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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票是傍晚5點,她睡了個懶覺起床已是日曬三竿。
隨便吃了點,葉靈犀拖著行李到門口,招呼著顧休搭把手。
“全託運過去吧,這麼多帶著也是累贅。”葉靈犀看著五大皮箱的行李犯愁,搬家是件麻煩事,有的東西用了很久,丟吧,丟了還得買,不丟吧,塞進行李箱占地。
反正也不是什麼貴重物品,託運省時省力。
“這麼早,去機場的話還得等好幾個小時。”顧休單手拖著行李到樓梯口,看了眼時間還不到1點。
“等會兒你辦理託運,我還有個地方要去。”葉靈犀雙手搬起行李箱下樓梯,這些重活顧休做不了,平常都是她在干。
以前弱不禁風,輪到自己一個人討生活才發現,潛力是無窮大的,再過上幾年,她摸估著自己能去工地搬磚。
“媽媽,我們要去哪?”球球軟軟糯糯拽住了她的衣裳,仰著腦袋,漆黑的眼仁里滿是疑惑。
“媽媽帶你去個好地方,以後我們就住在海邊了。”
“媽媽,我們,等爸爸。”小球球並沒有因為搬家的事而高興,反而眉頭擰起來。
葉靈犀下樓的動作一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媽媽。”
她還是緘默,腦袋裡百轉千回,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搪塞他的期望。
“媽媽,等爸爸。”球球固執的攥著不放,小嘴一癟,眼眶霎時濕漉漉了。
“媽媽。”
一聲聲的懇求,葉靈犀鼻尖泛酸,索性回過了頭,掰開他的小手,“葉籬,你聽著,你爸爸不要我們了,他不會回來的。”
葉籬嘴角癟成下括弧,晶瑩的淚光滑過臉頰,‘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媽媽,你騙人!你騙人!球球,球球要等爸爸,嗚嗚……”
他的哭聲如利刃,剜在她心頭,生生剜出一個大窟窿,汩汩往外冒著血。
眼眶跟著他紅,而葉靈犀卻像被施展了定身咒,動彈不得。
有時候,真覺得自己很沒用,連一個謊言也無法圓到天荒地老。
是她親手打碎了球球的夢,是她給不了球球一個完整的家。
“爸爸,球球要爸爸!爸爸!”
他撕心裂肺的哭喊,樓道里幾層的聲控燈悉數亮起,胡亂揉著眼,整張臉全是淚痕。
“爸爸,等爸爸!”
正文 第38章 0038:天涯陌路永不相見
顧休看不下去,蹲下身哄道:“球球別哭,顧休叔叔抱抱好不好?”
“你走開!”球球用力的推了他一把,顧休重心不穩,條然坐在地上。
“葉籬!”葉靈犀怒喝,當即嚴肅呵斥:“顧休叔叔照顧你這麼久,你就是這麼感恩的?你從出生到現在,你爸爸來看過你沒有?顧休叔叔比你爸爸好百倍!”
葉籬被她厲色駭到,哭聲戛然而止,強忍著,嘴角抖動,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落。
那飽含淚光的眼注視著她,可憐至極。
“好了,別凶孩子,你把行李帶下去,我哄他。”顧休抱住球球護在懷裡,完全就是護犢子的奶奶爺爺一般。
葉靈犀眨了眨眼,睫毛濕潤,迅速搬著行李箱下了樓。
五個箱子,一個至少40斤,送到託運點手腳乏力,站著都要扶著桌沿。
球球依在顧休腿邊,不笑也不吭氣,淡漠的表情有時候還真有點像他那不溫不火的爹。
“顧休,你帶著葉籬隨便轉轉,3點我們在機場碰面。”葉靈犀填好貨運單交了錢,物流點的員工正將他們的行李裝車。
“你去哪?”顧休見她挎著包往外走,問了一句。
她步子滯了滯,背影逆著光,輕嘆了口氣:“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
天火傳媒大廈,位於京都市CBD中心,占據寸土寸金之地三分之二,99層的高度,532米,是京都一眼能辨的最高標的。
無數次,她站在樓下仰望,無數次,淚眼朦朧,無數次被拒之門外。
而今天,終於可以放下一切做一個了斷。
從旋轉門而入,門邊兩側是一人多高的琺瑯陶瓷花瓶,幾支白玉蘭在瓶口探著腦袋,吐露芬芳。
寬敞的大廳,頭頂是螺旋紋的吊頂,淡金色的燈光點綴,金碧輝煌似宮廷。
‘天火’的LOGO在櫃檯展屏上陷入彩繪的滔天火焰里,仿若一副地獄變。再往後便是一個小潭,石墩零星交錯,荷花綠葉並蓮。
“您好,我找你們瑜總。”葉靈犀環視一眼,走上前台,溫和說道。
前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冷冰冰問,“有預約嗎?”
“沒有。”
她要有預約,也不會來這裡了。
“沒有預約不能見,請回吧。”
跟以前一樣,想要闖過前台的關卡幾乎難如登天。
奈何,天火傳媒唯有工作牌能刷電梯乘坐,外人想要不經過通報而入樓根本不可能。
碰了一鼻子灰,葉靈犀也懶得多費口舌,掏出包里的牛皮紙文件袋拍在了櫃檯上:“麻煩你轉交給你們瑜總,很重要的文件,謝謝。”
說完,她毅然決然的邁出大廳,從此之後,天涯陌路,永不相見。
不知為何,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傍晚的京都烏雲卷席,上午還陽光明媚,轉眼老天爺喜怒無常的黑了臉。
天火傳媒頂層總裁辦,歐式簡潔的陳設,一張扇形大理石辦公桌後,男人坐在旋轉椅上埋頭翻閱著文件。
妖異的容顏一貫的清冷,修長的指骨握著鋼筆在審閱完畢的文件微端落下龍飛鳳舞的名字——赫連瑜。
唐禮悄然入室,候在辦公桌旁遞出文件袋,“BOSS,今天下午有人讓前台轉交給您的。”
正文 第39章 0039:誰包養的小情人
他頭也沒抬,食指輕輕敲了下桌面,唐禮便把文件袋放在了電腦旁堆積成摞的文件山里。
陰雲層層,下起了雨,黑壓壓的天邊閃過幾道明晃晃的閃電,似哪位神明大刀闊斧劈開了天埑。
“喲,還在埋頭苦幹。”輕佻的話伴隨著悠緩的腳步而來,亦宣嬉皮笑臉的坐在辦公桌角,“今天晚上喝酒,去不?”
“不去。”赫連瑜乾淨利落的拒絕,手裡一刻也沒停歇,收視份額的一行標註出錯誤,沉涼鳳目急速閱覽。
“誒,現在約你怎麼越來越困難了,喝酒而已嘛,難道今晚還有美女作陪?”亦宣漫無目標擺弄著他辦公桌上的筆筒,赫連瑜並沒有回答他,他便自說自話道:“那葉靈犀到底什麼人啊?”
赫連瑜仍舊罔若未聞,翻頁的動作始終如一。
“她說她結了婚,真是看不出來,看起來也就20來歲,花花世界還沒看夠,怎麼就結婚了呢?”亦宣像是一個人自言自語在獨白,很是納悶的隨手拿起文件來,“是我,我肯定不會這麼早結婚,遊走花叢正當時,娶個老婆回家,那不是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