,宛若拉著承安,三人跟一串拴在一起的螞蚱一樣,東鑽西鑽,人多,她們幾個子又小,不大會兒功夫,就連影兒都瞧不見了。

  四皇子趙昶發現幾個小的不見了,急忙讓跟著的侍衛婆子丫頭四處去尋,卻哪裡找得到。

  ☆、逃出生天

  冷,怎麼這麼冷,冷的有點刺骨,宛若是被凍醒的,醒了發現手腳都被綁著,嘴裡還塞著著布團,四周黑漆漆,身體搖搖晃晃,仿佛在一輛走著的馬車上。

  過了很久,才略適應了黑暗,正是十五,月光從破舊的窗fèng里透進來,能隱約看清楚馬車裡的情況,承安不知道哪兒去了,只有趙睎那個混小子在她身邊,手腳也被捆著,現在還沒醒過來。

  馬車不算小,那邊對著一堆破麻袋爛棉被什麼的東西,急促的馬蹄聲從外面傳進來,忽聽外面一個男人的聲音道:

  “癩子頭,你這麼拼命幹啥?都快把老子的雞蛋黃搖晃出來了,你就不怕你這輛車散了架,是不是這樁買賣做得如意了,連傢伙什都不想要了?”

  另一個聲音道:

  “周四兒,你少他娘的吃甜咬脆兒,別以為我沒瞧見,剛才你捆兩個孩子的時候,可得了不少好東西,這樁買賣雖是你牽的線,可到了這會兒,你也該和我撂下個實話了吧,就是我再沒眼力勁兒,車裡頭這倆孩子,我也瞧得出來,不是平常人家的,這樁買賣雖大,若是出了事,老子的腦袋都沒了,要銀子還有他娘屁用”

  周四兒嘿嘿一笑:

  “誰不知道你癩子三是個沒王法的東西,不是富貴人家的孩子,能算好買賣嗎?這倆孩子生得齊整,你管他誰家?什麼來歷?你把裡頭那丫頭遠遠賣到揚州去,那小子說不準比那丫頭的價還高,南夏那位國舅爺就稀罕這口,要不那麼多小館專門開在夏都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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