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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自己的屋子,不意外的瞧見武三娘靠坐在炕上,看著他笑道:“我在府里聽見說宜春公子尋了個相投的知己,竟邀來你的宜春居,真有些納罕,今兒橫豎無事,特來瞧瞧你這位相投的知己,這一瞧才知原來竟是她。”

  武宜春挑挑眉道:“姐姐與她有舊,莫不是來勸弟弟的不成。”

  武三娘癟癟嘴:“勸你做什麼,她那男人在高青縣慣有個風流名聲,還不如你呢,寡婦粉頭的成日不消停,可惜了這麼個賢惠妻子,守著那麼個混帳過活,且聽說寫了休書的,你若真歡喜她,便娶進武府來,自有姐姐與你做主,看那些宗祠里老不死的傢伙們敢說一個不字。”

  武宜春忍不住苦笑意一聲:“姐姐莫那這話哄我,真當弟弟傻了不成。”

  武三娘道:“以往瞧著倒不傻,今次卻有些傻,倒不似風流滿天下的宜春公子了。”

  武宜春道:“風流卻不下流才是宜春公子,她這般時候來京,姐姐難道不知為的什麼?”

  武三娘道:“她倒是長情,若我是她,那般男人早死早好,縱不死,回頭也讓我一刀閹了,大家清淨。”

  武宜春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不是自己出的,是替他那皇上姐夫出的,武三娘立起來道:“要怎麼著你可快著些,再慢些恐柴世延那混帳的命可就真沒了,那個什麼通判的不知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夥同兗州知府連著上了幾道摺子,說柴世延蓋那院子的時候剋扣挪用了戶部銀子一萬兩,這可不是尋由頭要弄死他嗎,那麼大的園子,要是我的話,莫說一萬兩,十萬兩貪下也尋常,皇上的銀子不賺白不賺,若他只挪用剋扣了一萬兩銀子,倒真算個清廉的官兒了……”

  ☆、第86章

  第三日一早,武宜春仍遣了車來接玉娘,玉娘心裡不免有些焦急,這般幾日過去,莫說武三娘,便武府的大門都未進去,如此怎救得柴世延,心裡頭急,哪還有閒情逸緻跟武宜春逛園子。

  卻武宜春興致極高,玉娘也只得奉陪,可惜了宜春居美景如畫,落在她眼裡盡成了空,武宜春打量她半晌,不由暗嘆了口氣,與她道:“兄台瞧我這宜春居如何?”

  玉娘愣了楞回過神來,四下瞧了瞧,兩人正在宜春居的藏書閣上,這藏書閣凌空而建,立在閣上,可見閣外松柏長青,如今已是深秋,百花雖凋零,卻有jú圃中傲霜之花,凌寒而綻,一陣風過,閣前修竹鳳尾森森,龍吟細細,閣內萬卷書香,如此真箇世外桃源一般,玉娘由衷的道:“若在這裡住上一生一世恐也不會厭煩。”

  武宜春忽道:“若讓兄台在此住上一生一世,兄台可願意?”

  玉娘愕然,側頭瞧了他半晌,忽的明白過來,低聲道:“雖則公子這裡有閱不盡的藏書,賞不完的四時美景,到底不是玉娘的家,玉娘的心很小,旁的玉娘不奢求,也不嚮往,只想著我夫妻度過此劫,從此後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就好。”說著嘆口氣道:“想必公子早知玉娘心思,若肯成全玉娘,玉娘此生銘記公子大恩。”

  大恩?武宜春不禁澀然笑了一聲,他何曾想要什麼銘記大恩,又道:“柴世延先頭那般荒唐,後又寫下休書,難道你不記恨與他,如今卻還要費這些心思救他?”

  玉娘道:“古人云有錯改之善莫大焉,他雖過往荒唐些,後卻悔改過來,玉娘還有甚不足,他寫休書之時,正是知道了工部陳大人的事,怕牽累玉娘寫下休書,這般苦心,玉娘如何不知。”

  武宜春臉色略冷了冷道:“若他問斬,你當如何?”

  玉娘淡然一笑:“他若問斬不得活命,玉娘願以死相隨,黃泉路上也好夫妻相伴。”

  武宜春道:“你說的可是真心之言?”

  玉娘道:“句句肺腑之言,若有半句虛假,玉娘情願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武宜春禁不住倒退一步:“原來如此,便本公子再費多少心計,也無濟於事是了。”玉娘沉默不言。

  玉娘回了客棧,對著窗子呆坐了半日,也不知自己今兒這一番話,會不會弄巧成拙了,卻又擔心柴世延的境況,擔憂他在那大牢,可餓著了不曾,可冷不冷?

  玉娘坐到掌燈時分,與他哥哥道:“明兒一早咱們家去吧!”

  陳玉書道:“妹妹可見了那武三娘?”

  玉娘搖搖頭:“事到如今不見她也罷。”“那妹夫的事……”玉娘道:“我們夫妻這番劫難也只盡人事聽天命吧!”

  陳玉書雖不明白他妹子的心思,卻知他妹子是個有主意的,只得依著她,次日一早收拾妥當,讓平安趕著車,自己騎馬跟著,一行人趕早便出了城門。行出城門未幾里,後頭一騎趕上來,正是武宜春的小廝。

  到了近前,把書信遞給陳玉書,依依不捨的往車裡頭望了又望,待秋竹掀開窗簾,那小廝臉上一喜喊了句:“回頭我去高青縣尋你,你要等著我。”撂下話打馬跑了。

  秋竹撓撓頭,不明白這小子抽什麼風,後知後覺的瞧了眼前頭,只見平安瞪著她,那臉色黑的跟包公似的。

  平安這個恨呢,就知他媳婦兒是個招眼兒的,這才幾天,把宜春公子跟前的小廝都招來了,瞧那小子那眉眼含春的樣兒,敢打他媳婦兒的主意,平安真恨不得過去踹死他。

  秋竹見他那酸樣兒,倒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她一樂,平安臉更黑,秋竹卻不怕,撂下簾想著,家去好好哄他兩句就是了,卻側過臉去問玉娘:“那宜春公子信里說的什麼?”

  玉娘低頭瞧了瞧那張信簽,上頭只寫了四個字:如卿所願,玉娘撩開車窗,向外望了望,朝陽從雲層中照下來,鋪在官道上,一片坦途,忽的想起武宜春的笑,跟秋竹道:“他終究是個君子。”

  玉娘到了兗州府已接了信兒,官文比她們的腳程快的多,皇上發下聖旨赦了柴世延,發還家產,至於剋扣銀兩一事,只把他的提刑官免了,這倒更和玉娘的意,玉娘本就不想柴世延鑽營官場,官場雖可謀得富貴權勢,卻也險惡萬分,此時得意,又怎知下一刻如何,倒不如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好。

  只她回了柴府,一見柴世延那樣兒,不免落下淚來,這前後才多少日子,竟成了這般模樣兒,不知動了多少刑,身上不見一塊好肉。

  福安抹著淚說:“這還是在家養了兩日,剛從大牢抬回家來……”話未說完,就給柴世延打斷道:“胡說什麼,哪有什麼,不過都是些皮外傷罷了。”伸手抓住玉娘的手安慰她道:“你莫憂心,略養幾日便無事了。”

  玉娘見他這般,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卻道:“只我平日勸你的話,只是不聽,但能留的三分情,哪有今日之禍,那通判還不是念著他表侄女那檔子事兒,才這般為難與你。”

  柴世延嘆道:“若說起這些,也該怨玉娘,若玉娘當日不跟爺彆扭,如何有那些事,日後莫要跟爺使性子才好,夫妻在一處,當有商有量,有甚事,莫聽他人言,只來問爺才是。”

  玉娘聽了也道:“你還說我,你還不是一般,你我本是結髮夫妻,共患難才是,你先把為妻休回本家,又算的甚夫妻……”

  夫妻兩個拉著手有說不盡的話兒,這般艱難過去,夫妻當真才知相守不易。

  柴世延再不思當官兒之事,養了兩月養好了身子,重整家業,話說時光迅速,一轉眼便到了年二十九,明兒就是除夕。

  府內外貼了桃符,春聯,分外熱鬧,比過年還歡喜的,是柴府的大娘子要生了,剛掌了燈,玉娘肚子便疼起來,柴世延慌的不行,忙使人去喚了產婆來,他立在院外頭候著。

  婆子怕他冷,讓他去廂房裡也不搭理,只在院子裡來回踱步,急的什麼似的,倒是那些有經驗的婆子瞧見爺這般,大著膽子上前道:“爺且去暖和屋子吃盞熱茶,婦人生孩子,怎麼也要熬幾個時辰,寒冬臘月爺在這院子裡立著,豈不要凍死。”好說歹說的也未勸的他進屋,只得捧了茶出來與他暖手。

  柴世延如今哪裡吃的下茶,恨不得進去瞧著玉娘才好,在外頭等到將將要至子時,便見鵝毛大雪從天而降,一片片落下來仿佛亂雲瓊玉一般,密密匝匝,頃刻便落了一地,不止地上,那樹上屋檐上都積了一層。

  跟前的婆子道:“俗話說瑞雪兆豐年,可真是好兆頭,想來娘肚子裡定是貴人托生的……”話音剛落便聽房裡,傳出一聲嬰孩的哭聲,聲兒大的上房院外都聽得一清二楚,這聲剛落下,又聽見一聲哭,略小些。

  柴世延愣了愣,心道怎是兩聲啼哭,忙往前去,門正好開了,秋竹先一步出來,到了柴世延跟前道:“給爺道喜,咱們府里一下子添了兩個哥兒。”

  柴世延聽了這話兒,真恍覺夢中一般,半日才清醒過來,忽瞧見院子裡那株石榴,如今自是不見翠葉紅花,更不見累垂多子的果子,卻想著去年自己還想多子多孫,不想今年,就得了雙子,喜歡上來手腳都無處放了,忙問秋竹:“你娘可好?”

  秋竹道:“娘疲累已極,睡過去了。”

  柴世延這才鬆了口氣,忙吩咐平安預備香燭,先去後頭祭拜了祖先,又忙著讓人各處去報喜。

  柴府喜得雙子的消息,不多時便傳遍了高青縣上下,次日除夕,府里張燈結彩,好不鬧熱,柴世延一邊一個抱著雙子,瞧著玉娘心滿意足,想自己在牢中之時,還道此命休矣,何曾想過還有今日,真是應了那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正是他柴世延的寫照,日後當聽玉娘之言,多行善事才是。

  卻在這時忽的平安在窗外道:“爺,陳府剛來報信,道陳繼保昨夜裡暴斃身亡了……”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感言:終於完結了,雖幾度想坑,最終勝利完結,這本書果然不是我擅長的,寫的這個難過,以後不再碰這種古言,感謝親們一路陪到末尾,結局或許更不和意,但終究是結局,下本爭取寫好,鞠躬……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人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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