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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這幾句話說的異常有力,外間候著的李盡忠都忍不住暗裡挑大拇指,心道,到底是真龍天子,別看年紀不大,這幾句話說的有理有據,雖急卻未亂了章法,倒是丞相,此一番有些讓人猜不透了。

  雖說知道他對曉曉有意思,卻無論如何未想到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慕容蘭舟今兒乾的這事兒若是擱在個十七八的少年郎身上,還情有可原,少年人魯莽,為了女子,一衝動干出什麼事兒來也不算新鮮,他可是慕容蘭舟,一手遮天握著大夏朝政的丞相,說是一人之下,實在的,他自己就頂頭了,為筱筱鬧成這般,李盡忠只能說他走火入魔了,而自己干孫女忒有本事。

  可著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更何況,如今皇上還是個虎崽子,若這會兒慕容蘭舟使出手段來,皇上擎等著吹虧吧!

  說起來,古人真挺英明,女人禍水之言真真不虛,裡頭他的干孫女,活生生就是禍水裡的禍頭子,不過沒這個禍頭子,想來皇上也沒膽子跟慕容蘭舟爭長短,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這事兒雖說弄僵了,說不準就是好事兒也未可知。

  這麼想著,李盡忠倒淡定了,帶著小太監在外間屋候著不動了,兩隻耳朵豎起來聽裡頭說話兒。

  慕容蘭舟略挑了挑眉,他是真沒想到,朱子毓敢這麼跟自己說話,且如此聰明,知道用宮規束縛他這個外臣,只不過宮規之於他又算的什麼,狂妄點兒說,他一紙諭令下去,把宮規都廢了,也沒人敢說二話,朝堂上那些迂腐老臣,雖個頂個的老jian巨猾,自己真要收拾那幾個也是手到擒來,如今不動,是想瞧瞧他們到底能怎麼折騰。

  不過,提起宮規,倒讓他想起一事來,慕容蘭舟的目光划過朱子毓落在曉曉身上,忽開口:“李盡忠。”

  李盡忠心裡咯噔一下,心說,相爺這兒口氣聽著可不大對,自己得小心應對,貓著腰進去:“相爺有什麼吩咐?”

  慕容蘭舟的目光在曉曉身上兜了一遭,落在自己抓著的手腕上,晨光中,小丫頭的腕骨纖細好看,那透白的顏色像最好的羊脂白玉,令人一旦握在手裡便不想鬆開,只不過,此時慕容蘭舟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要的不是她的人,他要她的心。

  他不想強她,她是他的關門弟子,也是他心尖子上疼寵的人兒,他捨不得為難她,卻只她一個,至於旁人……

  慕容蘭舟嚴重冷光一閃,鬆開了自己的手,曉曉一得自由,忙甩了甩胳膊,都給他抓麻了,卻聽慕容蘭舟道:“昨兒的教引宮女呢,怎不在寢殿伺候,莫非伺候不好,若如此還留著做什麼?”

  他的目光陰冷,看的李盡忠渾身發涼,心說丞相這是遷怒啊,算春桃倒霉,誰讓她趕上這檔子事兒了呢,不把她推出去,今兒這事兒恐混不過。

  想到此,忙道:“春桃手腳粗苯,不得聖意,老奴讓她下去了。”

  慕容蘭舟點點頭:“這麼說昨晚上沒成事。”

  李盡忠直嘬牙花子,暗道,自己昨兒就跟常三套好詞兒了,這事兒不成也得成,為著皇上,為著他們自己,這事兒必須得一瞞到底。‘

  打定了主意,便道:“雖不得聖意,到底伺候了皇上一回。”

  慕容蘭舟目光微眯,盯了他瞧了半晌道:“照你說,是成事兒了?”他轉了轉自己手上的翠玉扳指道:“去把宮裡的驗身嬤嬤喚來。”

  李盡忠一聽臉都白了,心說丞相今兒鐵了心要弄個水落石出了,驗身嬤嬤一驗身,什麼事兒可都露了,卻到了這會兒,無論如何也得咬住了,再說,這事兒自己跟常三也不可能趴到龍帳里瞅著皇上跟春桃干那事兒,就在窗戶外頭聽著是成事兒了,具體怎麼是囫圇身子,自己一推二五六,就說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念頭至此,便垂著頭一聲不吭,曉曉有點兒迷糊了,剛還劍拔弩張,怎麼這會兒工夫,話頭轉到春桃身上去了,她偷瞄了眼慕容蘭舟,想猜度猜度他的心思,不想正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他眼裡仍有怒意,目光從自己臉上划過,落在某一處,仿佛又陰沉了好幾度。

  曉曉順著看過去,才發現小白還牽著自己的手呢,曉曉急忙掙了一下,小白倒沒為難她,她一掙就鬆開了。

  曉曉忽覺自己站的位置有些尷尬,而且這場景,怎麼看怎麼眼熟,簡直就是八點檔狗血連續劇里的必用橋段,兩男爭一女,自己以前還特羨慕被爭搶的女主,覺著特慡,如今這事兒落在自己身上,她才知道,一點兒都不慡,不僅不慡,還可能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真不是玩兒的。

  不過慕容蘭舟叫人給春桃驗身是為了什麼,想收拾李盡忠,還是春桃,或者是殺雞儆猴為了給小白一個警告,卻這驗身,驗什麼,怎麼驗,曉曉都不敢往下想了。

  不過片刻,春桃跟驗身嬤嬤都來了,兩人跪在地上,先給慕容蘭舟見禮,再給皇上磕頭,這一前一後,曉曉不禁嘆息,宮裡宮外的老大都是慕容蘭舟,小白這個皇上當得忒憋屈。

  對上春桃的目光,曉曉不禁皺了皺眉,春桃的目光異常複雜,只一瞬間,曉曉就從裡頭看到了羨慕,嫉妒,害怕,乃至恨意,交織在一起,令人猜不透她究竟想的什麼。

  慕容蘭舟揮揮手:“本相在這裡候著,驗了她的身子再來回話兒。”

  春桃臉色一白,惶惶然的看了小白一眼,小白卻扭過頭愣愣看著窗外發呆,不知道想什麼呢,仿佛一個雕像。

  春桃眼裡的光亮寂滅,顫顫巍巍站起來,跟著驗身嬤嬤出去了,半晌兒驗身嬤嬤進來道:“回相爺話兒,破了身子的……”

  ☆、第45章

  破身了,曉曉有些楞,快速瞧了小白一眼,琢磨小白哪兒明明不中用,春桃如何會破身,莫非春桃跟別人……不,不可能,內廷里除了小白就沒一個真男人,能出入內廷有機會與宮女私通的,算來算去也就一個。

  曉曉忍不住看嚮慕容蘭舟,暗道,莫非她夫子是個衣冠禽獸,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

  慕容蘭舟對上曉曉的目光,心裡就明白了,昨晚上朱子毓未幸這個宮女,如今卻破了身子,這丫頭開始疑心自己了,想到此,慕容蘭舟心下更惱,在她眼裡自己就是這般一個齷齪之人嗎。

  只不過這丫頭過後再教也不晚,當前必須把她帶出去,以往倒忽略了朱子毓的心思,如今為了曉曉,他敢公然跟自己對抗,可見是真心喜歡了,再把曉曉擱在他身邊兒,自己如何能放心。

  慕容蘭舟的目光落在龍床上,紗帳攏起一邊兒,露出兩個黃綾枕頭,枕畔有個東西一閃,刺的他心尖兒疼。

  他收回目光移到曉曉身上,她垂著腦袋不知琢磨什麼呢,耳上的靑石墜子,只剩下了一邊兒,另一邊兒卻裸著圓潤的耳珠,墜子早不知去向。

  想來昨兒睡的時候忘了摘,遺落在枕上的,一想到她跟朱子毓兩個同床共枕,慕容蘭舟的怒火就禁不住往上拱,他甚至開始胡思亂想,兩個少年男女,同塌而眠,他們會安生的睡覺嗎,如果不睡覺他們做了什麼。

  想到此,慕容蘭舟心裡越加煩躁,心裡越煩躁目光越陰沉,曉曉早就感覺到慕容蘭舟的目光,她都不敢抬頭了。

  這會兒才發現,慕容蘭舟果真是可怕的,剛瞧他那臉色,陰沉的像地獄裡的閻羅王,而自己真不知道他到底要怎麼樣。

  想著,餘光瞄了一眼李盡忠,不禁暗暗佩服,到底她干爺爺見過世面啊,這種時候還能沉得住氣,弓著身子立在哪兒一動不動的。

  她是不知道,李盡忠這會兒也就面兒上不動,心裡跟澆了一勺滾油似的,燙的他心肝脾肺都熟了,無論如何,也未想到會變成這樣,雖說春桃破了身子,自己跟常三兒算摘楞清了,可昨兒皇上連春桃的身子都沒近,這身子怎麼破的,這丫頭倒是不知死,敢給皇上戴綠帽兒,也怨自己,選了教引宮女,卻疏忽了讓嬤嬤驗身,問題他哪兒想到會出這事兒啊。

  宮女進宮的時候都驗過身的,不貞的根本進不來,囫圇著個兒進來,皇上也未臨幸,身子就破了,這事兒追究起來,自己這個大總管的腦袋恐是保不住了。

  雖暗恨這丫頭膽大包天,事到如今,卻只能將錯就錯,過後再料理她也不晚,先混過當前再說。

  這麼想著心倒漸漸定了,慕容蘭舟目光巡視一遭,低頭瞧了眼跪在地上抖得篩糠一般的春桃,目光閃了閃,忽緩了臉色:“倒是冤枉了你,你也莫怨我讓嬤嬤驗身,皇上跟前容不得半點兒閃失,皇上金尊玉貴,若身上哪裡不妥,當及早宣太醫來瞧,以免延誤病情,既無事,也就放心了,可見李總管的話不切實,你伺候的不差。”

  說著瞟了小白一眼:“皇上,臣下瞧著她穩妥就封她個答應吧!”

  李盡忠心裡暗道,丞相這是癩蛤蟆爬腳面不咬人噁心人,明知道是頂綠帽子,非要名正言順的扣在皇上腦袋上不可,這玩意只要是個男人沒有想戴的,只不過如今這情勢,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啊,盼著皇上想開點兒,反正答應就答應唄,趕明兒翻過身來,別說答應就是貴妃,還不想怎麼收拾怎麼收拾,這會兒且咽下這口氣也沒什麼。

  這麼想著暗裡瞧了皇上一眼,小白這會兒終於回過頭來,他未看慕容蘭舟,而是直直看向曉曉,曉曉也抬起頭來,小白的目光中有些急切,曉曉知道,他是委屈。

  曉曉這會兒也想明白了,春桃不見得跟誰私通,女孩子的貞潔全靠那片膜根本做不得准,現代的時候不有很多,游泳,騎馬,騎車等等,稍劇烈一些的運動就會造成破裂,跟男人沒關係,卻這裡的人恐怕不信。

  但她信小白,他陽,痿啊,就算想幹什麼也力不從心,反正是他的女人,封個答應也沒什麼,想到此,曉曉對他眨了眨眼。

  小白終是放了心:“就依丞相定奪。”

  兩人剛這番眉眼官司,落在慕容蘭舟眼裡簡直是火上澆油,本來他還不想做的太絕,卻這會兒不絕都不成,讓他眼睜睜看著兩人發展下去,非氣死他不可。

  慕容蘭舟點點頭,忽轉了話頭道:“近日直隸鬧起了瘟疫,恐疫病延至內廷,當使太醫院對內廷宮女太監挨個進行排查。”

  小白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怎又提起疫病之事,這些事向來是他一手決斷,何時來問過自己,不過慕容蘭舟也根本不是問他,說完,便吩咐去太醫院喚張陸,先從乾清宮的宮女開始。

  小白臉色立時變了,這才明白過來,慕容蘭舟是鐵了心要帶走曉曉,乾清宮的宮女頭一個就是曉曉,太醫如何趕違逆慕容蘭舟,只他一句話點過去,就明白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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