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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亥微微一笑,從懷中拿出一支白杆毛筆。筆桿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像是象牙,可是顏色又不太像,比象牙還要潔白,質地更加細膩,光澤柔和,筆桿上沒有任何雕刻,簡單大方,筆頭毛髮也是白色的,乍看之下還以為是一桿新筆,可是陸子岡卻覺得這支毛筆的年代恐怕會很久遠。

  “這筆桿是神獸白澤的掌骨磨製而成,筆頭是白澤的尾毛。”胡亥走過來,很好心地為陸子岡答疑。

  “白澤?”陸子岡比較無語,他以為胡亥在跟他開玩笑。他自然是知道白澤的,那是傳說中崑崙山上的神獸,渾身雪白,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很少出沒。有傳說黃帝東巡之時,曾在東海之邊偶遇白澤,白澤博學多聞,曾應黃帝所求作鬼神圖鑑,其內有萬一千五百二十種。據說白澤全身是寶,有令人起死回生的療效。反正就是上古傳說的神獸,還是個相當牛叉的。可是再牛叉也是傳說啊!

  胡亥看著手中潔白的毛筆,神情沒有一絲波動,淡色的睫毛忽閃了幾下,平靜地說道:“就是因為白澤渾身是寶,懷璧其罪。所以它很快找在這個世上消失了,只留下傳說。據說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曉過去和未來,怎麼就算不到它自己悲慘的結局呢?”

  陸子岡聽出了他話語中隱藏的寂寥,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也許它早就知道……”

  胡亥斜著赤瞳瞥了陸子岡一眼,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這支筆用白澤神獸身上的掌骨和毛髮所制,擁有可以改變任何字畫或者還原的能力。”

  “啊?”陸子岡滿臉問號,各種不相信。

  胡亥微微一笑,甚是懷念地說道:“當年趙高篡改我父皇的遺照,用的就是此筆,否則你當那些朝臣兵將們都瞎了眼嗎?”

  陸子岡一怔,隨即心想,這胡少爺肯定是COSPLAY玩多了,自己自稱為胡亥也就罷了,怎麼還出來趙高和秦始皇了?不過他腹誹歸腹誹,也聰明地沒有說出口,就當聽笑話了。

  胡亥也沒再說話,他示意陸子岡讓開位置,隨後拿起桌上未開蓋的礦泉水,倒在玻璃杯里,伸手取了白澤筆沾上少許,不等陸子岡反應過來,便直接在畫卷上揮灑起來。

  陸子岡哎呦一聲,驚叫起來,他沒想到胡亥動作這麼快,在白澤筆落筆的那一刻,陸子岡的心都要碎了。就算是殘破的唐寅畫卷,也是天價啊!放到外面拍賣,絕對能拍到八位數的有木有!!!尼瑪能不能這麼淡定這麼瀟灑啊!!!他實在是HOLD不住啊!!!

  陸子岡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有化身為咆哮帝的一天,可是當他回過神,想要不顧一切地推開這個莽撞的胡少爺時,他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桌上的畫作,便如同被人點了穴一般,再也動不了了。

  他看到那殘破的畫卷如同死而復甦了一般,畫中的馬匹鬃毛細微可見,傷佛在無風自動,錢塘江邊的植物恢復了蔥綠,仿若春回大地,缺字的七絕也顯示了所有文字,模糊的印章清晰了起來,更神奇的是連泛著土黃的絹布都恢復了嶄新一樣的淺黃色。

  陸子岡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

  他身邊的胡亥正認真地低頭作畫,側面的俊臉如畫中的精靈般俊美,下筆流暢,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古意盎然的貴氣,一恍惚好像看到了一位峨冠博帶的貴公子,正在亭台樓閣之中揮筆作畫。

  陸子岡使勁眨了眨眼睛,再重新睜開時,發現他還是在他熟悉的實驗室內,可是放在他面前的,確實是一福嶄新的《錢塘景物圖》。

  確實是嶄新的,跟新畫出來的一模一樣,甚至連墨跡都沒幹透。若不是這也就是一眨眼的時間,他幾乎要懷疑胡亥用一幅偽作替換了剛剛那張古畫……陸子岡要抓狂了,復原難道是指這樣的結果嗎?這和毀了這幅畫,其實沒有什麼區別吧!

  胡亥看著陸子岡扭曲的表情,有趣地一笑道:“沒事,我剛剛作畫用的是礦泉水,等風乾了之後,就會恢復原狀。這只是給你看個效果圖而已,想要恢復到你想要的年代也可以,只是那對墨水的要求就高了,最好是廷圭墨的墨汁,不過廷圭墨傳世的極少,後世的徽墨也勉強,我們可以等取回那半塊無字碑之後再來研究。”

  陸子岡扶著桌子,覺得渾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

  玩笑不是這麼開的啊!混淡!

  因為第二天就是周末,陸子岡等確認好了《錢塘景物圖》確實恢復了原狀,便小心翼翼地將它收回了無菌箱,打算回家拿了行李。再和胡亥直奔機場。

  可是胡亥卻搖了搖手指道:“不用那麼麻煩。”

  陸子岡心裡一陣疑惑,還沒來得及問出聲,就看到胡亥從兜里掏出來一條黃顏色的布巾,遞給他一角示意他抓住。陸子岡莫名其妙地照著做,卻在手碰到布巾時,忽然覺得天旋地轉,這個時間也就只有一兩秒鐘,等他恢復神智,重新睜開眼晴時,卻發現他和胡亥竟然已經不在實驗室里了,而是站在一條昏暗的小巷裡,周圍的建築是絕對的江南風格,甚至還能聽得到不遠處商業街上有人正用著正宗的江浙話砍價。

  陸子岡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因為他覺得這也太荒謬了,連猜想一下都馬上被他自己推翻,這根本就是不合理的。

  “我們到了。”胡亥很自然地宣布,摧毀了陸子岡的自欺欺人。他知道陸子岡肯定會追問,索性一邊把布巾收好,一邊解釋道:“這是黃巾起義首領張角的黃巾,創建太平道的他確實是有些法力的。”胡亥停領了一下,發現陸子岡又張了張嘴,便覺得有些不滿,他認為他都解釋得夠清楚的了,雖然只有一句話。

  “還有什麼問題嗎?”胡亥將他的赤瞳眯了起來,危險地看著陸子岡。

  “我想起來我還沒有打卡下班……”

  “……”胡少爺立刻轉身就走。

  “嗯……其實要回那半塊無字碑之後,你也可以考慮送我回去,這樣還省了路費……”陸子岡識相地趕緊跟上。作為月薪只有一點點的北漂一族,能省則省啊!

  兩人一走出小巷,陸子岡就看到了街對面的啞舍,如同來過的那次一樣。小篆體的招牌和古香古色的雕花大門。胡亥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單手去推那扇雕花大門,卻沒有像陸子岡預料般的那樣一推就開,反而紋絲不動。

  陸子岡輕咦了一聲道“難道是關門了?可是不像啊。”一般店家關門,不都是要落鎖或者鐵門的嗎?陸子岡敲了敲門,得不到回應,便走到一旁的窗戶前想往裡看,他記得這窗戶明明是透明的玻璃,可是此時卻矇矓了一片,應該是因為冬季天冷,上了一層霧氣什麼都看不清,只能看得到裡面長信宮燈發出的昏暗光暈在一閃一閃地招曳著。他又不死心地扒在雕花大門的門fèng中,卻發現這道大門嚴絲合fèng,竟是什麼都看不見。

  胡亥卻並未覺得有什麼意外,反而微笑了起來。沒有人在,倒是正合他意。這扇雕花大門是有古怪的,他自是知道,這應該是那個人從秦陵地宮搬出來的一扇地宮內門。只有主人才能進入,其他人在沒有經過主人允許的時候不能推門進入。而在地宮之中,主人自然是已經離世的,所以當最後工匠關門的時候,地宮就應該再也沒有人可以進入了。當年他命人留下那個人陪葬,沒想他曾經試吃過長生不老藥,沒有死,反面從陵墓中爬了出來,這扇門的禁制也就算是破了。現在倒被弄來當了店鋪的門,只要那個人不在,就沒有人可以隨意進入啞舍,當真是比任何防盜門還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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