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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終於明白了,楚楚要不全要,要不不要。想到此,不禁暗恨,說不清是喜歡是遺憾,可是這丫頭的命是一定要保住的,為了將來,為了大清她不能死,所以他親自求了太后的靈芝,帶著太醫院的院使胡太醫趕了來。

  融月居一片忙亂,後院的張氏和秀兒暗暗祈禱:這個佟格格千萬別活過來,不然瞧這陣勢,比外面的傳言還要厲害,何曾見過萬歲爺親自來守著那個小產的兒媳婦,何曾見過著這麼多皇子焦急等待樣子,又何曾見過這麼頹敗的四爺,如果那個佟格格活了,要找她們的麻煩,也不過一句話的事兒。

  直到華燈初上,楚楚才睜開眼睛,看著一屋子的人,不覺皺皺眉頭,每個人都殷切的看著她,當前一個中年男子,楚楚看了他許久,沙啞的說了一句話,眾人大驚:

  “你是誰?”

  康熙急忙道:

  “胡太醫快過來看看,這丫頭怎麼了”?

  一個白鬍子老頭過來請了脈,有伸手小心的撥撥楚楚的上眼皮,很親切的問道:

  “格格記得什麼,最簡單的你是誰姓什麼知道嗎”?

  楚楚抬了抬手覺得很困難,渾身都痛的動不了,挫敗的道:

  “不知道,不記得”

  就再也不開口了。那個太醫回身對康熙道:

  “這個症狀到像是醫書上記載的迷心症,患者往往受了重大的精神刺激,或是從心裡排斥某些人或事兒,就會暫時或者永遠失去這些人和事兒的記憶”

  四阿哥一愣道:

  “這個病能治好嗎”?

  胡太醫搖搖頭:

  “這個還沒有治癒的記載,但是有一些,過幾年會自己想起來就自然痊癒了,也有一輩子都想不起來的”

  四阿哥倒退了一步險些跌坐在地上,十三扶住他道:

  “至少人是救過來了,四哥你看開些”

  四阿哥喃喃道:

  “她竟然選擇忘了,忘了,真是最殘忍的報復”

  康熙憐惜的摸了摸楚楚的頭道:

  “忘了也好,朕告訴你是誰,你是四阿哥的側福晉佟氏楚楚,朕的兒媳,你要記得”

  說完轉身吩咐胡太醫在此待幾天再回去,起駕回宮了,康熙的一句話,楚楚成了正式載入玉蝶的皇家兒媳,以後的日子楚楚被康熙送到了琉球館修養,因為楚楚一見到四阿哥很怕的樣子,康熙無奈只得先把她放在琉球館裡,等養好身子再說。

  四阿哥鍥而不捨的每天都來看楚楚許久,不管她多怕他,四阿哥始終不能相信楚楚不僅忘了他,而且還怕他,十四也幾乎每天都來,徐絮絮的和楚楚說些,他們以前一起玩耍的趣事,九阿哥也住進了清館,隔三差五就來琉球館,對著楚楚談上一曲幽蘭操,臉上似懷念似不甘。

  大妞一開始偶爾來看畢竟快臨盆了,她是最不信楚楚這個什麼迷心症的,她覺得格格不會這樣輕易的就忘了事情的,別人不知道她是了解的,格格是多麼堅韌樂觀,這樣的人怎麼會迷心呢,以她的理解,那些心性不堅的人才會迷心,她認為只是楚楚暫時躲起來不願意面對罷了。

  半年後,又是初冬,楚楚隔著琉璃窗望著外面飛揚的雪花,臉上沒什麼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大妞已經生了個女兒,開始每天來伺候楚楚的起居了,大妞已經很習慣望著窗外不說話的楚楚,基本上現在楚楚是不大說話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聽別人說,大妞依然每天很絮叨的說著她的嘮叨:

  “外面的雪很大呢,想當初咱們在融月居堆得雪人,就是側面別著掃帚的那個,您說那是雪人的什麼對交通工具,說是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它就會騎著掃帚到處去玩,哄得我半夜還偷偷盯著看呢”。

  說到此,咯咯的笑了兩聲,走到楚楚身邊道:

  “您想不想出去走走,清館的梅花開得正好呢,遠遠的就能聞見香味,您想不想去什麼,對,踏雪尋梅,這時文遠告訴奴婢的,要說你們這些讀過書的就是會說,看梅花就看梅花唄,還非得整什麼踏雪尋梅”

  眼中划過一絲笑意,大妞沒注意,大妞繼續收拾著楚楚的衣物道:

  “那個張氏要生了呢,聽說就是這兩天,如果格格的......”

  後面的話楚楚沒聽清,院門枝椏一聲開了,四阿哥走了進來,很久了,楚楚已經漸漸習慣了四阿哥,不像開始時總躲著他,但從來不和他說話,也不看他,任他自己隨便說什麼,四阿哥走到院中,就透過琉球館那一大扇琉璃窗看到了楚楚的身影。

  半年多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她已經恢復了紅潤的臉色,胡太醫說身體調養的很好,但是她還是想不起任何事情來,想到此,四阿哥眼中一片灰暗,確切的說她眼裡根本就沒有任何人,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那個活潑生動,鬼靈精怪的楚楚,再也找不回來了,自己最害怕的是,哪個愛上自己的丫頭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四阿哥低低嘆了口氣,邁步走了進來,楚楚還是一如既往的一動不動,依然靜靜的望著窗外的飛雪。今天四阿哥沒有坐住,很快高毋庸就進來低聲回了事情,雖然很低大妞還是聽見了,是哪個張氏要生了,四阿哥看了一眼楚楚輕聲道:

  “我明兒再來和你說話”

  說完就急急的出去了。大妞看了一眼不言不語,沒有絲毫反應的楚楚搖頭出去了。

  度假村金蟬脫殼

  楚楚一向不喜有人在身邊伺候,所以大多數時間,琉球館的起居室里只有她一個人,上夜粗使的婆子一般都在前院的側面小房裡,尤其夜裡從裡面插上門拴,外面的人除非硬闖,是很難進來的。

  房間裡只剩下楚楚時,楚楚的眼睛閃了閃,暗道:自己裝的可真辛苦,為了讓四阿哥放鬆警惕,當然也有不願意面對四阿哥的因素,楚楚騙過了所有的人,就在這幾天,就是最好的遠走高飛機會,融月居張氏臨盆在即,四阿哥沒時間盯著這兒,況且自己已經裝了半年,估計他的防備也應該放鬆了。

  這應該感謝康熙把她安排在琉球館,這個地方當初設計時,就完全仿照日本的風格,院牆低矮,且臨牆處植了一片櫻花樹,很好的阻擋了視線,最不妙的是竟然下了雪,如果沒這場雪的話今天晚上她就可以走了。

  正在楚楚懊惱萬分之際,下午雪卻漸漸停了,因為是第一場雪,地表溫度還比較熱,所以雪融的很快,第三天雪已經無蹤無跡了,四阿哥也是頭一次二天沒來琉球館,楚楚諷刺的笑笑,大妞說那個張氏不太好,肚子疼了兩天也沒生出來,今天尤其的熱鬧,府里的那拉氏和產婆都來了,據說要是今天晚上生不出來就糟了,弄不好一屍兩命。

  楚楚眼中划過一絲憐憫,確切的說那個張氏才是最可憐的人,一個生育工具,一個可悲的犧牲品。

  張氏其實比大妞說的還要嚴重的多,府里有經驗的婆子和那拉氏都在產房裡候著,那拉氏當然不是緊張張氏,她不過想如果是個阿哥,按祖制是要歸她養的,原來有個皇上和四爺撐腰的佟格格,可是半年多了,聽說那個佟格格倒是傻了一般的,估計沒她什麼事兒了,這樣一來,自己抱養這個孩子也就理所當然了。

  四阿哥倒是沒在後院,而是在楚楚經常呆的暖閣里等著消息,腦子裡一團的亂,楚楚至今沒有轉好跡象,張氏也是難產,難道這就是自己貪心的下場,像十四弟說的,得到了楚楚這樣的女子還不滿足,所以才有了報應,張氏的喊叫聲嘶力竭,就是在東暖閣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可是想起當初楚楚小產,已經四個月大的胎兒該有多痛,向來怕疼的楚楚愣是忍了一聲不吭。估計是怕伺候的人發現,她如此的恨他,四阿哥臉上一片暗淡。

  到了夜間,大妞伺候楚楚躺下,蓋好絲被放下帳子,領著兩個婆子出去了,楚楚側耳聽了一會兒,聽到外面的關門聲,過了很久,從枕頭下摸出,以前康熙賜的琺瑯懷表,看看時針指著十,輕輕的起身下地,還好大妞知道她的習慣,床邊還還亮著一盞宮燈,楚楚很小心的打開衣櫥,拿出最底層的一套青花襖褲,是自己剛穿來佟大娘給她做的,後來她的衣物都是四阿哥親自打理,又有康熙不停的賞賜,衣服的料子基本都是內造的,那些萬萬不能穿出去的,很容易被找到。

  這套虧了大妞念舊的沒扔,幾年了還是半舊的,觸手有些響聲,楚楚伸手從棉襖的內袋裡掏出一張對摺銀票,打開面額是三百兩,楚楚不禁暗喜,記得這是曉瑩那個頭飾當了的銀子,當時額娘阿媽死活沒要,自己就隨手放在了棉襖口袋裡,現在這可是自己以後生存的資本了,微微嘆了口氣,想自己折騰了幾年,最後還是只要最初的三百兩。

  輕手輕腳的換上襖褲,做到了鏡台前,看看自己的樣子很奇怪,自從來這裡近三年了,竟然一點變化也沒有,仿佛被時間遺忘了,放些頭髮下來,用剪子剪成有些厚的齊額劉海,遮住飽滿的額頭和眉毛,剩下的在後面束起一條麻花辮,整個人立即變成了一個很普通的村姑,翻了翻妝奩里的首飾,都是內造的,雖然價值連城卻能留下很明顯的線索,不能帶走的,拉開第二層,楚楚眼睛一亮,差點忘了,十四上個月給她送來的一顆不小的夜明珠,拿起放在衣服內袋裡。

  撥開床帳把大抱枕放在絲被裡裹好,枕邊有九阿哥前些日子給他玩的一個精緻小荷包,裡面是幾個小巧可愛的金瓜子和小元寶,楚楚想了想,拿在手中,整理好帳子,又等了幾個時辰,在子時,才找了件最不起眼的黑色連帽斗篷披上,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半年多的地方,轉身出去了。

  外面的房間是個很特別的設計,前後均有門,前面的通向前院也就是琉球館的正門,後面的通向後院的溫泉和櫻花林,上夜伺候的婆子都住在前頭,可是後院卻比鄰融月居的書房,不過還是隔著兩個院牆一條街的,楚楚當初構思的時候,對這一帶的地形弄的很清楚,她知道只要翻過琉球館的矮牆,外面不過也是度假村的鐵柵欄很容易翻閱的,出去沿著融月居的東牆,向北過了竹竿山,就是佟府的莊子和所轄租戶組成的一個小村落。

  橫向距離當初她和佟老漢夫婦住的地方不遠,聽大妞說那裡現在成了遠近聞名的水仙村,以烏大叔的粗窯為中心,周圍村落的住戶,一到了冬季就用楚楚的法子雕刻水仙,進城去賣,楚楚當時還說:想不到自己一時興起,竟然讓這幫樸實的村民脫貧了。

  大妞說有幾個做的好的,送到城裡各府,不僅僅是脫貧已經很成功的致富了,楚楚當時還小大妞都會她的詞彙了。現在想來仿佛就在昨天,自己還是很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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