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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到隱隱有些胃痛,過了許久,可能也沒有很久
眼前一動不動的背影發了一個字過來
“好。”
這一晚,沒人知道並肩逛校園的兩人說了什麼,只是至此以後,陳槐身後就多了一個某種程度上明目張胆的追求者
“臥槽,你這麼快就勾搭上學妹了?禽獸!”沈旭天指責他
周楠卻角度刁鑽“這女生長得一般嘛,太好了,你就答應吧,剩下漂亮的就留給我們了。”
盛明傑從六級題里抬起頭,嘲諷
“這麼大臉呢,沒了陳槐也輪不到你。有那個幻想的時間不如背兩個單詞,過不了四級的沒法畢業。”
“臥槽,你就不能說點兒積極樂觀的東西?你沒發現你一說話就冷場了嗎?你良心不痛嗎?”
周楠哀嚎著
“完全不痛。”盛明傑成功打擊完,繼續做題
話題的中心人物陳槐見證了一番風雨,只指責了一番讓他們不要以貌取人,然後默默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搬家去找秦楚霽
秦楚霽開門迎上他,接過他的東西正聽見他手機接連響起的消息提示
“這麼晚了還有業務呢?”
他笑道
“一個學妹,問我在哪,可能找我有什麼事兒。”
陳槐看了一眼消息,打字和他解釋,然後又忙著去回話了,完全沒注意到秦楚霽突然就凝固的笑意
秦楚霽頓了一下,又自然的把東西分門別類收好
沒話找話似的問“之前忘了問,我媽讓你問我什麼?”
見陳槐果然停下來專心聽他講話,心裡暗暗的熨帖
“她想知道你和秦楚涵發生什麼了,她說弟弟不肯告訴她。”
“哦。”
秦楚霽聽過了,卻好像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陳槐緊追著他舉起手機
“你想告訴我嗎?”
秦楚霽沒有回話,他只是突然不確定陳槐知道了答案還會住在這嗎?
思索了半晌,道
“行,明天有空嗎?我告訴你。”
陳槐點頭
☆、第 4 章
於是第二日,兩人來到了黑河監獄
坐在接待室里等著,窗外蔚藍晴空被鐵柵欄分成一格一格,框起來像是沈旭天最拿手的那種後現代主義油畫
陳槐收回視線,舉起手機
“咱們來看誰?”
正巧有人進來了,被獄警帶著,垂眉斂目的坐下,抬起頭來時,清秀俊朗的面目居然在囚服和寸頭下都讓人眼前一亮
秦楚霽開口
“姚宇,我的前男友。”
坐在裡面的人隔著玻璃,聽不到他的聲音,卻看清了口型,抓著話筒的手上指節青白
“你來幹嘛?”
“來看看你,最近過的好嗎?”
秦楚霽語氣溫柔,一點也不在乎對面的冷淡
“你覺得在這種地方,能過得好嗎?別他媽假惺惺了,你送我進來的時候怎麼沒問問我呢?”
秦楚霽笑了
“是啊,你從來不肯吃虧,進去了就覺得是我的錯。進去之前大張旗鼓的一番宣揚,也讓我吃了不少苦頭,我們扯平了。”
裡面一聲巨響,居然隔著玻璃都聽得清晰,腳鐐碰撞在椅子腿上的刺耳響聲激的身後獄警站了起來
“老實點兒!不想說了就走!”
秦楚霽對獄警歉意的笑了一下,那人居然也就不計較了,面無表情的又坐回去
姚宇笑了
“是啊,我的錯。你現在還來幹嗎呢?來看我有多慘,還是帶著新歡來這裡殺雞儆猴?”
姚宇看過來的視線嚇得陳槐不自覺往後仰
秦楚霽在他椅背上撐了一把,怕他翻過去,可從姚宇的角度看過去,就像是將陳槐圈進懷裡,十足的警示意味
他笑了,笑聲里卻有氣憤,悔恨和不甘,居然就放過了秦楚霽死盯住陳槐
“新人換舊人,哈!你也別得意,總有一天,你會和我一樣,坐在這裡面。別被這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騙了,這個人啊,連血都是冷的。”
他眯著眼睛,視線在兩人間掃蕩,腮邊咬肌鼓起,咬著牙道
“秦楚霽你給我聽著,有種你就把我關一輩子,讓我死在裡邊。否則,我就要你身敗名裂!不,不行,你不在乎這些的,我得和你同歸於盡啊,哈哈哈哈!!!”
他自言自語,笑的咳起來,半晌才冷靜下來,往後撤了一步,退到獄警身邊
“走吧。”
那獄警卻是看著秦楚霽,直到他點頭才帶人離開
“哥哥,姚宇他,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
那個聲嘶力竭的笑有些駭人,帶來的壓迫感絕不是正常人能比
秦楚霽卻道
“不,他很正常,不然,怎麼能坐牢呢?”
因為要坐牢,所以不能有病?陳槐打了個顫,莫名覺得這房子有些冷
秦楚霽仍那麼坐著,直到陽光從門縫裡透進來,一縷一縷灑進他眼裡,才眯起眼,起身
“回去吧。”
外面的熱氣撲面襲來,陳槐才有了膽量再給他看手機
“那楚涵哥為什麼和你生氣呢?他和姚宇是朋友?”
“不是。”
秦楚霽說著,在手機上翻找,片刻發給他一個長圖
“你自己看。”
一篇檢舉信,配了聊天記錄複印件和照片,聲情並茂的描述了C城紅三代秦楚霽如何欺騙小城市獨自求學的姚宇,逼迫他發生肉體關係,並在厭煩之後設計陷害將他送進監獄
“這是,寄給誰了?”
“西南軍區總司令部,我爺爺家。”
“他應該沒看到吧,不然老人家年紀大了,可能……”
“對,我托人取回來,但還是不小心被楚涵看到了。你……不問我是不是真的?”
陳槐認真的打字沒看到他變幻的神色
“那是真的嗎?”
秦楚霽避開他的眼睛,心裡可笑
居然還期待著有人能相信
呵——
“我覺得應該是假的。”
手機屏幕再一次湊到眼前,陳槐盯著他,看出他不願意解釋
陳槐想了想,還是打字給他
“你……是不是也沒跟他解釋過?”
“嗯。”
陳槐突然就福至心靈明白了問題所在,他在想該怎麼講。人們常常對親人抱有更高的期待,期待著自己生病的時候,家人能感同身受的安慰與照顧;期望著自己受委屈時,家人能毫不懷疑的支持與鼓勵;也期待著自己困惑時,家人能心有靈犀的來解了這千結愁腸,可是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倘若脫離開來再看,家人也不過是茫茫人海里最普通的一個,倘若不說,他們永遠都不懂
秦楚霽發動車開出去很遠,眼神就落在前方,看上去有些疲憊。似乎不想再進行這個話題
陳槐卻不想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他打了又刪,刪了再打,直到下車,總算寫了一段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