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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我一直相信,木南喬移情楊橙程只是為了離開我。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我固執地篤定了這麼久的答案,不過是一場荒謬的自以為是。

  楊橙程愣愣地盯著我肩上的木南喬的外套,眼睛裡的慌亂不安轉瞬即逝,她淡淡地沖我笑了一下,朱唇微啟道:“沐沐,你在這裡做什麼?你男朋友找你快找瘋了。”

  木南喬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隱著痛苦的釋然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他在釋然什麼?是在釋然我有人接手了?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李佳禾徑直走了過來,走到我的面前,指著我的臉笑得花枝亂顫。“姑奶奶,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穿上戲服都能登台唱戲了!來來來我們自拍一個!”邊說著,李佳禾掏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齜牙咧嘴比著剪刀手湊到了我身邊,我盯著屏幕里那個臉上五彩繽紛的“女鬼”,臉微微有些發燙。

  木南喬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我和李佳禾,清冷漆黑的雙眸里寫滿了疏離與落寞。李佳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旁的木南喬,轉而勾唇一笑,挑釁似的一把攬住了我。我抬頭看著李佳禾欠扁的樣子,心裡不覺有些惱意,抬腳狠狠地踹了李佳禾一下。李佳禾不為所動,繼續笑嘻嘻地盯著木南喬,陰陽怪氣地說道:“讓你們見笑了,我女朋友有點野蠻。”

  “謝謝你的外套。”李佳禾把我肩上的外套拿下來遞給了木南喬,木南喬沒有伸手接的意思,只定定地看著我,眼睛裡的落寞和疏離讓人心碎。見狀,楊橙程禮貌地沖李佳禾笑了笑,將那件黑色的西裝外套輕輕接了過去。李佳禾挑眉看了看我,然後大張旗鼓地開始解自己西裝外套的扣子。

  我多希望,木南喬能罵我一頓,損我一番——像從前一樣。但木南喬的表情始終淡淡的,不管李佳禾怎麼折騰,他的臉上始終未起半點波瀾。舊人重逢,雲淡風輕最傷人。我呆呆地站在那裡,感覺自己像一隻黔驢技窮的跳樑小丑。

  “行了!李佳禾你有完沒完?你別脫了我不穿!”我轉身向洗手間走去。

  “失陪了。”見狀,李佳禾忙不迭跟了過來。

  我在洗手間胡亂地洗了把臉,涼涼的觸感打散了臉上的溫度。當初木南喬轉身離開,短暫傷心之後,我照樣可以做回那個大大咧咧的瀟灑女生。不是因為我沒心沒肺,而是因為我一直堅信,有些人,永遠不會真正離開。只要我在原地等待,某個瞬間,我一抬頭他便會重新出現。

  事實證明,他的確出現了——帶著女朋友。

  我原以為,等待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沒有期限。可直到那一刻我才發現,等待不可怕,哪怕沒有期限。漫長的等待再苦澀,一點卑微的期待便足以支撐我們滿血復活。真正可怕的,其實是,漫漫的等待過後,是一個破碎的結局——從此,再也沒有等待的理由和資格。

  “手這麼冰!你沒事吧?”我從洗手間一出來,李佳禾就迎了過來。

  “哎,他真沒那麼喜歡你,”他輕輕嘆了口氣,轉而忿忿說道:“要是我喜歡的女孩子和一個野男人廝混在一起,我非得走過去撕了那對兒狗男女!”

  “罵你自個兒得了,別帶上我。”我有些無力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微博:@阿閃是顆星星  有興趣可以互關一下呀???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

  我原以為,久別重逢拉開的是一個嶄新的序幕。不成想,久別重逢的瞬間,我和他的故事便黯然閉幕了。

  婚禮上,馬八一轉身將捧花扔向楊橙程,楊橙程淡淡地笑著,一臉嬌羞地望向木南喬的方向,在一片起鬨聲中,我狼狽地藉口離開了婚禮現場,我害怕看到木南喬的反應。走出婚禮現場,我的心裡空空的。

  南有喬木,木南喬。大學時我問李佳禾,“南有喬木”的下一句是什麼?李佳禾戲謔著答道,“南有喬木,北有佳禾呀!”後來,我才知道,“南有喬木”的下一句,其實是,“不可休思”。我從來都不是一個相信宿命的人,但在那一刻,那種厚重的宿命感壓得我有些透不過氣來。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所以我還糾結什麼呢?

  回到漢城之後的日子平平淡淡的,我有些刻意地強迫自己不去回憶過往。很多時候,我們或許不是想念一個人,而是想念那些美好的舊時光。人都是後知後覺的動物,我們總傾向於相信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在未來,卻往往在自己不曾察覺的時候,便已糙糙渡完了那段時光。就像有些人,你們已經見過這輩子最後一面了,只是你還沒有發覺。

  我想,我便是如此,我最幸福的那段時光已經被我揮霍掉了,從此不會再有。

  有人說,少時最好不要遇到過分驚艷的人,否則餘生不得安寧。或許是,又或許不是,畢竟未來還很長,我們那麼辛苦地活著,誰也不能自私到將愛情作為生活的全部意義。

  我看著鏡中那個微微有些憔悴的自己,如果十七歲的林沐沐看到二十五歲的林沐沐,一定會氣急敗壞地罵她“窩囊廢”,那個鮮活明媚、張揚活潑的瀟灑女生哪去了?

  當初,木南喬決絕轉身的時候,那個張揚的瀟灑女生也跟著離開了。又或許,在木南喬面前,我其實從來都不是瀟灑女生。

  這些年,馬志偉是唯一一個一直和我保持聯繫的人。老馬打電話邀請我去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我本來去意蕭瑟,不料老馬自以為是地加了句:“組長啊,過來聚一聚吧,多少年沒見了,大家可想你了。那個,喬哥今天不會來的。”

  我一聽,心裡一陣光火,衝著手機大聲嚷嚷著:“我不想去和木南喬有什麼關係?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老馬你聽著,就算木南喬去了,今天我也會去的!行了,準備好迎接姐們兒吧!”

  事實證明,話還真不能說得太滿了。一進包間,我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木南喬和楊橙程兩口子,我在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不就是聚個會麼?有必要形影不離拖家帶口的嗎?一看到我,老馬便慌裡慌張地迎了過來,他湊到我身邊有些歉意地說道:“哎呦,我真沒唬你,喬哥昨天明明說不來的。”

  我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我來就不興別人來了?我沒那麼霸道。”

  那一天,我有些反常地在人群里和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老同學大聲調笑、大口喝酒,木南喬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他的臉隱在暗處,看不清是什麼表情。席間楊橙程靜靜地坐在木南喬一側,熟稔地婉言謝絕那些向木南喬勸酒的人,宛然一派女主人的作風。我冷笑一聲,心想:木南喬又不是琉璃做的寶貝,別人碰一下就碎了?喝口酒就壞了?

  “這麼些年跑哪去了?同學們可想死你了!罰酒罰酒!”一群男生端著兩杯啤酒沖我喊道——這幫孫子!抓住個機會就可勁兒灌我。我接過那杯酒,放在唇邊正準備一飲而盡,忽而一雙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從我手中將那杯酒接了過去,木南喬冷冷地盯著我,薄唇微啟道:“我替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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