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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還有你,來陪我們黃總喝喝酒聊聊天。”坐在邊角的老頭,頭頂油光可鑑,食指隔空點著一個個美人發號司令。
葉靈犀赫然在列。
她擰了擰眉頭,慢吞吞的擠進沙發,坐在男人之間,四周瀰漫著濃烈的酒味。
“黃總,上次的投資文案還好你給我面子,來來,我敬你一杯。”地中海端著滿滿的一杯酒站起身,敬著葉靈犀身旁大腹便便的男人。
葉靈犀悄然挪挪位置,靠在另一個女人旁邊,壓低聲音問道:“不是來試鏡的嗎?怎麼是個酒局?”
女人斜斜的瞟了她一眼,嘴角帶起揶揄:“你以為誰都能試鏡?伺候好這黃總才有機會,他可是EM雜誌的總監。”
正文 第3章 0003:京都三少又怎會記得
葉靈犀咬了咬唇,正想起身,身側的男人兀地挽住了她的手。
“小美人,我開車,這杯酒你幫我代勞怎麼樣?”滿滿的一杯酒,在他胖手裡晃了晃,酒水溢出杯沿沾濕了手背。
“抱歉,我不喝酒。”她伸手擋了擋,訕訕笑了笑。
她在梧桐兼職數月,充當臨場model,時常出席剪彩車展的活動,然而,被坑到酒局還是第一次。
“不喝酒你來幹嘛?你們林總派你們來是讓你甩臉子來了?”地中海條然拍案,震得桌上的酒瓶發出細碎碰撞聲響。
葉靈犀跟著一愣,身旁的女人忙起身慫恿,“一杯而已,喝了又不會死!”
一杯?
和陪酒的女人有什麼區別?
“抱歉,我……”
她還想拒絕,包房的門在此時推開,身穿Kiton暗藍色定製西裝的男人從容走來,目測185往上的身高頎長挺拔,形如標杆。
白襯衣打底,黑西褲熨燙得不見一絲褶皺,酒紅色的麂皮皮鞋細塵不染。
蓄著短髮露出飽滿的額頭,稜角分明的臉,白皙光澤。眉形似刀鋒,薄唇似彎弓,琥珀鳳眼沉涼,面若冠玉也不過如此,妖異得有些過分。
他一出場,全場寂靜,只是站在桌前便是不怒自威。
心,迅速的下沉。
像是落進湖底的石子,葉靈犀呆呆的望著氣質非凡的男人,手腳微微發涼,臉頰卻微微發燙。
三年了,她試想過他們有一天會重逢。
或釋然一笑,或噓寒問暖,或形同陌路,但從未料到,會是在這種酒局重逢。
“三少,您來了,來,來,請坐。”一行人熱絡相迎,挪開位置請他入座,臉上全堆著不加掩飾的諂媚笑意。
他筆直的站著,單手插在褲兜里,冷厲的目光掃過一干人,最終定在葉靈犀臉上。
四目相對,赫連瑜琥珀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異樣。
不過對視一眼,她心如擂鼓。
僵持數秒,赫連瑜目光移開,淡然的走到沙發坐下,方才呵斥葉靈犀的地中海忙不迭拿出杯子親自為他斟酒。
他是人中龍鳳,百鳥朝鳴。
葉靈犀面無血色,嘴角噙著不易察覺的苦笑,京都三少又怎麼會記得她是誰?
緩緩的,她握著杯子仰起頭,一杯烈酒滑入喉。
苦澀的味道肆虐味蕾,灼燒著胃,她放下空杯,黃啟榮看在眼裡,拍手叫好:“小姑娘好酒量,還騙我們不會喝酒,來,再喝一杯。”
再次灌滿的酒,葉靈犀毫不猶疑,端起來又是一飲而盡。
“瑜總,您看上誰?今晚我讓她們陪三少玩到盡興如何?”地中海指著坐在身邊陪酒的女人詢問著旁側神色清冷的男人。
赫連瑜斜斜的瞟了他一眼,餘光定在悶頭喝酒的女人身上。
她素淨的臉龐化著淡妝,齊肩的短髮稱得五官利落精緻,黑曜石般澄澈的眸子不再是濕漉漉的柔弱,整個人恬靜清淡,像秋日裡盛放的雛jú。
時光打磨後,記憶中的稚氣靈巧的模樣,再無法與眼前的人重疊。
“一個怎麼夠,你們幾個都陪三少,三少高興了,別說拍EM的雜誌,就是簽約天火出道也不是沒可能的!”黃總樂呵呵的揮手,同桌的美人早已蠢蠢欲動心花怒放。
正文 第4章 0004:拜你所賜滿意了嗎
五六個女人笑臉嫣然的穿行過沙發和卡座間的狹小過道,分開坐在赫連瑜兩側,唯獨葉靈犀巍峨不動。
“三少,久聞不如一見,您比新聞上更帥!”
“三少,我是貝貝,見到您是我的榮幸。”
男人冷漠自處,握著酒杯湊到薄涼的唇,輕呷一口,俊美的面容無悲無喜。
耳邊縈繞著清麗的嗓音,酒杯碰撞聲,男人調笑聲,葉靈犀僵直端坐,盯著眼前滿滿的酒無所適從。
這個地方,她不該來的。
“小丫頭,怎麼不喝了?”黃啟榮調笑,大手自然而然的落在她大腿上,上下磨蹭。
葉靈犀不躲不閃,心緒亂如麻。
“小丫頭?”他俯下身貼著她的臉又喚了聲,撲面而來陳年的煙味。
“黃總,我身體不大舒服。”葉靈犀定了定神抬眼,腮紅也掩蓋不了慘白如紙的臉色。
說罷,她起身拿起包擰在手裡。
沒有停留,埋頭快步離去,像是在逃。
“這丫頭怎麼這麼沒規矩?”黃啟榮低喝,葉靈犀高挑的身影已麻溜拉開了門,閃身不見了影。
春風習習,入夜生寒。
站在月彎清淺外的廣場,一輪月色皎潔生輝,她望著天,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世界之大,大到三年來她在京都掘地三尺也尋不到他的影蹤,世界之小,小到心灰意冷後卻在燈紅酒綠的包房與他重逢。
葉靈犀,你真沒出息,迴避他有用麼?還丟了一次試鏡機會。
她默默嘀咕,沉甸甸的心懸得難受。
人來人往,無人注意到她流露出的落寞。
“葉靈犀。”
驀然,有人字正腔圓的喊出她的名字,磁性醇厚聲色如午後濃烈的咖啡。
她走下廣場的腳步頓住,翩然回頭,涼風拂來,吹亂了發,迷了眼。
不近不遠的距離,柔光的路燈下佇立的男人,宛如夜色中的雕塑,附著清冷月華。
葉靈犀撥開眼帘的髮絲,焦距精準的落在他那張驚為天人的俊逸面龐上,或許是光太暗,以至於五官深刻鍍上一層濃厚陰影。
三年了,時常在報紙上見到的人,此時此刻就鮮活的站在自己面前,熟悉又陌生。
曾經他們同眠共枕,晨光暮色里彼此依偎。那段時光,遙遠縹緲,當下就像一場夢,他的身影仿若幻覺。
她沒敢靠近,也不願靠近。
就這麼不遠不近的對視幾秒,男人闊步向她走來。
迎面的氣息里夾著檸檬糙的香,多少個日日夜夜裡令她魂牽夢繞的味道。
轉眼,人已在跟前,他逆著光垂著眼瞼,細卷的睫毛長得不可思議。
葉靈犀心弦緊繃,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他修長的指骨有些急促的扣住了她的手腕,隨之是冷聲詰問:“你怎麼這麼不知廉恥,活到要陪男人喝酒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