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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著,“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擊的聲音傳入我的耳膜,我猛地抬起頭,隔著玻璃看到了窗外那雙盈著惱怒和探尋的眼睛,木南喬站在窗外與我相視而立,那雙修長潔白的手還在原處保持著敲打窗戶的姿勢。

  他大步走進教室,隨意地站在我面前,可那種迫人的氣場並沒有消失在這隨意中,他並沒有什麼動作卻很輕易地使我忘了自己該做什麼動作,伶俐如我,當下卻不知所措,心砰砰直跳,倒真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木南喬,我撿到了你的飯卡……”我迎上他的目光,故作理直氣壯地說道。

  “什麼時候撿到的?”他打斷我,輕聲問道。

  “開學那天,九月一號”我不假思索地說。

  “那現在才還不感覺有點晚嗎?”他笑得有點諷刺。

  “我……”好像確實有點晚了,木南喬還真有兩下子,三言兩語就把我唬住了。“行,那我不還了!”我撇了撇嘴,準備走開。

  “喂!把飯卡放下我可不想把信息泄漏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木南喬上前一步隨意地從我手中將飯卡抽走。“同學你姓林是吧?”他露出一抹笑,不經意地輕輕舔了舔上唇,隨意地說道:“以後別亂動我東西。”

  他隨手拿起我小心夾在他筆記本中的飯卡,卻不肯分給它一瞬的目光,仿佛那是多麼骯髒的東西,他手腕微扣,作出一個標準的投籃動作。那個飯卡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穩穩地入桶。一如初見時,我也曾做過的那樣,不同的時,我還有下文的動作,但他沒有。做完這個動作,他又淡淡地笑了,似乎在慶幸自己流暢而標準的投籃動作,他又抬頭瞥了我一眼,眼角盈著挑釁的笑意——好像在禮貌地說“同學,請滾遠點兒。”此時,他唇角的笑有多燦爛,眉間的不耐就有多刺眼。

  以我的脾氣,當時真想上去罵他個狗血淋頭!可是我沒有。

  對於木南喬,我的心裡始終有一絲歉意,因為那個讓我想起來就想撞牆的誤會,木南喬艷名遠播,從那之後,木南喬時不時會被人指指點點、評頭品足,有的時候我和馬八一從籃球場經過,那些打籃球的男生們會驟然起鬨:

  “嘿!木南喬,該去廁所了!”

  “呦,這不是林妹妹嗎?來找木南喬啊?”

  ……

  看得出來,木南喬對這種談論尤其厭惡,每當這時,木南喬就摔下籃球揚長而去,臨走之前還不忘瞪我一眼,那小眼神毫不客氣,簡直要把我瞪出幾個窟窿來。漸漸地,不僅僅木南喬拿我當女色魔似的防著,就連班上的女生都對我冷冷的。

  我嚴肅地意識到,雖然本人也有一定的魅力和吸引力,但和木南喬這塊大磁鐵比起來,顯然小巫見大巫了。班裡那些對木南喬有點念想的女同學都不肯和我走得很近,我想我是可以理解的,不就是怕木南喬恨屋及烏嗎?

  我想,我應該避避風頭了,長此以往我會被孤立的。可是我的計劃還沒開始進行就被程英徹徹底底地摧毀了。我們班一共51個人,程英將我們班分成了八個組,之後的收發作業、打掃衛生、布置考場等工作都以小組為單位開展。榮幸的是,林沐沐成了二組的組長;不幸的是,木南喬成了二組組員。我的其他組員還有嚴妍、馬志偉、楊過和路子強。

  往事漸漸在心頭褪色,那些曾經很鮮活的記憶也被那個叫“歲月”的神偷給悄悄偷去了,我想,留下的應該都是自己有意刻在心頭藏在心裡的。所以我仍記得木南喬當時的表情,幾分不耐幾分不甘。

  座位表排好後,大家都忙著收拾東西,教室里的喧鬧聲差點把樓頂給掀起來。程英站在講台上看著笑著鬧著來回搬東西的同學們,眉頭擰成了麻花,最後可能是實在受不了了,搖了搖頭出去了。見狀,木南喬把書立隨手往桌上一扔,也尾隨著出去了。我東西不多,早早地就收拾好了東西。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木南喬皺著眉頭、一臉不耐地跟程英說著什麼,程英嘴巴一張一合滿臉嚴肅。看到這樣的畫面,我也已經猜到了木南喬在做什麼,無非是想調個座位。老實說,我對這個座位才是十萬分的不滿意呢!我真懷疑程英排座位時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怎麼就想到讓一米八的木南喬坐在一米六的我的前面呢?

  木南喬從外面回來,我滿懷希望地等著他特大爺地扔給我一句:“我滾了!”然後特拽地揚長而去。可惜的是,這丫進來後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安靜地坐下來開始收拾東西了——很明顯,鎩羽而歸了。

  盯著木南喬的後腦勺,我暗暗嘆了口氣:真是“冤家路窄”啊,而且還是個連程英都鬥不過的冤家。突然,木南喬像是感應到我的目光似的,猛地轉過頭來,在我的殷切目光下,瞭然地扯了扯嘴角扭過頭去,一副良家少年郎被輕薄的模樣。

  “你倆的互動好好玩啊!哈哈哈”我的新晉同桌嚴妍湊過來,憋著笑說道。

  “好玩?呵呵”我乾笑著說。

  如果你討厭一個人,你會用怎樣的方式去表達呢?

  16歲的我,如果討厭一個人,就一定會迫不及待地表現給他看——我討厭你。可是17歲的木南喬和我不一樣,他不動聲色地傳遞著一個信息——我不說討厭你,但是我漠視你。

  木南喬和我們組的其他成員一有時間就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唯獨對我總是一副欠扁的高冷模樣,我們兩個的交流幾乎為零。木南喬的抽屜里總是備著大量的零食,一到課間就用零食腐蝕我可愛的組員們的幼小心靈。眼看著我的組員們和木南喬越來越親近,整天一口一個“喬哥”地叫著,我的心裡微微有些失落,有時竟會泛起一種淡淡的孤獨感。我想,我必須得做點什麼了,不然我在我們組的地位難保啊。我盯著木南喬的後腦勺暗想:木南喬你裝什麼大尾巴狼啊?

  有種別抄我作業!結果人木南喬還真沒抄過我作業,人家總是等馬志偉抄完我的再抄馬志偉的;有種別問我問題!結果人木南喬從不親自問我題,人家總是先問馬志偉,再讓馬志偉問我;有種別把作業交給我!結果人木南喬從不親手把作業交給我,人家總是先交給馬志偉再讓馬志偉轉交給我。……行!你有種別來打掃衛生,打掃衛生的時候看姐姐怎麼玩兒你!結果人木南喬在我們值日的那一天從來都是生病請假,偶爾沒病也是讓馬志偉把他那一份也做了,在我們組十指不沾春水。總之,木南喬整天一副“我就在這裡,你能奈我何”的姿態在我面前晃悠。

  漠視是最折磨人的冷暴力,因為對方沒有做什麼,所以你無從反抗,也無力反抗,只能在心裡憋屈著。

  老實說,木南喬老這麼玩兒,非常影響我的生活質量和身心健康——每次看到木南喬在我面前故作高冷的裝逼模樣,我心裡就來氣,一來氣就想吃衛龍。於是,短短一個月,我的體重就從九十斤飆到了九十五斤。試問,對於一個花季少女而言,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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