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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山門,方丈大師親自迎了上來,念了句阿彌陀佛,打過招呼,大約瞧見自己跟著,便問了句:“丞相可是先去大殿燒香拜佛?”

  慕容蘭舟聽了,側頭瞧了自己一眼,唇角噙著笑道:“大師可是問差了人,我這弟子半點慧根皆無,不是貪看大師寺中的美景,恐打死也不來的,這般個丫頭,還是別給佛祖添亂了,依著我說,把你這寺廟裡拿手的素食齋飯端出來,說不準更得這丫頭的意呢。”

  曉曉倒未想,自己的心思給他猜的如此精準,自己從山下瞧見這濕滑的山路,就恨不得打退堂鼓,不是他在跟前,早扭頭回去了,才不想受罪去拜什麼佛。

  卻在相府聽芍藥說過,這歸元寺有三絕,一是靈泉,若烹茶最是清冽,二是芍藥,得靈泉滋養,常開不敗,三是素齋,許多香客費大力氣上山不為求佛,卻是為了一飽口福去的,別瞧都是些豆腐香菇的素食,硬是給歸元寺的和尚做出了花兒來。

  說的曉曉直流口水,故此曉曉迫不得已上來,一路上都在想好好搓一頓,也算補償,不想,這也給夫子猜了個著。

  曉曉摸了摸鼻子,頗有些不自在,慕容蘭舟卻輕笑出聲,一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別不好意思了,夫子既帶你來了,還能餓著你不成,寺裡頭涼快,索性我們師徒暫別了熙攘塵世,在這兒個清淨所在多住些日子。”

  說著拽著她往後頭禪房去了,方丈大師也只迎了他們進去,便沒影了,曉曉琢磨,不定是忙去了。

  雖說,曉曉對做和尚的日常生活不怎麼了解,可光想也知道,偌大一個寺廟,就相當於一個職場,老方丈是最大的老闆,下頭的大小和尚論資排輩,一層層,分任經理,主管等職,最下頭的恐怕才是大殿裡頭伺候香客的小沙彌。

  遇上平常香客,小沙彌就打發了,若是有點兒臉面的,恐怕要上頭夠級別的和尚來迎著才成,臉面越大,迎客的和尚級別也越高。

  還有那些添香火錢的,記得在現代時候,一般大殿裡都會弄個透明的箱子,以供香客們丟錢,摳門的丟幾個硬幣,大方的弄個百十來塊的也不少,您要弄個千八百的就有和尚上前打招呼了。

  再往多,那些暴發戶,亦或是心有所求的大財閥,別管提著現金還是拿著支票的,一進寺廟門,方丈就得迎出去,這些人來一趟,說不準就舍一座殿,靈不靈擱在一邊兒,排場面子必須先給足了。

  曉曉覺著,別管是寺廟庵堂,說是六根清淨世外之人,只在這萬丈紅塵中,就不能免俗,如來佛還說經不可輕傳呢,可見從佛祖哪兒就是個愛財的,何況,他老人家坐下這萬千僧眾了。

  也許自己的想法有些偏頗,但曉曉心裡不信神佛,也不會去膜拜,至多就是對那些佛教的小故事感興趣,跟當年她捧著聖經看的不亦樂乎是一種心態。

  不過,這歸元寺的芍藥真開的好,曉曉跟慕容蘭舟就坐在院子裡的靈泉亭里,亭子的名兒如此直白,只一看就知道是啥意思,靈泉亭下便是歸元寺的靈泉眼,咕咕冒出的泉水,順著開闢出的水道蜿蜒穿插,滋養著亭側兩大片芍藥花圃。

  日頭下,只見翠葉間一朵朵芍藥花,開的碗口大小,打生下來,曉曉都未見過這般絢爛的奼紫嫣紅。

  眼裡是如此花團錦簇的美景,耳邊聽著靈泉涌動荷石桌上紅泥小爐水滾的汩汩聲,這日子太高大上了,想來現代時那些動輒上百萬會費的主題會所,就是這個路子,讓你覺著,此生便在這裡終老也了無遺憾。

  許是如此美景迷惑了曉曉的心,她眼裡的慕容蘭舟也變得親近起來,不是以前那種為了算計刻意套的近乎,而是真正的親近。

  他提起石桌上略晾了些時候的滾水,慢慢兌在兩隻汝窯蓋碗裡,他的動作慢而優雅,隨著他的動作,敬亭綠雪清冽的香氣,漸漸氤氳而出,散在鼻端隱隱約約卻又不容忽視。

  他今兒穿了一身白色的雲緞長袍,未束腰帶,松鬆散散的掛在身上,卻並不會讓人覺著輕浮,反而有種不羈的倜儻,站在哪裡,越發顯得俊眉朗目身姿修長。

  這會兒,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目光輕輕柔柔的落在自己臉上,曉曉忽覺臉上有些*,急忙側過頭去,裝著瞧亭外的芍藥花。

  慕容蘭舟卻輕笑一聲,指著外頭一株芍藥道:“丫頭瞧那朵的開的可好?”

  曉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見那翠葉掩映間簪著一朵大紅芍藥,花開的比旁的更要大些,奇就奇在大紅的花瓣兒邊兒上,有一圈淡金的邊兒,莫一看去倒有些像牡丹,卻又比牡丹嫵媚。

  曉曉不禁點點頭:“真好看。”

  慕容蘭舟便站了起來,步出亭子,折了那支芍藥上來,伸手與她簪在鬢邊,手指撐住她的下顎,頗認真的端詳了端詳。

  曉曉只覺自己臉上的燙熱直接蔓延到了全身,弄的渾身不自在起來,眼睛都不知該往哪兒看了,只能低了下去,琢磨,這人啥意思啊,這是跟自己調情嗎?前頭殿裡可都供著佛祖呢,他這麼著貌似不大合適吧!

  卻曉曉忽然想起自己不信佛,眼前這人又哪會是佛祖的信徒,說不準把自己弄這兒來,就是為了那啥……

  想到此,曉曉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可沒打算跟慕容蘭舟怎麼樣,就算他生的好看,剛那一瞬讓自己臉紅心跳的,可他是慕容蘭舟,挾天子以令天下的亂臣賊子,早晚是人人得而誅之的下場,自己跟了他能有什麼好兒。

  尤其他跟小白是死對頭,就算小白如今對自己不差,那是因為他還沒真正坐上那個孤家寡人的位子,以後等他大權在握,便念著過往的情分,也是有底線的,自己要是跟慕容蘭舟攪合在一起,估摸也容不下。

  再說,這倆個人可以預想將來必然是你死我活的,自己腳踩兩隻船,說不準就落個死無葬身之地,這可不是她要的結果。

  念頭至此,瞬間清醒過來,眼前她這位夫子,再溫柔也萬萬不能動心,動心的下場就只有一個死,活著跟美男比起來,她還是選擇活著,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她是個不入流的小女子,沒有為愛而死的崇高追究。

  更何況,他是自己的夫子,哪有什麼愛不愛的,只不過為一瞬的男色所惑罷了,想通透了,曉曉把自己鬢邊那朵芍藥摘了下來,沖慕容蘭舟嘻嘻一笑:“夫子可真不是個惜花之人,它開的好好,做什麼折下來,戴在頭上不過一會兒就蔫了,倒不如讓它開在枝頭,咱們也能多瞧一會兒。”

  慕容蘭舟深深看了她半晌道:“夫子教了你那麼多詩詞,怎卻忘了一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便夫子這會兒不折,待那日頭落下,它也該謝了,若再趕上一場黃昏雨,零落成泥,倒還不如給我家丫頭戴在頭上的好呢。”

  這話越發露骨了,尤其,他如此一個調調,曉曉真有些扛不住,雖說現代時談過幾場小戀愛,可那都是些什麼人啊,無論心思,地位,水準,連眼前這位的一個衣裳角都比不上,自己也不知是走了什麼狗屎運,讓這麼一位高大上的男人看上,跟她在這寺廟裡,借著芍藥花調情,這算不算造孽啊。

  曉曉左顧右盼了半天,眼神飄忽,渾身發熱,那個彆扭勁兒就別提了,忽然瞧見桌上的蓋碗,端起來一仰脖子灌了下去,卻忘了這茶還燙著,熱茶順著喉嚨下去,燙的她蹦了起來。

  慕容蘭舟卻一把扯了她過去,捏住她的臉頰急道:“你這丫頭怎如此毛躁,張嘴讓我瞧瞧,看是不是燙壞了舌頭。”又忙著跟一邊兒伺候的芍藥道:“還傻站著做什麼,快拿藥來……”

  ☆、第56章

  曉曉覺著自己舌頭都燙熟了,疼的鑽心,也真怕燙壞了,回頭成了啞巴就徹底玩完了,這會兒倒異常聽話的張開嘴讓他瞧。

  慕容蘭舟仔細看了看,舌頭都燙紅了,讓她動了動,還算靈敏,才略放了心,好在那水涼了些,真要是滾水下去,說不準真燙壞了。

  卻忽見她這會兒倒乖起來,張著小嘴,眼睛也瞪得大大,想是疼的,一雙眸子裡漫著一層淚光,可憐巴的望著自己,兩隻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裳,那樣兒可憐又可愛。

  慕容蘭舟忍不住好笑,伸手拍了她的臉一下道:“這會兒知道怕了,剛怎麼硬灌下這一碗茶,姑娘家生的這麼個急性子,趕明兒怎麼尋婆家。”說到這兒卻又笑了一聲:“夫子算瞧出來了,你這丫頭這輩子哪兒去不成,就跟在夫子身邊兒的好,省得丟了夫子的臉面。”

  曉曉眨了眨眼,心裡更有些糾結,這怎麼三兩句又拐這上頭來了,忽覺有些不對勁兒,這會兒才發現,剛一慌也沒顧上,原來自己給他按在了腿上,這弟子坐在師傅大腿上,忒不像話了,急忙要站起來,卻給他一下攬住腰:“不許動,還沒擦藥呢。”

  曉曉餘光看到芍藥端了個小托盤過來,上頭放著個翠玉小盒子,跟一根兒纖巧的銀勺,放在桌上打開盒子,一股清涼的薄荷香,曉曉立馬合上了嘴巴,雖說疼,可讓她往舌頭上抹藥,她寧可疼著,那藥再好,塗在舌頭上,也不能吞下去,肯定得混著口水流出來,就算她不想跟夫子有那種關係,讓自己在一個男人面前流哈喇子,光想想都覺的丟臉,所以閉著嘴巴,一副死也不開口的樣兒。

  慕容蘭舟倒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不是疼嗎,擦了藥就不疼了,放心,這藥不苦,混著薄荷蜂蜜做的,甜絲絲的,吃下去也沒什麼。”

  曉曉還是把嘴巴閉的緊緊,一個勁兒直搖頭,那意思死也不擦藥,慕容蘭舟連哄帶騙的說了半天,都沒成功,末了沒轍的跟芍藥道:“取冰來吧,再拿些蜂蜜。”

  芍藥應聲去了,曉曉忙藉機從他腿上站了起來,慕容蘭舟望著她笑,半晌兒方說了一句:“坐在夫子腿上的弟子,你這丫頭可算是開天闢地頭一個了。”

  曉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說這是她樂意的嗎,剛她可是要起來的,是他非不讓,這會兒倒把她說的yín,娃盪,婦一般,哪兒跟哪兒啊,卻也沒想到私底下的慕容蘭舟是這麼個樣兒,可見嚴肅都是表象,內里不定怎麼騷呢。

  反正不管他怎麼騷,跟自己都沒關係,不過,她這位夫子倒真挺細心的,曉曉含著滾了蜂蜜的冰塊,那甜絲絲冰涼涼的冰塊不僅立刻止住了嘴裡的疼,還讓她找到了現代時吃冰淇淋的幸福感,真是好久沒吃了。

  這麼想著便覺著不過癮,咔嚓咔嚓把嘴裡的冰塊嚼了,伸手又去舀冰紋大碗裡砸成小塊侵著蜂蜜的冰,舀了一塊擱在嘴裡,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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