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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垣祖師看著他那糾結的表情呵呵一笑,別說,沒想到當年的蒼炎魔尊今日竟然成了他徒孫,想想也是極有趣的事情。他兩步走到門外,隨後腳下竟然是生出了團團雲霧,在一片落雪中踏雲而去。

  “呼——”看著清垣祖師徹底沒了影,顧子言暗暗舒了一口氣。只是他這口氣還沒全吐出去,又差點被另外一個人的一句話給哽了回去。

  “以後,叫師父。”墨斂還是坐在書桌前,聲音淡淡的飄過來,卻在顧子言耳中顯得無比清晰。

  不就是剛才說話的時候順口叫了一句墨斂嗎……要不要這麼在意啊。不過仔細想想,好像自從拜師那一次之後,顧子言也一直沒有叫過師父,現在一切都坦白了,顧子言倒是覺得自己更坦然了幾分:“嗯。”

  “去睡吧,明日白龍峰有早課。”墨斂說話的時候一直沒有回頭,反而是視線一直落在桌上,上面放著顧子言收好的黑色劍匣。墨斂的指尖放在劍匣的邊沿,卻遲遲沒有動作,仿佛在猶豫著什麼。

  看來,他或許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看著墨斂這樣的舉動,顧子言臨走之前忽然偏過頭,朝著他說了一句:“師父。劍身既斷,亦無劍魄,已然是死劍一把,還是扔了吧。”

  陳年往事,本該煙消雲散,留著不過是給活著的人徒增煩惱。

  蒼炎魔尊已經死於百年前的那場劫數,如今活下來的是顧子言自己。擺脫了系統曾經賦予給他的角色身份,或許他確實對之前的一些人和事抱有懷念,但這些卻不會阻擋他重新以另一種方式開始。

  說完這句話,顧子言攏了攏自己的衣服,推開門走出了墨斂的房間。當他準備關上門的時候,他聽見墨斂輕聲說了一個字。

  “好。”

  ☆、第30章 欺瞞的後果

  在昭明魔君掌權的二三十年時間裡,蒼冥教從當年敗落中漸漸恢復,時至今日已與當年全盛之時相差無幾。

  大殿依然被蒼冥教慣用的幽藍色火焰所照亮,華美的暗色地毯盡頭,出現了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那光芒一落地便化為人影,那人一襲黑衣,戴金色面具,懷裡抱著一隻漂亮的白貓,正是消失了兩日的昭明魔君。

  然而他回來後的第一句話,就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不妙:“星熾呢?叫他來見我。”

  這句話本身沒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昭明魔君的語氣。他平常並不是一個情緒激烈的人,恰恰相反,大多數時候昭明魔君甚至可以說是脾氣很好,動怒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是這一次,所有人都能聽出他的怒意——那是仿佛堆積在火山之下的岩漿,即使看上去跟平常所差無幾,但是一旦爆發,那就不是能輕易平息的了。

  “你們還在這裡看什麼?”昭明魔君掃了一眼面前的眾人,這一眼之後眾人紛紛做鳥獸散。唯有一人早早就挪到了門邊,卻在馬上就要出門的瞬間被魔君叫住了:“雲麓,你留下。”

  “……是。”雲麓眉毛一跳,十分不情願的將已經邁出去一半的右腳收了回來。

  “今年在蒼天州招收弟子的名錄中,有一人名為顧子言,他的成績如何?”昭明魔君像是累了般,走到殿中的座位上慢慢坐下,不斷在扶手上敲擊的指尖代表了他現在的心情。

  雲麓低頭略一思索,答到:“他武試成績是蒼天州前三,文試成績卻未合格,所以最終榜上無名。不過……”

  “你只管說便是。”見雲麓有所保留,昭明魔君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

  “按理說即使文試卷子沒通過,也需要存放入庫,但當初顧子言的文試試卷卻是缺失的。”雲麓頓了頓,接下來的話音不由低下來,“其實我也很好奇,畢竟這麼多年來我都沒見被文試刷下去的人了,所以我專門問過問過今年蒼天州的考官,他只告訴我是不慎遺失了。”

  “不過這終歸只是落榜之人的考卷,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不知道魔君突然提起這個……”雲荒正想問些什麼,卻被身後飄來的一句話給截斷了。

  “雲麓,平常處理大事你不積極,這些無關小事你倒是記得清清楚楚。”星熾的聲音即使刻意壓低,也難掩其中咬牙切齒的意味。只怪雲麓多嘴,他還沒來得及想好如何應對,這邊就已經把事情都戳破了。

  被這樣一說,雲麓也沒生氣,只是笑了笑,然後攏起淺蔥色的衣袖,側身站到一邊去了:“是,都怪我記事總是過目不忘,這毛病改了許久,卻總是犯病。”

  星熾是從古域中出來的,或許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但百年前就已經在蒼冥教中的雲麓可不傻。他平常從來不與星熾爭執,這會兒自然也不會。

  現在的情況,能撇多遠撇多遠,千萬不能把自己給卷進去里就行。

  畢竟能從以前蒼炎魔尊還在時的蒼冥教,一直待到現在成為蒼冥教左使,雲麓其實比其他人更加了解這裡,也更能揣測昭明魔君的心思。只不過平常他不願意出頭罷了,真要算起來,他可是看著魔君長大的……那時候他還在蒼炎魔尊手下做事,偶爾還能和魔尊聊聊人生。

  咳,一百年的事情了,還是少提為妙。

  星熾恨恨瞥了雲麓一眼,卻無法在此時發作,他往前幾步正要跪下,卻看見一個什麼東西朝自己砸過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頭上,霎時間額角就有血不住的流了下來。

  血是藍色的,沒有常人該有的溫度。

  按星熾的身手,想要躲開或是截住剛才的東西,都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他卻沒有動,雖然他被雲麓明里暗裡說過幾次做事有問題,但至少現在他知道,自己的最佳選擇就是沉默。

  任何辯駁都只能加重他面前這個年輕人的怒氣。

  “星熾,我當初從古域裡把你帶出來,不是為了讓你來欺上瞞下,暗中作梗的!”昭明魔君平常相對溫和的表情,在此刻早已不復存在,他抓住扶手的手背上青筋突起,顯然是在壓抑著極度憤怒的情緒。

  星熾沒有說話,大概是血流的有點多,腦子裡迴響的全是嗡嗡嗡的聲音。

  見星熾沉默的態度,昭明魔君怒極反笑:“別的事情我不想多說,現在我只問一件事,你為什麼一定要讓他落榜?這對你有任何的好處嗎。”

  “他……”星熾張了張嘴,頭部的眩暈感讓他覺得有些噁心,說出來的話聽上去也有些奇怪,“他太像那個人,就算不是奪舍或者轉世,只是那張臉,魔君也一定會被影響。”

  “呵,你的意思是,你這倒是為我好了?”昭明魔君突然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往前兩步,抬手將跪在面前的星熾打翻在地,“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也沒有任何資格來評判我身邊的一切!”

  星熾撐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猛地嘗到喉嚨中的一口腥甜。

  魔君是動了真怒,也是下了狠手。自從星熾見到他的那一天開始,從來沒有被這麼對待過。

  “雲麓,帶他去血獄河。今天開始,左使之職由你暫代。”昭明魔君一拂袖,轉過身不再看星熾一眼,“星熾,等到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什麼時候再出來。”

  始終站在一側的雲麓,看著地上的星熾,伸手扶他起來的時候不免嘆了口氣:“左使,請吧。”

  星熾勉強站起身來,被昭明魔君打傷的胸口還在疼,他看著那個冷然的背影想說些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來。他從來都不會想到,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竟會間接讓他落到如此地步。

  血獄河在整個蒼冥淵的最底端,從下面往上看只能看到無窮無盡的深淵,暗紅色的河水如同血液環繞著中央的牢獄,讓每個被囚禁在這裡的人都會感到絕望。

  等到星熾被帶上鐐銬,被關入死氣沉沉的牢獄中,始終沉默的雲麓突然開口:“你還不明白嗎?有些人已經死了,所以他一定會比活著的人更重要。”

  “什麼?”星熾看著雲荒,停下了有些不穩的腳步,眼中儘是疑惑。

  雲麓又是嘆了一口氣:“我打個比方吧,如果有一天有個人告訴魔君,你的命能換他師父復生,你猜他會不會猶豫?”

  “……不可能。”星熾的臉色開始有些發白,雙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牢門上的欄杆。

  雲麓這個問題太誅心,他根本就沒有問魔君會不會答應,而是是會不會猶豫。問得只要讓人一想,就會覺得心沉到了深淵之中。

  “不,他做的到。你以為現在的一切是他想要的嗎?如果有機會回到曾經,別說是你了,哪怕是整個蒼冥教他都會交出去。”雲麓看著面色漸漸發白的星熾,一臉平靜的說道,“人啊,永遠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話我就說到這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最後看了被打擊得十分消沉的星熾一眼,處理雲麓便準備離開了。畢竟他還得奉命去趟玲瓏閣,幫魔君取一枚返靈丹。

  返靈丹是一種很少會有人煉製的丹藥,不僅因為它材料難找,煉製過程又十分複雜,更重要的原因是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用到。它的唯一作用大概是,在進入一些低級秘境時,若是本身修為超出了秘境所能承受的限制,可以用這種丹藥暫時壓制修為等級,從而順利進入這些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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