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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反悔?”

  “談不上吧。只是——”余歌斟酌了一下用詞,“好比我們習慣了天上的月亮,一直以為它就是我們看到的那樣。然後突然有一天你看到月亮的背面——你沒有辦法把它們聯繫到一起,沒辦法把它們當成一個整體。”

  “你是說孔雀和它的屁股嗎?”歷楠直言不諱。余歌點點頭,她不想用這個比方形容齊桓,但這其實很合適。

  “我明白趙幽萍為什麼不拆散你們了。讓你這麼來回想,來回折騰,痛苦地糾結著,比拆散了更合她胃□。”

  余歌苦笑,“我說過,無論有什麼困難,要兩個人一起扛。你以為沒有齊桓的家庭問題,就不會有別的問題嗎?”余歌搖搖頭,雖然苦笑著,話語中卻有著無比的堅定,“趙幽萍有一點沒想到。”

  “哪一點?”

  “那就是喜歡上齊桓的人,是我余歌,而不是她趙幽萍。她會糾結,會為難,會退縮,會痛苦;我卻不會。即使有,也能找到解決之道!”

  余歌斬釘截鐵地說,歷楠忍不住拍了拍巴掌。

  兩人聊得正好,不知不覺到了寢室樓前。

  “救命啊!殺人啊!”一個人披頭散髮地從裡面衝出來,一頭撞到歷楠身上。余歌伸手一扯,看清那人是趙幽萍!

  還沒問怎麼回事,裡面追出來一個人,邊追邊喊:“我撕了你這張破嘴!”

  喬錦?

  余歌下意識地縮回手,歷楠眼角瞥到一點紅,細看驚呼:“余歌‘你的手流血了!”

  余歌趕緊看自己的手,再看躲在自己身後的趙幽萍,額角破了,汩汩流血。歷楠也看到,趕緊擋住撲上來的喬錦,“喬錦,她受傷了。”

  “死了最好!”喬錦目眥欲裂,神色掙獰,卻留著一分理智,沒有對歷楠動手。所以,以歷楠的廣弱,竟然不可思議地攔住了盛怒的喬錦。

  “到底怎麼回事?”余歌問。

  喬錦氣喘吁吁地說:“怎麼回亊?這傢伙搬弄是非,挑撥離間!要不是她,雪梅也不會走!”

  “是你把照片散出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丨”趙幽萍捂著頭,瑟縮著為自己辯護。

  “你還講!”喬錦猛地向前衝去,歷楠一個趔趄被甩到一邊,正糟糕,斜剌里竄出一個人,一把揪住喬錦,“喬錦,再打就出人命了!”

  歷楠定睛細看,竟然是許波!平時斯斯文文的許波此時竟然像—頭瘦得有些過分的獅子,帶著幾分鬚髮皆張的彪悍,攔腰抱住喬錦!

  “放開我!”

  “不放!你做錯了,不能怨別人!”

  喬錦一愣,歷楠和余歌也愣了。

  “你再說一遍!”喬錦咬牙。

  許波一副豁出去的樣子,“無論趙幽萍怎麼挑撥,偷照片的是我和你,這總沒錯吧?不管誰把照片發到網上去,又是誰添油加醋,第一個把照片拿給不相干的人看的,總是你,這也沒錯吧?你能否認嗎?”

  喬錦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像一頭憤怒的公牛在爆發的前期。

  許波一伸手把趙幽萍拽出來,“你看她這副衰樣,又猥瑣又可憐,值得你出手教訓嗎?!”伸手一推,趙幽萍像塊破布一樣被甩出去,許波說,“喬錦,你該學著長大了!自己做錯了,就要承擔責任。你現在要做的,不是找這種小人浪費自己的拳頭,而是找秦雪梅道歉!”

  許波說完,周圍出奇的安靜,連趙幽萍都停止哭泣,茫然地看著大家。

  喬錦的拳頭幾次攥起來,幾次鬆開。歷楠的心跟著提起來,放下,提起來,放下,提起來,放下——就在歷楠以為不必提起時,喬錦猛地腳跟一轉,在所有人不提防的時候,猛地轉向趙幽萍,伸手就是一巴掌“啪!”

  響亮的一聲脆響,摑在臉上。喬錦長吁一口氣,活動活動自己的手腕說:“這巴掌是告訴你,就算姑奶奶錯了,但吃啞巴虧這種事永遠不會發生在喬家人身上!趙幽萍,你有膽繼續玩兒你的心眼兒,你看我總有一天把你的心挖出來!呸!”

  喬錦耍完狠,揚長而去。留下一堆看熱鬧的,或者受傷的,或者發呆的人,面面相覷。

  “嗯……”

  一聲呻吟,趙幽萍終於面色蒼白地癱在地上,不省人事!

  回到寢室,喬錦好像突然長大了一般,默默地看完余歌轉交的秦雪梅的信,良久才對歷楠和余歌說:“偷人東西,要斷手的。”

  歷楠腦子嗡的一下就大了。

  余歌聲音有些顫抖,“喬錦,這可不能開玩笑!”

  喬錦苦笑一下,把信收好,沒有回應。歷桷和余歌互相看看,余歌拿起手機走出寢室。不-會兒,歷楠看到自己的手機上來了一條余歌發來的簡訊:“看好喬錦,我正聯繫她的家人。”

  喬錦躺在自己的床上,背對著歷楠,一動不動。歷桷心亂如麻,忍不住埋怨許波多事。門輕輕地被敲響,開門的競是許波。

  “喬錦——”許波站在床邊,又恢復了以前踟躕的樣子。

  聽到許波的聲音,喬錦的肩膀動了一下,依然沒有轉過來。

  歷楠忍不住說:“都怪你,亂說什麼!喬錦說,偷人東西,要斷手!”

  許波低下頭,“我、我也是怕出事,腦子一熱就說了。”

  “不怪你,”喬錦坐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倆,“我累了,想睡會兒。放心,我沒事。對了,許波,你拜我為師的事兒還是算了吧。雖然我是有心收你,但是你畢競沒拜過列祖列宗,算不上我喬家的正式弟子。從今往後,你想幹什麼幹什麼。我們——沒什麼關係了。”說完,一頭栽倒在床上,再也不理他們。

  歷楠看看許波,許波眨眨眼,嘆口氣,垂著肩膀,轉身出去了。

  “可是——你不是喜歡他嗎?”等許波出去,歷楠急切地問。

  “不喜歡了!”喬錦硬邦邦地對著牆嗆出一句話。

  也許現在不是討論的時候吧?歷楠生生憋下剩下的話,坐在桌前,時不時地看兩眼喬錦,焦急地等著余歌的回信。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余歌回來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頭髮花白腰杆筆直的老帥哥,戴著一副黑超,穿一身白西裝,好像電視裡走出來的上海灘大亨,氣場十足地出現在419狹窄的空間裡。

  “這是喬錦的叔公。”余歌也有點緊張,低聲向歷楠介紹。

  “叔叔好。”

  “小丫頭挺漂亮!”叔公的讚美充滿街頭小流氓的痞氣,卻不顯得下流,歷楠臉紅紅地站到一邊。

  喬錦一撲棱坐起來,看著老頭兒很吃驚,“你怎麼來啦?”

  “聽說你要斷手,我給你送刀了!”,老頭-伸手,從懷裡掏出-把長刀。雪亮的刀身晃得歷楠一陣陣眼暈,好聽的男中音還帶著天然的殺氣直往她耳朵里鑽,“得開刃兒的,不然切不掉!”

  “叔公!”喬錦的話裡帶了幾分嬌嗔,歷楠鬆了口氣,看來她不是真要斷手。

  果然,老頭兒也把刀收起來,慢慢地說:“你在外面還記得家規,這很好。剛才,我問過你曾爺爺,他說情有可原,法無可恕。這懲罰是逃不了。”

  “啊?”喬錦低低的驚呼帶了幾分惶恐,歷楠和余歌立刻跟著緊張起來。

  叔公說:“你收拾一下,我去幫你辦手續,先休學半年吧。你曾爺爺說至少要禁足半年。”

  “只是禁足啊!”喬錦鬆了口氣,歷楠和余歌不約而同地擦了擦汗,就聽喬錦又問,“那我回來時,還能住這個寢室嗎?”

  “那就看人家願不願意了。”叔公笑著沖余歌點點頭。

  余歌和歷楠除了點頭,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屋裡只剩下兩人的時候,余歌喘了一口粗氣,對歷楠說:“我沒有做夢吧?”歷楠搖搖頭,看看喬錦整齊的床,有些感嘆:“明天,喬錦也走了。”

  雪梅走了,喬錦回家領罰了。趙幽萍呢?

  聽說她病了,病得很重,似乎需要休學,反正在校園裡,她們沒再見到這個人。

  去機場送喬錦時,意外地看見一個人——^許波。

  “你來幹什麼?看我受罰你很開心嗎”

  “師父受罰,徒弟有什麼好開心的。”許波的咕噥被不遠處的余歌歷楠聽見,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都說了不收你了。”

  “怎麼能出爾反爾呢?你不是說江湖人吐□吐沬就是釘嗎?”

  “我吐水裡扎不住,你管得著嗎!”

  “你吐我身上了,拔不出來好不好!”。

  許波不經意地冒出一句,喬錦眨眨眼,半天沒說出話來。隨著對這句話理解的深入,兩人的臉都可疑地紅了……“太肉麻了!”歷楠搓搓胳膊,對余歌低聲說。余歌笑笑,神情很釋然。

  不識相的打斷來自叔公,不過他老人家卻讓這場面更加尷尬,“你就是許波吧?這次曾爺爺對你能攔住喬錦很滿意,要給你獎勵。但是你攔住她就是以下犯上,懲罰也是必須的。”

  “叔公”喬錦變臉,很緊張的樣子,“他不是我徒弟!”

  “一曰為師,終身為母。怎能兒戲?!”叔公嚴肅地講,“等你放假,來一趟滄州。到時候喬錦的禁足令也滿期了,把你們的事辦一辦。”

  “辦、辦什麼?”許波小心地問。

  叔公說:“先領罰,後領賞。”

  “可以不去嗎我假期有工作呢!”

  “就是你那個項目嗎?不著急。那是你曾爺爺為考察你,找人搞的。當然了,沒想到你搞得那麼好。等你領完賞罰再做也不遲。”

  “叔公,喬錦顯得憂心忡忡,”以下犯上可是大罪呢,許波也不至於吧?你們打算怎麼罰他?““呃,先在祖宗面前逐出門牆,你呢收徒不嚴,也要陪綁。”

  “要是不打,也行。”喬錦在一邊評估。

  許波變臉,“還要打?”

  叔公沒理他們,繼續說:“你的陪綁和許波的賞放在一起,罰你暑假期間伺候許波。如果他出去旅遊,你就是保鏢;如果他要工作,你就幫他打工。但只有一個假期。”

  喬錦許波一愣,歷楠卻聽得笑出聲,這不是天上掉下一個喬妹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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