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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採茶歌我可不會唱”。

  說著努努嘴衝著隔著旁邊一個畦茶樹的姑娘道:

  “喏,你的大紅姐姐唱的採茶歌才好聽呢”

  幾個採茶姑娘都會心的一笑,那個旁邊的姑娘年紀十七八歲的樣子,臉龐是健康的小麥色,很普通的採茶女,倒也不扭捏,把手中剛採下的嫩芽放在腰前掛的茶框裡,張口唱了起來:

  “三月鷓鴣滿山游滿山游四月江水到處流到處流採茶姑娘茶山走茶山走茶歌飛上白雲頭呦咿呦....."

  不同於剛才那曲子的官話,帶有濃濃的吳語方言,很有穿透力且嗓音細長,和剛才唱歌的姑娘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調子,歌聲傳的很遠,悠揚動聽,一首採茶歌聽罷,山路上下來的小姑娘重新背起自己乘滿蘑菇的背簍,衝著採茶的姑娘們揮揮手下山去了。

  這個采蘑菇的小姑娘不是別人正是楚楚,十年前楚楚醒過來時發現自己靠在一個山坳的小溪邊上,四周連綿的群山峻岭就像一個天然的屏障難以猜出是哪兒,溪邊有些藍紫色的花朵臨水而開不艷麗卻很清雅,令楚楚以為自己到了那個自然保護區。

  記得自己在什剎海和曉瑩喝酒來著,怎的一轉眼到這裡了,腦袋很痛小溪邊有許多大塊的鵝卵石,大概是磕到了後腦,摸摸果然有個很大的包,不禁暗嘆自己倒霉,天色剛剛大亮雖然是初春不對,自己那裡明明是秋天來著,怎麼可能是春天,低頭打量自己的衣服不禁更是詭異,雖然有些地方破了卻是蠻新的水紅色絲綢,真絲的那種,而且和自己在商場看到的那些絕對不是一個級別的東西,楞說的話,她覺得像古時候的那種純手工織造的上等絲綢,且是旗裝樣子,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一陣山風吹過,楚楚不禁打了個哆嗦,渾身冷的透徹,檢視了一下隨身的物品,有一個小的精緻手繡蓮花荷包還掛在腰側,隨手墊了墊有些東西,遂急忙打開,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涼氣,幾個精巧的金元寶和金瓜子,和一個偌大的發著淺黃色光暈的珠子,即使不懂,楚楚也知道這不是廉價的有機玻璃材質,楚楚小心的放了進去。

  打量四周一遍,順著溪流向下遊走,沒多久就看到遠處有一個不大的村落。太陽已經漸漸升起來了,照的清澈見底的山間小溪,閃現縷縷奪目的亮光,村落里炊煙裊裊,十幾戶人家的木質房屋,原始的令楚楚以為自己到了武陵人的桃花源,猶豫的踏進村子,房子和房子間的距離近看還是蠻遠的。

  村頭是一家竹籬圍著的小院,隔著籬笆可見院中牆上懸掛著些老舊的皮毛獸皮等物,院中沒有雞舍豬圈等,側面有一個木製的敞篷,裡面搭著層層的木架,一個個竹編的淺簸箕整齊的放在木架上,一陣陣的菜飯香氣隨風飄過來,楚楚這才感覺腹中飢餓難忍,正想著是自己進去,還是怎樣的時候,中間的房門枝椏一聲開了,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五官楚楚先沒注意,首先她穿的衣服,就令楚楚納悶的猜不透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對襟藍布印花的小袖上衣,下穿同花色的散腿褲,腰間一個藍布碎花的圍裙,頭上的頭髮也是讓一塊碎花藍布裹住,怎麼說呢,楚楚覺得這怎麼看也不大像現代的服飾,女人顯然是看到了愣在外面的楚楚,一驚之下打量她片刻才遲疑的走過來,近看女子大約四十歲左右,皮膚白皙有光澤,大概是氣候的關係,微微一笑間有些江南女子的秀氣和靦腆,見楚楚渾身濕漉漉的冷的直哆嗦,也沒多問開了竹籬小門。把楚楚讓進了院中。

  拉著楚楚進了西側的一間屋子,屋子不大,有一個十七八的少女正坐在竹塌前作活計,穿的很鮮艷紅襖綠褲,頭上垂著小辮子,看著楚楚進來不覺好奇的睜著一雙水靈的大眼問道:

  “娘這個妹妹是誰?怎麼了......”

  後面的話被她母親打斷道:

  “先拿一件你的衣服給她換上,早飯已經好了,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說著掀起竹簾麻利的出去了,母女間的對話雖然吳聲軟語,有很濃的地方味,但是楚楚還是能聽的明白的,那個少女上下打量了楚楚一下笑道:

  “你和我的高矮胖瘦倒是差不多”

  說著從牆角的竹櫃裡翻出一件,同樣的紅襖綠褲遞給楚楚,楚楚也顧不得許多,穿著濕的衣服實在難受,遂三兩子換上了衣服,那個少女遞給她一把木梳,楚楚飛快的給自己簡單的梳了個麻花辮垂在身後,那個少女圍著她轉了兩圈笑道:

  “你這樣一打扮,倒是和我們村子裡的女子一般無二了”。

  很憨直可愛的女孩,淳樸中有一種不加雕琢的恬然,楚楚清慡了許多,那個少女拿著楚楚放在榻上的荷包仔細看了又看道:

  “你的這個倒是精緻,看著像京城那邊的樣子”。

  把玩了一會兒遞給楚楚,這時的楚楚已經隱約猜到自己大概是穿越了,拜眾多穿越題材的小說電視劇電影所賜,估計無論誰都會很快速的明白自己的處境的,不知這算不算是穿越題材的一種另類貢獻呢,少女拉著她到了前屋,已經擺上了小小的地桌,三個簡易的小竹凳放在旁邊,桌上是三大碗米粉樣的湯麵,楚楚也顧不得禮儀,狼吞虎咽的連著熱湯一起吃了個精光,湯很香濃米粉嫩滑,很不錯的味道。

  飯後楚楚才細細的打聽了情況,那個婦女是個四十歲的寡婦,娘家姓邱夫家姓沈,三年前丈夫因病去世了,只有一個女兒,就是那個少女,今年十九歲閨名玉蘭,很通俗的名字,這裡是天目山東側的山坳,因村前常年流淌的小溪,故而叫溪前村很直白的村名,村裡的人多靠打獵和養蠶為生,每個月出去用蠶繭和皮毛換些別的食物菜蔬,雖不是多富裕但還算過得去,另楚楚最黑線的是,現在竟然是康熙四十年的春天,這真是.......

  楚楚問了那個小溪通往哪裡,怎的自己就順著水到這裡來了,那個少女倒是歪頭道:

  “村裡的老人說,那個溪水是通著外面的太湖和長江的,不知姐姐可是從那裡過來的”

  楚楚暗暗苦笑自己哪裡知道,於是只得編了個俗不可耐的失憶謊言混了過去,楚楚暗想:這個地方倒是個現代再也找不到的自然區,滿山的翠障整個一個天然氧吧,在這裡生活,該是多舒服愜意的事情,遠離城市的喧囂這就是個真正的世外桃源。

  掂量了下自己的財產,拿出一個金瓜子遞給邱氏道:

  “大嬸您看這個大概在這裡能值多少錢”?

  邱氏拿起精巧的金瓜子稀罕的看了半天,用牙齒咬了咬驚喜的道:

  “看來姑娘以前定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你那身水紅的衣服雖然破了可是料子和做工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式樣,這個金瓜子也是能抵上我們大幾年的開銷了,我們尋常百姓家平常銀子都是很少見得,何況是金子”

  楚楚明白,在古代失去了主要勞動力的家庭往往是比較艱難的,遂從荷包里拿出兩個小金元寶遞給沈氏道:

  “這個就算我在您這裡以後的吃住的費用好了,反正我也先記不清過去的事情了,在你們這個山青水秀的地方待一陣也是造化”

  邱氏一開始的驚喜過後是拒不接受的,她的觀念里這兩個金元寶是自己省吃儉用幾十年也攢不幾下的大數目,就是自己這樣的小院落,蓋個十個八個也用不了這些的千分之一,何況人家只是吃住,雖說自己正在為玉蘭的嫁妝發愁,可是這好像太多了些,所以急忙推辭說只收一個就夠楚楚在這裡住上一輩子的開銷了。

  楚楚思量片刻,還是全給了邱氏道:

  “如果嬸子過意不去,我還有一件事求嬸子幫忙”

  “什麼事”?

  “您可不可以對外說,我是您的遠親來這裡投奔您的”

  邱氏想她一個孤身女子是不大好說,所以欣然應允,所以以後楚楚就稱呼她嬸子,免去了姓氏,玉蘭說楚楚看上去至多十六七的樣子,所以愣是自己當了姐姐,楚楚很臉紅,和著穿越了一次跑這裡裝嫩來了。

  後來楚楚才知道,這個邱氏的丈夫沈家原是湖州的大族,這一一枝雖說後來漸漸的沒落了還是有些體面親戚的,邱氏的丈夫雖然去了,生前卻給這個沈玉蘭定了湖州里的一家做絲綢生意的中產家庭胡家,雖說胡家不能算是劇賈望族,也不是他們現在這種家底的人家配得上的,邱氏正愁自己沒有多少嫁妝貼補,恐女兒嫁過去受夫家白眼,可巧老天睜眼就送來了楚楚來,沈氏暗暗覺得這一定是自己死了的丈夫,在保佑著自己母女。

  不禁對楚楚比親生女兒沈玉蘭還要好上幾分。更兼楚楚是個俏皮嘴甜的丫頭,三人倒是處的越發的和諧,竟像一家人一般了,聽說玉蘭明年就要出嫁了,楚楚覺得很有興趣,每天除了看玉蘭做各種出嫁用的衣服枕套等等活計,就是和邱氏一頭扎在院中的蠶室出主意,那個一開始看的木架子原來是養蠶的地方。

  每天都要去小溪的前面摘些嫩桑葉來餵這些蠶寶寶,楚楚高興的每天跟著去幫忙,漸漸的仿佛融進了這個簡單的家庭,成了其中的一份子,連楚楚自己都以為自己天生就是屬於這裡的,村子裡的人家不多,十幾戶人都是很樸實淳樸的,很快接受了突然冒出來的楚楚,為了好說楚楚跟了邱氏夫家的姓改名沈楚楚,楚楚倒是無所謂,反正她本來的楚姓,就是孤兒院院長的姓。

  所以也不在意姓什麼,真實的在山中生活,其實是簡單而快樂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善良的玉蘭和沈氏在一起,楚楚覺得自己比現代過得還要舒心很多,她漸漸教會了玉蘭一些簡單的漢字和記帳法子,給她講了許多前世那些電視劇里的故事,專揀一些經商的說,楚楚私心裡希望玉蘭能從自己的故事裡,提煉些有用的東西,畢竟嫁的經商的家庭,商人向來重利的,如果玉蘭有了很重要的貢獻和作用,估計在夫家應該能過得不錯。

  玉蘭是聰明而好學的,楚楚的有心教授,成就了湖州的一代絲商胡氏家族,是楚楚沒想到的,這時後話。所以當康熙四阿哥帶著洞庭水師沿江打撈時,楚楚已經在與世隔絕的溪前村過上了

  “悠然見南山,把酒話桑麻”的平淡田居生活。

  軟硬兼施楚楚助玉蘭

  從一個天真懵懂的少女,成為一個戰戰兢兢的新婦,再到贏得上上下下一直尊敬殺罰果斷的當家主婦,需要多久的時間,至少在沈玉蘭身上只用了一年,對這一點楚楚很滿意,沈玉蘭的夫家住在湖州城外的菱湖鎮。

  若說湖州以濱太湖而得名,那菱湖就是以綾絹而聲名鵲起。輕如蟬翼,薄若晨霧可代紙作畫潑墨的凌娟,正是菱湖的特產,當然這些都是後來接觸胡家以後楚楚才了解到的,之前她對湖州的了解只是被譽為“筆中之冠湖筆和安吉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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