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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昕怎麼敢拒絕老師,自然是被迫同意了,回去之後,就坐在座位上看那篇英語短文,其實他早就能把這段短文默寫下來了,但就是讀不通順。下了晚自習,陳昕打算留在教室里大聲朗讀,因為白天同學都在,他都沒敢放聲讀。

  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終於只剩下了陳昕一個,他關上門,拿出稿子,開始讀:“I h、have a dream……”

  “咚咚”,隨著敲門聲響起,門被推開了,程鑫探進頭來:“怎麼還沒回去?”

  陳昕停下來,扭頭看著門口,程鑫和他的那幾個死黨都在:“我、我還有、有事。”

  曹繼走過來,傾身看著他手裡的文章:“I have adream……明天你演講的內容?”

  程鑫拿過他手裡的稿子看了一眼:“是不是那老太婆明天叫你背這個?”

  陳昕默默地拿回稿子,他不想說話,只想等這幾個人走了,自己好讀書。結果程鑫拉開他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你讀吧,我們幫你聽聽。”

  曹繼又也說:“對,你讀吧,可以拿我們練一下膽量。”

  陳昕無聲地看著他們,以眼神央求他們離開。就這麼僵持了片刻,程鑫開口了:“你不會看著我們幾個都覺得怕吧,那明天可是要當著全班人的面演講的,今天要是都讀不出來,那明天就更讀不出來了。”

  陳昕知道程鑫說的是真話,但是他卻鼓不起開口的勇氣,他只想自己讀,不想有任何聽眾。

  徐俊賞看著一直沉默的陳昕,便說:“算了,鑫哥,我們別打擾陳昕了。”

  程鑫盯著陳昕看了一會,然後起身:“走吧。”

  這天晚上熄燈鈴聲響了之後,陳昕都沒有回來。程鑫看著對面的空床,一向最守規矩的人都不守規矩起來,這是一種怎樣的壓力。程鑫躺在床上,輾轉了幾下,想了想,又爬起來,披上外套,換鞋子出了門。

  抵達教室的時候,程鑫聽見有人在裡面大聲讀英語,讀得磕磕巴巴的,讀書聲突然停下來,傳來了用力捶桌子的聲音,接著又傳來了懊惱的嗚咽聲。程鑫在外面無聲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裡面嗚咽聲換成了讀書聲,他才抬手敲門,大聲說:“熄燈了,你還不回去?”

  教室里的陳昕慌忙抹了一把臉,程鑫將門推開:“你不回去睡了?宿舍都關門了。”

  陳昕沒扭頭看他,只是將稿子塞進桌斗里,站起來低著頭往外走。

  第10章 一笑傾心

  兩人一前一後地回宿舍,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有些沉悶。陳昕如論如何也沒想到程鑫會來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有沒有聽到自己在哭,他感到無比懊悔,為自己沒出息的表現。

  宿舍大門已經關了,陳昕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有些無措地看著程鑫。程鑫就跟沒事人一樣過去拍門:“大叔,麻煩開一下門,我們還沒進去。”

  過了一會兒,門衛大叔披著軍大衣出來了,看見程鑫:“怎麼又是你?”顯然門衛大叔也認得程鑫,還知道他不是第一次晚歸。

  程鑫抱著肚子,裝作有氣無力的樣子:“我生病了,我同學陪我打針去了。”

  大叔看著程鑫,又看看一臉純良的陳昕,似乎覺得他不像是個壞學生,便板著臉開了門:“懶人屎尿多。進來吧,下次再晚歸就叫你班主任來領。”

  “好,謝謝大叔!”程鑫諂媚地笑,然後回頭朝陳昕擺了下頭,示意他跟上。

  陳昕看著程鑫的背影,覺得這人讓他有點費解,他為什麼要替自己背黑鍋呢?還被門衛說了一通。上樓的時候,程鑫走在前頭,用力跺了一下,聲控燈亮了,他仰起頭,用雙手托著後腦勺,看著黯淡的樓道燈,這麼冷的天,居然還有蛾子繞著燈在飛,突然說:“不想讀就不讀唄,她又不能拿你怎麼樣。”

  陳昕還是不作聲,不想讀是一回事,根本原因是讀不好,他在學習上從沒有過挫敗感,然而英語口語卻讓他嚴重質疑起自己來,他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深惡痛絕自己的結巴,甚至開始懷疑起人生來,覺得前路一片黑暗。

  兩人回到宿舍,陳昕快速洗漱完畢,鑽進被窩,將自己裹得像一個繭,似乎被子就是保護他的最堅實的壁壘,鑽進去,就能摒除這世間的一切痛苦與無奈。

  程鑫看了一眼對床,關燈睡了。半夜裡,程鑫被屋裡的聲響驚醒了,側耳聆聽,是對面床的陳昕在說話,他聽見了一個清晰的“dream”,不由得搖了下頭,沒搞錯吧,大半夜還在背英語,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接著又斷斷續續冒出了幾個不成句子的單詞,不像是背書,像是說夢話,這壓力得多大啊,做夢都在說英語。不一會兒,對面傳來了“嗚嗚”聲,這是在哭?程鑫想是不是要把人叫醒來,對面的聲音又沒了,看樣子是真在做夢,程鑫等了一會兒,陳昕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他翻了個身,重新睡下了。

  第二天起來,程鑫也沒跟陳昕提夢話的事,去教室前,他先去找了方雋:“你還管不管啊,讓不讓人睡覺了!”

  方雋看著一臉戾氣的程鑫,這位爺終於忍受不下去了嗎?他板著臉說:“怎麼了,誰不讓你睡覺了?”

  程鑫說:“還有誰?就我屋裡那個,大半夜說夢話,還哭哭啼啼的,把人都嚇尿了。”

  等等,不像是跟陳昕相處不好,倒像是來匯報情況的,方雋態度緩和了點:“怎麼回事?陳昕嗎?”

  程鑫翻了個白眼:“你說還有誰?他大半夜地說英語,還磕磕巴巴的,讀得不好還哭。”

  方雋露出驚訝的表情:“是嗎?以前有嗎?”

  “沒有,就昨晚。最近他快被老太太逼瘋了,不過我覺得他還沒瘋,我就給折磨瘋了。老太太也真是的,心急也吃不了熱豆腐啊,她天天讓那小結巴做演講,說是鍛鍊口語,弄得人緊張兮兮的,再這麼下去,我看小結巴扛不住壓力要跳樓了。”程鑫說著翻了個白眼。

  果然是來匯報情況的,方雋覺得他誇大其詞,小題大做:“別胡說八道,有那麼嚴重嗎?”

  程鑫聳肩:“也許我說得誇張了點,老太太是想為他好,但事實上是在打擊他的學習積極性,他已經有幾天沒好好上英語課了。”

  方雋若有所思地看著程鑫:“我知道了。你先回教室吧,我找陳昕聊聊。”

  程鑫補充說:“你可千萬別提這事兒是我說的,尤其是他哭這件事。”

  “為什麼?”

  “還用問嗎?事關自尊啊。”

  方雋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也關心起同學的感受來了?”

  程鑫翻白眼:“鬼才關心他,你天天對著一張衰臉你不心煩?趕緊把這事解決了吧。”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方雋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考慮要怎麼處理這事才好。陳昕那孩子,放哪兒都是個人尖兒,學習好,模樣也俊,安靜又聽話,哪個老師不喜歡?但就是缺乏自信,尤其是開口說話的時候,好像他自己都覺得比人低了一等似的,他一直都挺為這孩子可惜的,這不,正在想辦法挽救呢,老太太可千萬別給他揠苗助長了啊。方雋起身,出了辦公室,又折身回來,看了一下課表,找到老太太上早自習的班級,這才重新出去。

  下早自習之前,陳昕被英語老師叫了出去,老太太和顏悅色地對陳昕說:“陳昕啊,對不起,老師有點心急了,沒顧及到你的感受。這樣吧,你今天不用做演講了,你自己先練習,等到哪天練好了,你覺得能夠演講了,你再主動跟我說,我安排你演講,好嗎?”

  陳昕垂著的長睫毛顫抖了幾下,最後抬起眼帘看著老師:“可、可能要、要很久。”

  老太太笑著輕拍他的肩:“沒關係,哪天都行,先不要有心理負擔。”

  陳昕朝老太太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回了教室。程鑫看他如釋重負地回了座位,用手支著腦袋問:“老太太跟你說什麼呢?”

  陳昕扭頭看著程鑫,沒有說話,突然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這是程鑫第一次看見陳昕笑,他的心臟突然一緊,仿佛被雷電劈中似的,這種感覺強烈又陌生,雖然轉瞬即逝,卻讓程鑫這一整天都在糾結這個問題:這是怎麼回事,他以前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啊。

  為了求證這個問題,程鑫開始觀察別人的笑臉看,他發現曹繼笑的時候牙齒都是張開的,眼睛都成一條fèng了,看起來很嘚瑟,特別地傻;曹繼又笑得比他哥含蓄一點,牙齒不張開,但是上唇是上翻的,牙花都露出來了,看起來有點滑稽;徐俊賞笑的時候唇角往兩邊拉開,露出潔白的八顆牙齒,標準的國際笑,這傢伙比較喜歡耍帥,笑容都是對著鏡子練出來的,有點假。他又去觀察女生的,有的女生笑時嘴唇是抿著的,笑不露齒,估計牙齒長得比較難看;有的則張大嘴笑得前仰後合,絕對是個不拘小節的;有的則是微張著唇,露出一點牙齒,笑得非常吝嗇。看了無數張笑臉,就是沒有一張有早上陳昕的笑臉帶給他的感覺。

  日昇校門外最好的西餅屋裡,明眸皓齒的舒靚坐在程鑫對面,看見他將卡布奇諾里的愛心攪得一塌糊塗,就是沒喝一口,眼睛還到處亂瞟,就是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撅著嘴:“阿鑫,你看什麼呢?”今天好不容易周日,日昇學生每周唯一可以放風的日子,又趕上舒靚生日,程鑫答應為她慶祝生日,這不,正在給她訂生日蛋糕,順便喝點東西。舒靚最喜歡西餅屋內濃郁的甜香味了,就像戀愛的味道。可是在這麼浪漫甜蜜的場所里,程鑫卻明顯的心不在焉,簡直太叫人鬱悶了,自己對他就那麼沒有吸引力?

  程鑫回過神來:“啊?蛋糕好了嗎?”來西餅屋的都是男生和女生,或者是兩個女生,可能因為這裡的東西好吃,大家臉上都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女生都笑得很甜,然而卻沒有一張讓程鑫有感覺,準確地說是早上陳昕給他的那種感覺。

  “沒有,哪有那麼快,才過了十五分鐘,做一個蛋糕至少需要兩個小時。”舒靚臉上露出不高興的神色。

  “那我們在這乾等兩個小時?”程鑫皺眉,抬起手看了一下手錶,離晚自習開始還有兩小時二十分鐘,他們每周日下午第七、八節課休息,可以請假出校門,晚自習前必須回校,所以總共也就是三個小時。

  舒靚說:“蛋糕他們可以給我們送到學校去。只是我喜歡這裡的氛圍,想在這裡坐坐。再說你飲料都沒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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